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想过当年的妖魔之战竟是因我而起,可即便是因一个女子,此战发生的确实荒唐,但也不至于隐瞒如此之深,知道那件事的除了桑劫,他不可能会到处宣扬,还有上一代妖王,他已经战死。那便是全部避世的神尊,还有四仙山师尊。
知道详情的只有仙界之人了,明明那时我们才是胜者,为何却像败者一样,不愿事情泄漏出去,看来此事还是另有隐情才是。
而眼下我应该考虑的是天虞之事,魔君逃离,不知会为天虞带来什么麻烦。
我回到天虞,小师叔看到我后先是震惊,然后激动地差点将我抱住,我伸手拦住他,问他,“小师叔,你怎么了?”
“我以为魔君将你带走了,”他说道。
我还以为是怕我死了呢?不对,他怎么会说魔君带走我而不是杀了我,其实他早就知道皎魄与魔君之间的事了我我问道,“你为何觉得他不会杀了我?”
他听的身子抖了一抖,“糟了,我刚传信给了无睚师兄,既然你无事回来了,我还是赶紧出去避一避的好,”说着他竟像逃难一样离去,走出几步之后又回头对我说道,“我没有告诉若锦你还活着,你快些去看看他。”
“小师叔,”我喊住他,“你是不是还瞒了我很多事?”
“想知道什么就问你爹娘,我若是再告诉你,到时候他们非要剔了我的仙骨。”
看来这次他的罪过的确是大了,我爹将天虞交给他管理,他倒好,不但让我见到了倾陌,还将饬嫠放了出来,虽然这一切确实与他没有什么关系,但他也逃不了责任。见他走得匆忙,我在身后忙说道,“人间有一半仙叫做落仙,与我有些交情,你若是碰到了,多帮帮他。”
“好,你也替我多在师兄那里说说好话,”他的身影已经远去。
瞒了我这么多,我没有说你坏话已经对得起你了。
在这时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我,双手环在我的腰间,分明用了十足的力道,却又用百分的力量克制住自己,他的动作小心翼翼,身体都在轻轻颤动。
这天界除了倾陌,没有人再与我接触得如此近,我当时一气恼就要挣脱,却听到耳边一声极轻的声音响起,“小越,别动。”
我的身体立刻僵住,忘记了如何反应,竟然就真的没有再动,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分明是若锦。
“若锦,”这时羌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看到我们这一幕也是一愣,干干地说了句,“师兄回来了。”
我立刻离开了若锦,竟觉得对羌韬有愧疚之意。
若锦看起来并无不妥,神色自然地说道,“若锦见到师兄回来,一时激动,对不住师兄。”
饶是我再愚钝,也看出了他对我的心思,怎么会这样呢,他难道看出了我不是男子?不该啊,我在众师弟身边瞒了三千年都无破绽,当然那是因为我自己也把自己当作了男子,我这行为举止可比他还要坦率大方,如何也不像女子的娇羞,他不会真的喜欢上一个男子吧?我问他道,“你不是喜欢小悦吗?”
他如此聪慧,想必已经知道了我的想法,说道,“销誓喜欢小悦,可若锦第一眼见到你就喜欢你。”
移情别恋竟让他说得如此振振有辞,我看到羌韬脸色煞白,便说道,“我是男子。”
“我知道,”他说道。
羌韬早已看懂了他的心思,此刻不过是得到了他的亲口承认,也觉得无趣,便对我道,“师兄,疏忆回丹穴了吗?傅央师兄还在寻找她。”
“没有,她现在在妖族,”我说道,又加了一句,“她已经死了,现在是妖。”
他又是震惊,“怎么会这样?”
“她被二思思下了囚魂锁,魂魄碎了,除了妖族的结魂印,我实在找不到办法救她,只能让她暂时留在妖族。”
“我去找傅央师兄看看她。”
我点了点头,但又怕他们去魔域报仇,万一再与魔君发生冲突,我实在不愿看到,便说道,“我已经为疏忆报过仇了,你们不要去魔域。”
“知道了,”他的声音极其轻微,只是看了若锦一眼,便离去了,背影依旧潇洒。
我与若锦回到井庭园内,他说道,“师兄这两日辛苦了,先好好休息吧。”
“若锦,”我喊住他,不知道是冥冥中注定的还是他已经认出了我,不管是什么原因,喜欢一个人都是没有错的,我不该说他什么,只是想到销誓为我做的那么多,我根本就还不了,现在我不希望他再因为我再受到任何伤害。我开口说道,“我们谈一谈吧。”
他坐了下来,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让人觉得我们正要说的是与他与关一般,他问道,“师兄想说什么?”
看着他这淡然自若的态度,我怎么觉得像是自己将事情看得过重了,可是我心里总是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或许是销誓为我做了太多却被我辜负了吧,我不想再辜负他。我说道,“我以为你喜欢的是疏忆。”
“如果师兄觉得会为难,可以继续这样认为,若锦不会介意。”
可是为什么会喜欢我呢?如果我在他眼中是个女子倒也无妨,或许是因为他才来天上时我帮了他吧,他现在对我不过是感激之情而已,这是他的错觉,我说道,“你是因为感激我开始帮过你吗?”
他嘴角向上撇起,分明是在笑,却让人觉得心里酸涩,他说,“我在结缘镜中看到的是南禺山。”
我一直觉得他来天虞是因为我们之间的缘分使然,上一次我只是随口问了一句,并没有当真,原来他来天虞还是为了我,或许他瞒我的会更多,我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若锦可是一直与师兄在一起,能有什么瞒着你的呢,倒是师兄,你为何会觉得我有事瞒着你呢?”他说道,“还是说师兄其实有些事不愿让若锦知道?”
他隐藏心思的能力绝对比任何人都厉害,如果他不想说,你怎么问他都不会说,即便说了也会让你觉得那是他的玩笑话,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对他早已了解了,自然不会再被他牵着走,我说道,“我在人间见到你时,觉得你是钟情之人,会一心一意对待一个人。”
“所以师兄对我失望了是不是?”
失望倒是没有,毕竟他喜欢的确实是同一个人,只是有些不解,“失望倒是没有,只是不明白你会看上我什么?”
“你若是早些问我这个问题我就能回答上了,可是现在我心中有了计较,给你的答案也不是最初的回答,倒不如不说的好。”
我总不能刚遇到他时就问他,你是不是看上我了,看上我什么了啊,估计那时他即便在结缘镜中看到的是天虞,也不敢来这里了。不过仔细想想,他那时给过我暗示,只是我将他当做销誓,一时还没有接受他的新身份,便将一切都看做正常。
例如说他初见我时唯独询问在哪里可以找到我,那一天他见到的人可不止我一个,疏忆甚至想收他为徒。
再例如,天虞房间那么多,而他却想住到我井庭园来。我误喊他为销誓时,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却怕自己不是销誓会令我失望。
我说道,“你不该喜欢我。”
他也知道我的意思,否则他不会亲口劝我去找倾陌,不会在我走后轻易暴露了自己的心思,他说道,“我知道。不过师兄可以不喜欢倾陌吗?”
看着他清亮的眼神,我一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我做不到又如何来劝他呢?
“师兄,其实我从未想过从你那里得到什么不是吗?”他问我。
的确如此,他甚至还在费心费力地隐瞒着我,还多次调解我对倾陌的恨意,甚至会劝我随倾陌离去,我问他,“你还记得销誓吗?”
“我是若锦,”他回道。
所以同时喜欢两个人也是没有关系的吗?我问他,“如果我和曲悦都在这里,你会更喜欢谁呢?”
他只是看着我笑,并不急于回答,可那笑容又让人看不出任何异常,分明就是销誓的性格啊,怎么就突然喜欢我了呢?记忆中那时的我那么不堪,他都从来没有放弃过,看来还是没有碰到诱惑,或者是没有接触过其他姑娘,当真是一支寒玉箫走进了他的心啊。
“师兄是在问销誓还是若锦?”
看来他的意思很明了了,销誓喜欢的是曲悦,若锦喜欢的是虞越,尽管都是他和我,但他心里或许不一样。趁他心思还尚未完全确定之前,还是先将这份心思扼死比较好,我说道,“其实喜欢我是没有好下场的,我不想看到销誓的结局在你身上重演。”
“师兄多虑了,我现在对你的只是好感,或许你说的对,这份好感也可能只是感激之情呢。”
听他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说道,“琉绛快回来了,以后你便跟着他吧。”
“师兄就这么厌恶我的心思吗?”他说道,“你若觉得为难,以后就当不知道就是,只是不要将我赶出这里。”
我急了,说道,“我没有要赶你离开的意思,只是希望给你时间看清自己的心思。”
他起身,说道,“这样就好。师兄累了就早些休息吧,若锦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一定会告诉师兄的。”
我脑中突然就觉得他这句话不可信,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在这时,一个师弟急忙跑了过来,“师兄,师父要见你。”
我便带着若锦去了爹的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