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才是外婆定的出发的日子。还剩一天。
江启玥像个第一次来江城的娃娃,拖着张骐和叶辰的手,将老城最古老的街道扎扎实实地用双脚丈量了一遍。虽不生于斯,却长斯,空气中都弥漫着怀旧的味道。江启晧则豁达好多,沿路找寻美味小吃,“肯定还会回来的,妹妹,就当出门旅游,再不济,就当你换了个国家念书。”好吧,我的启晧哥哥,你真会宽人心。
这一天,江启玥走了两万多步,微信运动上不停地有好友点赞。更有好友直接发简讯来问,运动量这么大,大冬天怎么开始减脂了啊?启玥望着通讯录上近600好友,思忖许久,发了一条朋友圈状态,就一句话:“朕准备出宫巡幸,明日出发,众卿勿念。”
翌日,清晨。
天刚发白,江启晧开车将一家子人带到了景梅外婆家。虽说要出行,但却没有一堆大箱子小背包,江启玥轻轻转动碧玺手链上得那颗青色珠子,心生感慨,这到底是魔法还是高科技?
景梅准备了一大桌启晧和启玥爱吃的菜,兄妹俩大快朵颐一番。饭毕,景梅从旁边房间端出几个卷轴、几本古籍,还有几天前江启玥放在二楼房间里的祖母绿耳环。几个卷轴是韵灵王国、阙月城和其他几大家族封地的地形图,几本古籍是景梅整理的参考书,启玥一一收入仓石。而那对祖母绿耳环却被景梅外婆捏在手心,引着众人来到老屋子。
第二次来到这间屋子,感觉不太一样,四周的光线要亮了一些,或许是江启玥的心理作用。启玥无意地环视四周,发现外婆手心的那对耳环泛出点点荧光,照亮着周围一小片区域。“这是什么,夜明珠啊?”江启玥心中充满了好奇。
景梅外婆燃起条案前的一对蜡烛,烛光照亮了正中墙上的那幅工笔仕女画,转过身来对江启玥说,“她就是金羽家族第一代族长,江若蘅,这对耳环就是她的。玥儿,我替你保管了这么些年,现在交还给你。”景梅将耳环交至启玥手中,“玥儿,这不是普通的耳环,你看两只颜色是不是略有不同?”
江启玥对着烛光,仔细端详。
“一只青色偏紫,而另一只青色偏绛。”外婆说。
“嗯,是的。”不注意还真分辨不出。
“这只青色偏绛的石头,是金羽家族的吉物——金羽凤的宿地。”外婆握起这只耳环,口中念道“鸾显”,只见从耳环中放出一道红光,缓缓地出现一只体长不过十公分、通体明黄、头冠浅金、弯喙如鹰的鸟型灵物。但,江启玥明显地感受到身边的张骐和叶辰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就是金羽凤。”景梅外婆说。
金羽凤?看上去就是一只比较好看的小鸟而已,江启玥暗暗地想。
“金羽凤在我身边呆了十五年,我已年迈,拥有的火之韵有限,不足以将金羽凤培养至原先的能力。可怜的灵物,只能韬光养晦,据说当年若蘅族长就是驾驭这只金羽凤征服整个韵灵王国。”讲起过去,景梅的瞳子亮了,“金羽凤也是挑剔的灵物,它对主人极其忠心,若你难以驯服它,你也无法驾驭它。”
“只可惜后继的族长既不具备江若蘅那么精纯的火之韵,也无法驾驭这个灵物,金羽凤在五大家族的角逐中渐渐很少出现。若金羽凤现世,银狮家族的银瞳狮怎会称霸韵灵王国这么些年,并助家族赢得王位。”
“近几世的金羽家族的族长,包括你的父亲,江滔,只能将这对祖母绿耳环一世世的传承下去,默默地用并不精纯的火之韵润养着它,静静等待能够掌控这一灵物的族人出现。”景梅盯着江启玥的双眸,“玥儿,你两岁时,我的师兄皇甫开擎就验出你体内天赐的精纯火之韵,更兼具另两种韵息,加上莫如烟的那个预言,这些都让族长相信,你应该就是那个人。”
江启玥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金羽凤的凤冠,灵物仰头一啸,鸣声清脆。启玥喜欢上了这只小小的凤鸟。
“凤隐。”随着外婆轻声一唤,小凤儿就消失了,只见那只耳环的表面划过一道红光,转瞬即逝。
江启玥轻拾起另一只青紫色的耳环,满心期待地问景梅:“这一只呢,里面养着什么?”
景梅摇摇头,说:“我从未开启过,据说,自若蘅族长传下来,这只耳环就从未显出过灵性。或许,它就是一只普通的耳环。”
“对,我在繁帙库中也没有查找到相关记录。”叶辰妈妈点点头。
景梅将耳环帮江启玥戴上,小小的两粒,戴上并无什么感觉。外婆又端来一个火盆,将一张画满符号的黄色小纸片放进火中,竟腾起一捧蓝色火焰。
“玥儿,你可以默念两个词,作为你唤出、召回金羽凤的念词。以后,金羽凤就归你,他人无法掌控。”
哦,就是设密码啊,那要好好想想。
想了一会儿念词,江启玥定下了“显鸾”和“隐凤”,显然她不太擅长设密码之类的事情。“就叫它奥黛丽吧。”启玥默默地想。奥黛丽,这就是小凤鸟的名字。
“还有,”外婆抱起煤球儿,“把它带去,会能帮到你们。”
江启玥接过煤球儿,将它放进随身的小包里。“这只猫咪是有灵性的,在韵息王国一定能够派上用场。如果,你有事想找我们,就让它来,它知道回来了路。”外婆说。
一切生活的结束,也是另一段生活的开始。
景梅将江家的两个孩子引至前院的一口水井边,用左手手掌轻按上井沿,井沿渐渐显出两个小篆——梅井,然后微笑着对两个孩子说:“从这里涉水游过去,那边就是韵灵王国。”
江启玥傻了,这口水井自打记事开始就存在于外婆家的前院,早年间村里没有通自来水的时候,一家人的饮用水就从这口井里取。重建二层小楼时,这口水井保留了下来,只是很少再从井中取水了,偶尔夏天去取点沁凉的井水浸水果使用。小时候,江启玥和启晧哥哥常常绕着这口水井转圈圈,怎会想到这口井居然有名字,更没想到这口井是去另一片天地的通道。
“现在那边很温暖,是最好的季节。”外婆帮两人脱下厚外套,收入仓石,低头看看腕表,说:“时辰已到。多珍重。”
启晧哥哥先跳了下去。启玥深吸一口气,落入井中。冬季的井水,寒凉刺骨,启玥抬头望向井外,只看到外婆和爸妈的脸越来越模糊。
在水中转了个身,江启玥用力地向水深处划去,能感受到怀中的煤球儿紧紧地缩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