022,乱神
玄国经过几个月的寒冬,此时也迎来了初春的第一丝芳草的气息,打破惨白的天空的是远方来使宣战的消息,以及国内分裂势力的迅速崛起。
朝堂——赫连幽依旧桀骜不驯,那轻浮的态度引起了诸多大臣的不满。两旁的廊道一方是以陆羽靖为首的朝廷要员,另一边是一群前朝老臣。宋佑站在赫连幽身边见如此的场面心中不免开始有些担忧,但是为了先帝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赫连幽慵懒地倚在帝座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腰间流苏。
此时一位老臣上前迎面跪拜“老臣恳请陛下遵循先帝遗诏将帝位还给赫连博殿下。”随着一人的下跪那整个一旁廊道的人也纷纷下跪随之附和,而另一旁的陆羽靖却依旧冷眼旁观不置一词。赫连幽冷眼看着这一切,眼中不自觉地透过一丝讥讽,整个大殿上的气氛紧张的厉害。宋佑悄悄地朝着某位大臣使了个眼色,群臣的高呼请求又开始此起彼伏。这一切虽为隐蔽却被赫连幽尽收眼底,随后她缓缓起身走到众臣面前,明黄的龙袍衬着她此时的心情令人难以捉摸。“既然是父皇的意思,我退位便是了。”赫连幽缓缓开口惹得朝廷下一阵唏嘘,谁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帝君竟然如此轻易地就将帝位拱手让人,就连呆在赫连幽身边时间很久的宋佑也微微吃了一惊。
“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条件等皇弟回来我会亲自同他说的,那时朕退不退位是一回事,这帝位他要不要又是另一回事了!”赫连幽话锋一转,带着震慑性的话不似刚才那般随意,但她很快收敛了神色丢下惶恐的众人径自离去。陆羽靖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不由微微叹气随即嘴角又染上了一抹笑意。
廊腰缦回的宫道中还透着冬日留下的浓重的寒意,匆匆的脚步一下子就打断了这皇家庭院的静寂。“呵呵,你也有这般落魄的时候啊,帝君?”赫连幽的步伐因为这揶揄的笑声停止,暮然抬头看着身着狐裘坐在一旁的龙樊川丢下一记白眼。显然是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情不佳,龙樊川很快收敛了笑意脸色也在看到赫连幽身后的人一下子冷了下来。
“白乐大人倒是很有雅兴啊,不去早朝竟在此处饮茶,不我应该叫你龙樊川更好吧!”陆羽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
赫连幽的神色明显一愣“他的意思呢?要我退位?”她缓缓地转向陆羽靖,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帝君的意思是什么您应该比我们这些做臣子的更清楚。”陆羽靖的语气不急不缓意味不明。“陆宰相凉州的罪过还没有追究什么时候也开始狐假虎威了?”龙樊川在一旁肆意嘲讽着这个衣冠楚楚的男人,虽然心有城府却不足为患。“人一旦被感情所累就很容易出错,不是么?”见陆羽靖沉默龙樊川更是步步紧逼。“樊川,陆宰相也乏了,就先放过他吧。”赫连幽话中有话可这也令龙樊川不得不就此停止。一阵风吹过,不由得让人感到疲惫,望着远处离去陆羽靖的身影赫连幽下意识地舒了一口气。龙樊川望着眼前的女人这副模样也未在出言打搅她。就这么君臣一路无语各怀心事,过了几条廊道之后一个小小的身影跃入眼帘莫名的让龙樊川的身子一愣。“怎么?和他的关系还是不好么?”赫连幽似乎也意识到龙樊川的神情,毕竟能够让她如此失神的人在玄国不多。见龙樊川停住的脚步赫连幽不由地一把拉住她的手上前去,虽然这个女人平时一副薄情的模样但是在某个人面前所有的伪装都会卸下。临容的身影在宫中并不难见,在外人眼里他是最得女帝宠爱的官家子弟,不过谁又知道他从出生之日起并未离开过玄国的皇城半步?
“太傅说这孩子的天资很不错,不过在朕看来这小家伙也只有姿色略微出众而已。”赫连幽想要拉近这两人之间的疏离感,毕竟她是临容曾经在夜里哭喊着想见的人。
见龙樊川不语赫连幽的眉头微微皱起“为了殊儿你已经离开他许久了,难道你真的要让他永远离开你么?”赫连幽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丝警告的意味。她最记得得知龙樊川要从凉州回来那日破天荒的临容在御书房里等了她三个时辰就是为了得知龙樊川的消息,可是相见之后又是这样草草收场,实在令人惋惜。“或许这孩子和他一样,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干预他的生活方式呢?”龙樊川的脸色很沉重,临容和殊儿在样貌上都有某个男人留下的出众,但是在性格方面确实是天壤之别,有时候看见临容她会莫名地想到她那自幼体弱的殊儿,内心也会有躲避的临容的感觉,准确的说她龙樊川在害怕他。
不知不觉间赫连幽已经将她拉倒临容的面前“参见帝君,大人。”临容恭谦的行礼,那周身的冰寒仍旧不散。“临容,到朕的身边来。”赫连幽向他招手示意他过来毫不顾忌身边的女人僵直的神色。
“临容一向乖巧,朕对他也是很宠爱的。”赫连幽自顾自地说着。一旁的临容的眸子昏暗不明,小小的年纪却透着与众不同的成熟。赫连幽抚着他的头甚至是不拘小节地将他抱到膝上。“赫连博去了云逸,不过他的筹码还在我手上。”赫连幽威胁性的将临容抱在手上想要从龙樊川眼中看出些什么,可是什么也未曾看出,她的眼中静得如一潭死水看不出一丝波澜。赫连幽微微一愣转而对着怀中的小人儿“最近雅歌公主似乎经常来宫里找你,恩?”临容才缓缓抬起头“雅歌公主只是觉得有趣罢了,过几天就会腻的。”似乎是意识到赫连幽的意图,临容如实回答。
“雅歌那孩子性子高傲很少能交到朋友的。”语气中有着为人父母常有的忧虑。临容安静地呆在赫连的怀里,那象征帝王权威的龙袍此时正被他当做安眠的软枕,不多久困意袭来,临容不自觉地闭上眼睛蹭着赫连幽的华服。“临容就和狐狸一样呢,无论姿容还是习性亦或者是智谋。”赫连幽见怀里的人已经睡熟,不自觉地说道。忽然龙樊川感到手臂一沉,赫连幽把临容的整个身子交付到龙樊川的身上“朕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临容就由你送回去吧。”她一向随性惯了,也不待龙樊川回答便已离去。这时龙樊川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孩子,小脸精致的不想样子,均匀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衣袖间微微牵动着她的心弦。这虽然是赫连幽有意为之却也不失为一个接触他的好机会。漫长的宫道安静地不似皇宫,想来是赫连幽刻意吩咐的。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正在蹭着她的衣服,临容和殊言是不同的这个概念在她的脑海中一下子呈现出来,她的殊儿更加像她,至少睡着的时候不会像某人一样。她鲜少来临容的住处,但在皇宫偏僻的一角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的。当她来到宫内时直接示意想要接手的宫人们退开,将小家伙放到榻上时很明显地舒了一口气,龙樊川细细地打量着临容,均匀的呼吸和微微泛红的脸颊在夕阳下显得尤为可爱。
不自觉地让龙樊川想起了在病里仍然和她撒娇的夏殊言,不自觉地几乎是听不见地龙樊川轻唤了一声“殊儿。”之后像是意识到什么,暮然收回了神思,也未等宫人打理完毕便已离去。
当宫人回来时只见他们的主子孤身一人坐在榻上,眼里灰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