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不堪回首的经历。
“稚初,能和我讲讲你在日本的故事吗?”齐长老呼出一团烟雾。
“日本。”南稚初轻声说着这两个字,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下去。
“齐长老怎么想起问这个来了?”良久,南稚初说到。
“哈哈,”齐长老用力的将没抽完的雪茄摁到烟灰缸里,站了起来,“因为我小时候也去过日本,也学习过日本剑道。”
南稚初回过头,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齐长老会说起这些,自己的事情黎长老应该告诉了齐长老,可能自己在日本所经历的一切他们比自己都清楚。
“那时候还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在日本还很少有中国人,他们一点儿都不喜欢中国人,我奉当时星宫长老的命令前往日本去找他的一位老朋友修行剑术,那里也是星宫驻扎在日本的分部,那时候的我只有十五岁。刚下轮船的我,浑身上下就一包干粮和一张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写着剑道馆的地址和地图,一分钱都没有。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我一个人走了四天,衣服刮破了,鞋也磨破了,浑身上下看起来就像一个乞丐。我就这么走啊走,终于来到了剑道馆,开始拜师学艺。”
齐长老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雪茄点上,缓缓地吸了一口,“刚开始我以为我会受到歧视,可出乎我意料的是,剑道馆里的每一个人都对我非常的好,丝毫没有因为我是个中国人而排挤我。我想吃好吃的了,师姐拉着我的手,偷偷带着我翻墙出去吃各种各样的美食,每到樱花盛开的夏季,师姐们还会穿上美丽的和服带我出去赏樱花。我打扫庭院累了,师兄帮我一起打扫。我生病了,师傅半夜背着我出去找大夫,你知道的,那时候医院还没有普及,大夫都是在自己家里就诊。就这样,我,在那里度过了美好的五年,我本打算回到星宫之后,空闲下来回去看看,可是我不停的在外地执行任务,一直没有时间回去看看,直到有一天,我得到了一个消息,在日本的星宫分部被灭了。”
南稚初有些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齐长老竟然有着于自己相同的遭遇,他同情齐长老,因为他知道这种仿佛被放逐的感觉。
“当时的我听到这个消息都惊呆了,但是我没有时间去伤心,因为那时候国内的太平天国残党突然围剿起星宫,洪秀全的孙子洪明哲在南宋亲王赵廉幕里得到了一把佩剑,据说当年是破军佩戴的一把剑,他召集起了太平天国所有的残党,趁着国内政变,他们把我们驻扎在各地的特工与谍战人员抓起来,去劳改,再秘密处决。我四处的奔波,全力去挽救同伴们的性命,试图用工作麻痹我的神经。无数个夜晚,我抱着酒瓶子痛苦,我痛苦的喊着每一个人的名字,渴望他们再次回到我的身边,我也想过我不不顾一切的前往日本去看一眼,但是我最终克制了下来,就这样,一直到1981年太平天国瓦解,整整十五年我没有回去过。但是当我回去的时候,却早已物是人非,剑道馆还是剑道馆,人却不在了。”
“那你没想过要复仇吗?齐长老。”南稚初忽然转过身,看向齐长老。
“复仇?当然想,那时候的我无时无刻的想,我发了疯一样的找寻着杀人凶手,却总也找不到。起初我以为是太平天国,但后来却发现根本不是他们,这让我迷失了方向。”
“所以你就回到了这里?星宫。”
“是啊。”齐长老叹了口气,眼角如沟壑般的皱纹深深的陷下去,“我毕竟是星宫的人,我没有太多时间去浪费,我还需要守护这个被太平天国摧残的百废待兴的星宫。”
“但是你,南稚初,你到底在日本经历了什么?能让你不远万里从沧流跑到西沙。”齐长老忽然抬起头来,深邃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南稚初。
“我......”南稚初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说。
“你不说我也不强求,但是你要记住,你早晚要去面对这些事情,面对巨家,面对其他未知的实力,面对最后的破军。你的家人,你的朋友,你的爱人,甚至,你曾经的师姐,都需要你去守护。”
“可是齐长老,如果我不加入星宫,这些事情又怎么会发生?”南稚初打断了齐长老的话,声音有些激动,“王治印,武燕东,武燕北,舞迪尔,接下来我不知道还会有谁,他们因为我的事情差点都失去了生命。他们是我的好朋友,在我面前一点儿苦都不喊,可是我不想因为我而让他们失去了生命。”
“当我加入星宫的那一刻,危险一个接一个接踵而至,我甚至还没有适应我的身份。我所做的,就是拼尽全力去保护自己,保护自己的朋友。因为我已经失去了一次了,我不想再次失去,我管他破军是不是要毁灭世界,我只想让我最亲爱的人不受到伤害。”南稚初说着,他又想起了那天晚上做的那个梦,梦到师姐为自己唱的歌,梦到师姐在自己身边死去。南稚初蜷缩着身子蹲下,双手抱着头,手指深深的陷入头发之中。
“我真的不想在失去了。”
齐长老看着南稚初,坐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陷入了沉思。
“稚初,我知道你现在难以接受你的身份的变化,你虽然没有说,但是我们都能感觉的到。有时候命运这个东西很奇妙,你没有办法去反抗他,你所做的就是只能去接受他,去拼尽一切去改变他。”
“其实当年的我回到星宫后,也想过去逃避,可是我不能,如果西沙省的星宫被毁灭了,我连一个生存的地方都没有了,我的亲朋好友都将被一一的杀害,我还想看着你们这一届星卫能替我们杀死破军,为我复仇。所以我要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守护着星宫。”
“稚初,你已经逃避一次了,你就不能再去逃避。如果你再次逃避,你失去的,将会永远都挽回不过来,就像你经历过的那样。”
齐长老说完后,深深地看了南稚初一眼,留下他一个人在屋子里,静静的蹲在那里。
南稚初想站起来,缺发现刚才腿已经发麻了,他索性直接地上,盘起腿来。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耳畔齐长老的话语不停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