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火焰迷失了夏思菲的心智,五年的等待让她再也不想等待。
她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她父亲,可是这个问题,秋天却不会给她答案。
隔着空气,秋天也能感觉到夏思菲的绝望,秋天心软了,但有软不下来,他长叹一口气,“你开枪吧。”
“你真想死吗?”
“你不杀我,我也是死。”
“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可以不杀你,甚至我可以为你出庭作证,让你免刑。”
秋天哈哈笑了,不只是苦笑还是开心地笑,“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真不用了。”
说着,秋天声音一顿接着就说道:“我知道你心里有恨,你的恨只有用血能洗刷的掉,所以你开枪吧,开枪,咱们两清。”
“你当真不告诉我吗?!”
“不说!”
“你不怕死?”
“怕,但我知道我必死。”
“那我现在就打死你,你也不说吗?”
“不说。”
“真不说!!?”
“不能说!”
秋天的话彻底的逼疯了夏思菲。
夏思菲苦苦等了五年,她渴望的是五年后将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给她父亲报仇,而不是在她父亲的墓碑前和秋天扯这些有的没的。
她快疯了,真的快疯了。
她心底突然生出一种愤怒的情绪来,她想开枪杀了秋天,杀了他一了百了。
愤怒的复仇焰火灼灼燃烧,可怕的魔鬼让她疯狂的失去了理智,夏思菲举起了手臂,手指终于摁在了扳机上。
“嘭!”
枪声顿响,惊起了一树的老鸦。
“嗯...”一声闷哼,打破了夜的寂静。
秋天捂着汩汩流血的胳膊,指甲缝里溢出了鲜红的血,秋天错愕的盯着夏思菲,“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因为,我是警察!”
开枪的那一刻,夏思菲鬼使神差的把枪口斜了一分,也就是那微小的倾斜,原本击向秋天脑壳的子弹低了几分打在了秋天的肩膀上。
近距离的子弹穿透了肩膀的肉却没有伤及骨头,血留的很多,但秋天却很清楚他没受什么重伤。
是夏思菲在关键时候改了主意,她没有杀他,至于原因,是夏思菲嘴里的一句话,因为她是警察。
秋天默然了,夏思菲冷寂了,空气又安静了下来,只有血一滴一滴砸在青砖上的声音在响。
夏思菲慢慢拿出一副手铐来,竟大步走向秋天想要将他拷上,秋天一见那手铐剑眉就皱了起来,他挪出半步闪身夺过夏思菲,手轻轻一晃夺过夏思菲手里的枪。
秋天度太快,武者的度压根不是夏思菲比拟的了的,夏思菲碰都没碰到秋天一下就被晃到了一旁,夏思菲脚下别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她看看稳住身形之后转身怒视秋天,“你要干什么?”
“我该问,是你要干什么才对。”
“你是逃犯,我要抓你回去受审。”
秋天摇摇头,“对不起,你要杀我,我认了,可你要抓我,我不可能跟你走,我这辈子过誓,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踏进监狱半步。”
“你有罪,就得伏法!”夏思菲冷冷的说道:“就算不论我父亲的事,当年你杀了人,被判处了无期徒刑,你擅自逃狱也该受到法律的严惩。”
“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人只有你父亲,至于杀人,当年我没做错,所以我问心无愧,监狱不该关我,我也不该回监狱!”
“强词夺理!”夏思菲气的白了脸,“难不成当年的警察抓错了你不成,难不成法院的法官误判了不成?”
秋天不多做解释,他耸耸肩洒然一笑,“当年的事我不想多说,总之,我只欠你一条人命,刚才我给你了机会,可你没有杀我,从今以后咱们两不相欠,下次见面,你若是再抓我,我会杀你。”
“你敢杀警察?”夏思菲冷笑。
“......”
回答夏思菲的,是秋天一阵放肆的笑声,“哈哈哈哈。”
“混蛋,你还敢笑!”
夏思菲以为秋天那是在嘲笑她,脸颊气出红晕来,夏思菲提着手铐再次扑向秋天,秋天一闪身向后躲闪数步,身影一闪竟消失在了黑夜中,黑夜,只有秋天无奈的话声响起,“夏小姐,人不能总活在仇恨中,试着放下仇恨往前看,过了柳暗花明,或许你看到的将是另外一片风景。”
夏思菲怃然怔住,放下仇恨?可能吗?不可能!
她放不下仇恨,也不能放下仇恨,她父亲的遗照还在她身前看着她呢,此生若不能亲手抓住杀害她父亲的罪犯,她就不可能放下仇恨。
夏思菲攥紧了拳头,黑夜中的眼光如繁星般闪烁。
......
“夏队长,您那边没事吧?”
秋天走后没多久,几辆警车嘶哑的扯着长长的警笛声来到了太古山下的公墓,原来夏思菲的身上携带的手机一直有gps定位的功能,当夏思菲神色匆匆的走了之后,剩下的警察很快就觉着夏思菲肯定有事。
警察们沿着夏思菲的手机定位在天海市几乎饶了小半圈,最终现夏思菲的位置竟然来到了太古山下的公墓。
沈鹏亲自带着警察来到了公墓,远远的就听到有一声犀利尖锐的枪响,警察们担心夏思菲的安全,急忙跑到了山上。
公墓并没有因为人多而失去它原有的祭冷,上百个警察带来的明亮的灯光以及那凌乱的脚步声。
“思菲!怎么了?生什么事了!”沈鹏沉着脸,焦急的步伐急匆匆走向夏思菲。
夏思菲呆立在老夏的墓碑前一动不动,她的眼睛也是直勾勾的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眼中布满了泪水。
“沈伯伯,你来了......”夏思菲的声音很淡。
“嗯。”沈鹏重重的点着头,“刚才是你开的枪?”
“是我。”
“开枪打的谁?”
“秋天。”
“谁?”沈鹏脸色一变,惊骇出声,“秋天?他现在在哪儿?跑了吗?”
“我放跑他了,没能抓住他。”
“为什么?”沈鹏身后的沈玉伦急了,“那个秋天可能是杀害夏叔的凶手啊,你怎么能放跑他呢?!”
“不,他不是凶手。”夏思菲的声音虽缓但却坚定无比,“我能看出来,他不是凶手,凶手是老枪。”
“那你也该把他抓住啊,抓住他一审不就能审到老枪的下落了吗?!”
沈玉伦咄咄逼人的质问出声。
夏思菲不屑的笑了笑,心中暗道,一个人连死都不怕,他还怕警局的审问吗?一个连他自己的命都不要却要护卫的一个人,警察怎么可能审问出老枪的下落来?
还是机警老辣的沈鹏,眼光一闪,轻声问道:“思菲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我有这么想过。”夏思菲的办法很简单,先不抓秋天,因为就算抓着秋天也没什么用,顶多也就是依据刑法以逃狱罪再判他个无期徒刑,而秋天本就是无期徒刑的犯人,就算再判处一个无期徒刑又能如何?
夏思菲想利用秋天这条线抓到老枪,夏思菲现在坚信老枪才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只有抓到老枪并且将他绳之以法才能给她的父亲报仇。
而,秋天,是夏思菲找到老枪唯一的线索,唯一的线索!
所以,夏思菲思来想去,还是觉着不抓秋天为好。
抓住秋天,多的只是黄海监狱的一名罪犯,不抓秋天,她想通过秋天这条线牵扯出老枪来。
秋天都在天海市了,老枪还会远吗?
可是,沈鹏还是不放心的说道:“思菲啊,你这招放长线钓大鱼是一招险棋,如果成功了,自然能抓住老枪,如果失败了,很有可能连秋天都放跑了,还有,你该怎么抓住秋天这条线索,你不怕他又跑了?”
关于秋天和老枪的他逃跑能力,沈鹏一直是深有体会,当年,两人居然不借用任何大型挖掘机器挖开坚固的黄海监狱的围墙逃跑并且在天海市全城戒严的情况下能从被警察围的如同铁通一般的天海市悄无声息的逃出去,而且一逃就是五年!
秋天当年能跑,今日为何不能再跑?他要是再跑了,难不成夏思菲还要再追五年不可?
夏思菲已经苦苦追寻了五年,从二十岁到二十五岁,青春最美好的末尾已经被她全都用在了追捕秋天身上,如果再让夏思菲花五年追捕秋天,沈鹏也是于心不忍。
再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思菲也不小了,该考虑嫁人的事儿了,自家的玉伦倒是挺喜欢思菲的,如果他们俩能成的话......
“局长,请您放心,我自有分寸!”夏思菲斩钉截铁的声音惊醒了出神了的沈鹏,沈鹏回过神,笑了笑,说道:“那这个案子还是由你负责,不过,我话说在前头,下次如果再遇到秋天的话,你不可冒进,必须通知我再做决定,秋天毕竟是个极端的暴力危险分子,你遇上他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哦,对了,还有,你有分寸?有什么分寸?你有能找到秋天的办法吗?“
夏思菲点点头,“有,我知道能通过一个人找到秋天。”
“你有几成的把握?”
“至少九成!”
“那人是谁?”
“我想,暂时保密,因为她的身份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