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君问归期未有期
连着两个休息日都在加班,周一新版本如期发布,易水寒终于松了口气。为了感谢手下一帮同事的倾力合作,晚上,易水寒请大家一起去了科技园附近的一家特色烤肉店吃饭,一群人吃吃聊聊,散了到家后已是十点半。
易水寒住的这套两居室是和一个同事合租的,打开门黑漆漆的,舍友估计还在加班没回来。对于他们这种IT男来说,房子纯粹只是睡个觉而已,深夜到家,一早出门赶班车,周末也扑在公司,衣服都没时间洗,今天穿了这件挂家里,后天又拿起来穿。客厅乱糟糟的,到处堆着衣服鞋袜,易水寒把自己的衣服统统塞到洗衣机里,按下启动键就回房间给颜如和打电话。
刚入睡的颜如和被电话吵醒,看到是男友的电话,不免有点守得云开见明月的感觉。
“总算等到你电话了,今天终于有空想起我这二夫人了。”颜如和调侃道
“什么二夫人,我至始至终只有你这一个夫人呀!”易水寒觉得莫名其妙
“公司的电脑才是你的正牌夫人,我是那个天天独守空房,日日盼君不见君的望夫女。”
“这么想我了,那就静等为夫回去好好服伺你。”易水寒一脸地奸笑
“我怕我等不住了……”
听到这,易水寒心突然一沉,但依然装着开玩笑的样子说:“老婆,你不要抛弃我呀,之所以我能坚持在这辛苦打拼,心中唯一的动力都是你,没有你,我感觉所有的努力都没有意义了。”可惜,这些感人的话颜如和已经听了麻木了,终于,颜如和艰难开口道:“公司有个同事上周给我送花了,就是我打电话给你那天。他是BJ本地人,人也很不错,同事都劝我……”
“不要说了!”易水寒粗暴地打断了颜如和的话。两人都沉默了,电话里只听见双方的呼吸声。易水寒握紧拳头,死死压住内心的愤懑,胸口像是被人捅了一刀,鲜血直流。过了好会,他平息下来,温柔地对着电话那头说:“对不起,刚才有点激动!我老婆的魅力依旧呀,有人追说明我眼光很好,让你们那领导尽管放马过来。当年我可是打败了无数追求者,才能牵到你的手,现在我也不会放弃的。除非你真的忘了我们过去一起的日子,除非你真的爱上别人了,否则,我决不放弃!”
颜如和哽咽道:“你以为我想吗?身边的朋友同事一个个都结婚了,家里人各种催,而你又在那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你每天在干什么,不知道你和谁在一起,不知道你住在哪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才能像以前一样天天在一起,不知道你有天会不会突然就消失了……”
“对不起,老婆,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手头的这个项目忙完了,我就去BJ跟你求婚,好不好?你答应我,一定要等我!还有你要相信我,我天天都在忙工作,身边的都是一群和尚,想见个女人面都难呀!”
“你就编吧,上次你师弟刘彦明还跟我说你们部门美工、运营的妹子又年轻又时尚。”原来John在打小报告哈,你死定了,易水寒在心里得意地笑,不过还是得先安抚老婆大人呀:“啊,有吗?我真的没怎么注意呀,去食堂里倒是有妹子,不过我就跟打饭的阿姨聊过天。再说像我这种没房没车的**丝IT男,谁能看上我呀?”
“不跟你贫嘴了,我要睡了,求婚的时候我要玫瑰、西餐、红酒还有钻戒,少一样我都不答应!”“放心吧,老婆!全部按你的指示办!”两人道了晚安,挂掉电话,易水寒把自己扔在床上,突然怀疑当初来深圳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导致今天两人天各一方,而七年积累的感情已经开始在这三年的异地生活中开始变淡了……
闹钟叮叮响时,易水寒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昨晚躺在床上就睡着了。赶紧起来冲凉,洗漱。刚从浴室出来,舍友刚好背包从房间出来,两人打了个招呼,易水寒回房间换身衣服,和等在门口的舍友一起去坐班车。
等车的时候,刚好见到John,想起女友昨天说的事,易水寒把John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小子,是不是跟你师姐打我小报告了?”“哎吆,老大,真没有呀,师姐是让我报告你的行踪,但我真没干过呀!”“那是谁说我们公司美工运营年轻又漂亮的?”“我说的那是实话呀!”John一脸委屈,“那也不能跟你师姐说!行了,以后再跟你师姐胡说八道,产品部那边的新来的Eric,以后就由你负责接口!”John顿时如晴天霹雳:“公报私仇,老大,你不能这样呀!”,虽说游戏部门美女如云,但也有像Eric这样其貌不扬的,还一身肥肉,人长得丑也算了,偏偏还喜欢发嗲,志玲姐那样的美女嗲腔都让人起鸡皮疙瘩,更何况还是一个凤姐样的女人。想到这里,John打了个冷颤,于是丢了个白眼给易水寒:“算你狠!”谁叫自己喜欢美女,软肋被人拿在手里,奈何奈何呀!
想起女友单位同事给她送花,易水寒心情就莫名烦躁,就像你家的宝贝被人惦记上了,时刻会被人偷走,谁的心情都好不了。到公司后,易水寒连忙在网上找了家花店,预定了两个月的鲜花,每周送一束到她单位。自己因为忙于工作,除了情人节平时都很少送花给女友了,又下了BJ当地的app鲜果店,订了女友最喜欢的山竹和芒果。弄完了这些,才开始忙工作的事。
中午排队打饭时时,John偷偷问:“老大,你是不是和师姐吵架了?看你今天脸色不对”“没有的事。”易水寒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不过,老大,你们在一起都十年了,马拉松都跑完了,你们还没有那个,也难怪师姐担心。”“你说那个是什么?”“结婚呀!天哪,老大,你不会没想过吧?”“结婚还早吧,这才工作几年呢!”“老大,你好好考虑考虑啊,人家师姐可是跟你十年了,女孩子有多少个十年呀!”“你小子平时到处勾搭,没想到还是挺知情趣的呀!”易水寒满脸戏谑。“那当然,我要是像根木头,能找到妹子嘛?!”
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深圳的夜色,万家灯火中,有种情绪在蔓延,易水寒觉得心口堵得慌。身后的大办公区里,许多人低着头在干活,安静地只听见哒哒敲键盘的声音。在这个城市里,大家拼命是为了什么?证明自己?出人头地?可不管是为了什么,谁不想有个家呢?十年光阴,是该有个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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