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有什么用？你会来吗？”
秦先沉默半晌。
苏瑾失望的挂断电话，埋头在手臂间，趴在桌上准备睡觉了。
“起码让我知道你在哪。”至少让我知道你还安全。
苏瑾懒懒的点开未读短信，看见的就是这句话。苏瑾红着眼对着手机骂秦先骂了好久，边上的人都是用着一副看见神经病的眼光看着她。
苏瑾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就是固执的对着手机骂。就算她知道秦先一句都听不到。
“秦先你就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asshole！”
“damnyou！”
“youwretch！”
总共只有这四句话，苏瑾骂了几十遍。
“小姑娘，别哭了。分手了？”一张餐巾纸被递到苏瑾面前。
苏瑾下意识的往后仰，看了递纸的人一眼。是个年纪挺大的老人。苏瑾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喜欢这个老人，总感觉他长得尖嘴猴腮的，不像个好人的样子。
苏瑾知道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但她觉得，相由心生这句话不会是毫无根据的。至少以防万一。
苏瑾礼貌的朝老人道了谢，摆手拒绝了老人递来的纸巾。
“谢谢，我不用的。”
老人哦了一声，颤着手收回了纸巾。脸上满是好心被拒绝后失落的神色。
苏瑾抽了抽嘴角，转头看向窗外，心里默念。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以貌取人是不对的。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看看是不是你前男友的短信？”
老人忽然出声，苏瑾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看看你前男友说了什么吧。”老人重复一声。
“啊！哦。”苏瑾愣愣的点开短信。忽然就僵住了，背后冒了一层冷汗。
苏瑾看着手机，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指，颤抖着给秦先回短信。苏瑾埋下头，让头发挡住了老人看向手机屏幕的视线。
“还害羞了？这没什么好害羞的嘛。我不看，你放心吧。现在的年轻人哟，不够大方。”老人调侃了苏瑾两句，就起身从苏瑾身边站起身离开了。
“你来d市！”苏瑾在短信里是这么说的。隔着手机屏幕，秦先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
“发生什么了？”
“你来不来！”苏瑾秒回。
秦先想了几秒，暂时没回苏瑾短信。苏瑾在火车上等得急死了，心里仔细分析着老人之前的话语和表情，心里越来越恐惧。抖着手把之前的短信都删除，趁着老人还没回来。
一分钟的焦躁等待，都快让苏瑾感到绝望了。好在秦先最终回了她短信。短信的内容很简单，是一张截图。苏瑾看着那张截图，心里总算是没那么害怕了。
秦先买了最近的飞机票到d市。苏瑾坐的是火车，等秦先到d市的时候，苏瑾的火车还在半路上。
秦先用最快的速度感到了火车站。并打了个电话给苏瑾。
“叔。”苏瑾的声音里带着委屈难过，还有一丝丝隐藏的很好的恐惧。
“随便讲什么，不要挂。”这是秦先在电话接通后，对苏瑾说的第一句话。声音很轻，很坚定。
苏瑾抿了抿嘴，心里的恐惧减轻了许多。
“告诉我，你今天穿了哪件衣服？”
“那件你在我生日给买的呢子大衣。”苏瑾顿了顿。“我扔掉了。”
秦先心里紧了紧，他没在苏瑾生日的时候送过衣服。每次苏瑾生日他送的都是苏瑾指定了想看的书，其中大部分都是绘本。苏瑾对衣服没有什么喜好与不喜，在她的眼里，衣服不过是保暖遮羞的东西。而苏瑾现在却说她穿着他送的呢子大衣，恐怕那个让她恐惧的因素就在苏瑾身边。秦先又开始恨自己了，他怎么就没陪在她身边！
“带了那个发夹么？”秦先轻声道。
“没有。”
苏瑾心里愈发安定。秦先不可能不知道她从来不带发饰。就连最基本的皮筋，苏瑾都只用纯黑的，不带任何多余装饰物的皮筋。这是知道她的处境了。
“还记得我跟你讲的那个故事么？”
苏瑾没说话，她在回忆。秦先貌似没跟她讲过故事……
“那次你就躺在医院里。”秦先提醒。
苏瑾眨巴眨巴眼睛。她只住过一次院。就是五年前意外到济南的那次。可是任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秦先有跟她讲故事。肯定没有啊！
“我给你买了本书，和你讲了那本书上的故事梗概。”
书？呃，是那本《金瓶梅》么？大叔拜托，我智商有限！苏瑾就差吼出来了。
“你……”苏瑾迟疑。
“我跟你特别说过它里面的主角。觉得她，”秦先顿了顿，心里朝苏瑾说了句抱歉。“像你。”
“嗯。”了了，就是《金瓶梅》了。黄琳和她说的。潘金莲嘛。
“你当时很生气，说你一点都不像男的。”
“……”男的？
“你才不会被人骗了还帮人数钱。”
“……”苏瑾都快斯巴达了。什么意思？这是暗示她，他想说的是《金瓶梅》里的男性角色？还是个出场次数不低的，大概？和潘金莲有关联的角色……她老公武大郎？还是小情人西门庆？原谅她最多只知道这两个，她没看过《金瓶梅》好嘛！这不难为人吗？不过被欺骗？不会是武大郎吧？
“嗯，记得了。”搞那么复杂干嘛？
秦先松了口气，总算是明白了。秦先猜想，让苏瑾恐惧的因素大概就是那个跟踪了苏瑾三年的人。他是真的担心会被对方听到，然后会提前知道他站的位置，提防着这边。秦先看着边上买着武大郎炊饼人，默默的又靠近了一点。苏瑾从来不是一个会很好的掩藏情绪的人，心里想的总是会在第一时间摆到脸上来。估计这会儿那人已经知道苏瑾起了疑心，已经在提防了。随时都有可能对苏瑾下手。不看见苏瑾安然无恙的站在他身边，秦先心里的弦没法松下来。
“我说过想听你给我讲故事，你一直没讲，现在讲讲吧，我想听了。”
“嗯，那好吧。”苏瑾口气里带上了一丝无可奈何。她就当是和平常一样，和秦先装假装自己是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角色。这是她和秦先总会玩，并且对之乐此不疲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