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尽忠职守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只有卫子予留下来陪我。
“喂,子予,你说你们将军的胸怀如何?”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我还是先打听清楚曲赭汐的为人比较好,万一他不是个善茬,我也不进去看他了还是直接走人的好。
“将军胸怀宽广”,他看着我,以为我不信,“我们平日里都很敬重将军,将军是我最敬佩的人”。
这是什么逻辑,他的胸怀与你们的敬重相关?随后他又说道,“不过将军要是生起气来很可怕。”
“例如?”
“例如上一次,胡人用我们一个兄弟来交换人质,将军二话不说放了三个胡人,谁知他们不讲信用最后杀了那个兄弟,将军当时又是二话不说地冲入敌军,将他们杀了个片甲不留,最后若不是有妖魔作祟将我们逼至此,这场战争早就结束了”。
“如果是自己人惹了他呢?”我觉得只要是个有能力的人都会有他当时的举动吧,难怪他能那么自信地说只要我能帮他对付妖魔,他就能打赢这场战争。
“没有见过,我们平日里敬重将军,没人敢招惹他”,他又说道。我懂,看他们那神情,对曲赭汐估计已经到了膜拜的地步。“你惹将军生气了?”他问道,我说你才发现吗?
“还好,”我回答,“喂,子予,你觉得你们将军刚刚的神情中包含了几分怒火?”
“没看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曲赭汐在他眼里就是神明的存在,问他也是白问。
“公子若是惹到将军,去道歉便好,将军从不为难自己的手下”。
现在的问题是我不是他的手下,他会不会把我当作敌国的奸细呢?除了这次的失误,我也没有做其他害他的事,可这些都是我自己的认为,关键还得看他怎么想,我为他做的再多再好,只要有一件让他认为我会谋害他的事,估计以前种种的好都会瞬间灰飞烟灭,或者都是为了最后害他这事做铺垫。
其实我不用怕他,他再厉害还是斗不过一只妖,我再不中用,那只妖也拿我没办法。我们之间的差距可是隔了一只妖呢,打不赢我还跑不了吗?“那我先去看看他”。
“公子”,卫子予又开口叫住我。我回头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难道要告诉我他们将军的禁忌?
“以后公子叫我子予便好,”他低着头说道。
我知道呀,他和我说过,我也没和他客气,不是一直叫他子予的吗?“嗯,知道了”。
来到曲赭汐的营帐前,我踌躇半晌,怎么都迈不开脚踏进去。脑中浮现一个词:做贼心虚。当然这是站在别人的角度来说的。
都想好了若真被他误会,我就自保逃跑,这个信心我还是有的。只是他的威慑力太强,我就怕到时候被他的气场冻住。
“进来”,里面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我左右看了看,除了我这么胆大地敢在他营帐外面走来走去,还会有别人吗?听着他的语气确实不像生气,不过他的语气一向都是这样淡然,能判断吗?
不管了,大不了一死呗,到时候变成恶鬼吓死他。
在气场上一定不能输给他,所以我抬头挺胸地走了进去,他看到我时也是一愣。
本来该得意的我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他时立马蔫了,他就应该是意气风发帅到不行的那种,碰到我后脸面尽失还受了一身伤,我还是挺自责的。
“对不起”,他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这是什么意思?我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所有的情况都想好了,就连他向我道谢的情景我都觉得已经被我考虑的太匪夷所思,唯独没有想过他会向我道歉,难道是因为他抢了我的风头?
“昨日我不知道你为何撤去阵法,没有保护好你,还说了你。今日我想我明白了”,他看着我,眼神中褪去所有的凌厉,换上的是一种柔和,这样的他完美。
看来是我多虑了,他外表看起来虽然冷漠,可脾气要比我好。这番话说得很中听,我心里所有的猜忌和埋怨顿时一扫而光,不管这是不是他的策略,总之这样的他值得深交。
“也怪…怪我没说清楚,害你成了这样”,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气氛很难堪,便走到桌旁倒了杯水喝下,感觉好了许多。这才抬头看他,他的目光还是聚集在我身上,看得我更紧张,只好又倒杯水递给他,转移他的视线。他接过杯子,目光成功转移到杯子上,看了片刻才将水喝掉,我接过杯子放到桌上,这才发现桌上只有我这一个杯子动过,也就是说我用过后又给了他,难怪他会盯着杯子看一会儿,也不知道最后他怎么喝下的,我真觉得自己都快无地自容了。
“我没事”,他说道。
“你哪里不舒服吗?”把人害成这样还得他来宽慰我,我要是不表示表示就太没人性了。
“休息一下就好”。
我知道他是个要强的人,这次肯定是被震伤的太严重,否则他怎么也不会回来休息。
想起他昨天夜里没睡觉,我觉得心里一阵堵,说道,“那你好好睡会,我在这守着,不让别人打扰你”。
“好”,他说着闭上了眼睛,看来是真的倦极了。也不怕我偷偷给他捅一刀,看来也是信任我的吧。我悄悄拿起一旁的剑走向他,瞄准,手起刀落,剑都快挨着他的脖子了,还真没有反应,凭什么这样信任我呢?真没劲,我收起剑给他放好,不过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我看着师父给的阵法书打发时间,以前也没有好好看过,只是学了几招用来保命,现在看来还有很多东西我都不会,例如说可以摆个只进不出的阵来困住敌人,或者摆个迷阵,在里面不仅可以迷失方面,还会迷失感觉。
我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不能长时间做一件事。能坐在这里一个时辰来专心研究我的阵法已经是我的极限,虽然说好在这里守着他不被别人打扰,但是他是一个将军,试问哪个人敢来打扰他?
这次确实是我的疏忽,自己受伤就算了还连累他也受伤,那我该做点什么给他赔礼呢?这里什么都没有,要不给他吹一曲?
这个我已经为他做过一次,再来一次的话就算他不烦我也觉得烦。还是想个其他的吧。
嗯~有了,做饭,悦悦说我做的饭可好吃呢,那就给他露一手。
到厨房我就傻眼了,怎么都是一些粗糙的谷子和烙饼呢?对了,他们正在打仗,还能有这些吃食已经不错了。
到晚间,我终于熬出一碗粥来,闻着还不错。便兴致勃勃地端到了营帐内。
曲赭汐已经醒了,坐在桌子前看着我的阵法书。见我进来才抬起头来。
我走到桌边将粥和几块大饼推到他面前,“给你的”。我这才发现他并没有打开我的书,那他看了半天看什么?“你怎么不打开看呢?”
“我不喜欢随意翻别人的东西,”他说道。
“没关系,我批准你看”,我已经收你为徒了,这句话我不敢说出来,怕他气出内伤,等你以后好了我再说。“还是先吃饭吧,我辛辛苦苦做的可不要凉了”。
他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我,半晌才开口,“你做的?”
“对啊,很不容易呢,你们这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就将就着吃吧,以后请你吃好吃的”。
他拿起一块儿大饼看了看,估计是在想为什么和他手下做的一样吧,因为那本来就不是我做的,我说道,“这个不是我做的”,然后将粥推了推,“这个是这个是,快尝尝”。
他果断放下手中的饼,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没有什么反应,好不好吃你也给我一个表示啊。
“怎么样,好吃吧?”我问道。
“嗯”,他点了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喝一口后说道,“很不错”。
我顿时觉得一阵满足,心里满满的喜悦,“那我下次还给你做”,
“好”,他也应得爽快,看来是真的很好吃吧。
他的吃相很好看,期间也递给我两块大饼,我拿了一块儿和他一起啃,噎住了他就给我倒水,真是位好将军。
等我们都吃完了,我将东西收拾着送到厨房,再回来时他已经不在这里了。我便出去找了他一圈,谁知他在主营帐内看着文书。
“你的伤还没好怎么又到这来了?”我看到他这样做心里很感动,可也不想他为了我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
“今日的文书还未处理”,他说话时眼睛都没有离开过手中的文书,顿时让我的气势减弱不少。
我知道他是骗我的,我们一直被困在这哪有这么多文书,大家都在担心着自己的性命谁还有闲情写这个?我跑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文书,“哟,原来你也会说谎啊。我看看究竟是多大的事,竟能让你不顾自己的身体了。”我可没和他开玩笑,管他脸色多黑呢,在他面前读了起来,“余粮仅能维持三个月,请将军早日下令撤离。咦,我记得我来时就看到这本文书了,你昨日还没看完吗?这将军做得可不像表面那样称职嘛”。
他仍旧保持着自己的黑脸,没有对我的行为发火,当然我也没期待他有什么赞许。他说道,“去休息”。
嘿,他还命令上瘾了,我今日非得和他扛扛不可,将文书递给他,“你办事效率太低,等这文书审阅完估计也弹尽粮绝了。我怎么说也是识得几个字的,就陪你看会儿吧。”
他拿过我手中的文书,看着我,有些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你身体还未痊愈,先去休息”。
现在到底是谁的身体不好啊,我的伤口都已经结痂了,你又不是没看到,现在你的内伤才是最严重的,需要好好休息的人是你好不?我这次坚决不听他的话,“我不困,就想看会儿这东西”,我趁他不注意,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文书。我知道他是有心让着我的。
“那你在这看,我去休息”,他站了起来,真的离去。
我左右看了看,空荡荡的帐篷内没人陪我,虽然知道安全可还是害怕,便喊住他,“你走了我害怕怎么办?”我都快鄙视死自己了,我来这不是为了劝他去休息吗,现在好不容易说动他了,我怎么又怕人真的走了呢?
他并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向外面,“自己想办法”。
自己想就自己想,我还怕你不成,然后我得意地喊道,“别以为我会怕,我还可以找子予”。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不许打扰别人”。
这人管得也太宽了吧,又没有打扰他,就算是你手下,你也不能连人家睡觉的时间都占着吧。
“去休息”,他又命令道。
看来他是一心想拒绝我的好意了,我才不让他得逞,试探地问道,“喂,你真的没事?”
“嗯”,他认真地回答。
“那我们做一件有意义的事?”我又问。
他眯起眼看着我,估计也猜不透我这态度大转变是为了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