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些,沈卓倒是有些感慨,“听起来虽然我们同校的次数不少,不过一直跟你读同个年级的,其实是凌云。”
他们同岁,上学是一起,一直是同班,偶尔还做过同桌。
诗雨稍微有些不自然,她还没告诉任何人,凌云不小心对她表露心迹的事。现在想起来,很多事情都变得分明。
凌云从外看来,有些萧寺的性子,从小就很喜欢招惹女孩子。自己班里的,隔壁班上的,校花班花各种长得漂亮的小姑娘,他都喜欢去搭讪和调戏。
诗雨认识萧寺后,一度觉得他们很像。现在看来,凌云从头到尾都是从一而终,一直对她痴心一片从未更改。而萧寺小时候,完全和现在是相反的性格,寡言少语没有朋友,对女生更是丝毫不感兴趣。
事实上,欣语是萧寺第一个女人,也是一切的开端。此后萧寺的放纵,完全是因为欣语的失踪,还有对诗雨矛盾感情的压抑。他得不到任何一个他想要的女人,尤其是有一个就在眼前的情况下,不找其他人泻火,又该如何纾解?
凌云则是从一开始就放弃了这段没有可能的恋情,甚至不打算透露给任何人。
诗雨现在想来,他这样的态度,反而是最大的无私和深情;她知道这件事后,陷入了无端的无法面对里,至今都是如此。
“我有件事想跟你确认,你喜欢吃甜食吗?”沈卓曾经怀疑过,她是为了迎合他,才说自己不爱吃甜食,才把蛋糕都做得不那么甜。
诗雨摇了头,“姐姐喜欢,她很奇怪,从小时候就是这样。”
“姐姐不太爱笑,看起来有些酷酷的,可是喜欢玩具熊,还很喜欢小动物;姐姐不挑食,什么都肯吃,也从不点菜,可是却爱偷吃甜食;最值得注意的是,姐姐一旦乖巧笑起来,大多数情况是她做了恶作剧,有人会因此遭殃。”
沈卓想起了席余的古灵精怪,听起来欣语从小就是这么个矛盾综合体;在她身上有着无数的反差萌,在她脑子里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和计划。
她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为你好的时候,甚至会把自己演绎成一个完全不值得同情的坏人。
聊得这么好,沈卓抬手拉了拉胳膊上的铁链子,“是不是能让凌云帮我把这个解开了?”
“钥匙在我这。”诗雨伸手拉出从小带着的护身符袋子。
沈卓稍微睁大眼,保持语调平和笑着说,“那能帮我打开锁了吧?”
诗雨看着他,一小会后摇了头,“现在不行。”
“怎么了,我还不够冷静吗?”
“如果你现在去见姐姐,萧炎会不惜一切代价杀你。”
诗雨不相信沈卓表象上的平静,刚才她提起姐姐时,他脸上的想念和触动才是真实。她把护身符放回贴身的地方,她的卓哥哥不敢来这里拿钥匙。
沈卓靠到床头,闲扯了句,“那是你小时候戴着的护身符?”
诗雨点头,“这里面原先放着两颗逆生药的其中一颗,我这里的已经给姐姐吃了,还有一颗在姐姐的锁形吊坠里。”
两年前的圣诞,沈卓想替席余把项链收起来时,诗雨阻止了他。
“萧寺还以为我用的药是姐姐项链里的。”诗雨没有对萧寺说过这件事,萧寺把项链拿回来给她戴上时,诗雨就知道萧寺误会了。
“你的意思是……”
诗雨勉强露出笑容,“必要的时候我会跟他讲。”
“这算什么,一次次轮回,她为什么要受这些罪?”沈卓一听就来火,“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看她一个人孤军奋战?”
沈卓咬牙忍住了冲动,至少当着诗雨的面,他不想说到欣语怀了他的孩子,这样的话。
“卓哥哥,你说的人是我的亲姐姐,我的担心不会比你少。”
诗雨看他心情平复一些后,接着说了,“沈大哥会不会做什么,我不清楚,但在我的立场,至少我不会什么都不做。”
沈卓呆呆看着她,她的确跟二十多年前不太一样,毕竟跟萧炎待了那么多年。
“沈家的情况我近来大概了解了下,就以我的判断,我们跟萧炎的差距绝不是一点半点。”诗雨稍微有些严厉说明了现状,“以往萧炎从没认真跟我们计较,是因为姐姐乖巧听话;现在不同,姐姐想要这个孩子,不愿意顺从他,他一定很生气。”
“孟大哥…被打断了腿,躺在医院快一个月了,恐怕要两三个月才能好全。”诗雨接着说了下去,犹豫后没有改变对孟廷伟的叫法,“他跟在萧炎身边二十年,但萧炎对他丝毫不会容情。”
沈卓接着问了缘由,诗雨说的清楚明白,s市的情况她似乎了如指掌。
“你说的这些事,哥哥知道吗?”
诗雨保持了沉默。
“萧寺…恐怕不会跟你讲,你想做什么?”沈卓忽然发现,他眼前的人才该被约束起来。
“可以说以卵击石,也可以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卓哥哥,你如果真心想要救姐姐,最该做的是卧薪藏胆,厚积薄发,争一时意气没有用。”
沈卓回国时,是曾经这样想过,他能忍辱负重,让她暂时留在萧炎身边;不管用什么办法,他会韬光养晦,尽快壮大自身的力量,有足够能力和萧炎抗衡时,再除掉他救回欣语。
可是天不遂人愿,他回国第一个关于欣语的消息,就是她怀了他的孩子,萧炎要逼她打胎。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吞下这口气,何况沈卓本就是个容易在感情上冲动的人。
只要事关欣语,他就不太能理智思考,更不提还添了他们共同的骨肉。尽管他知道诗雨说的没错,萧炎现在很想杀他,可他还是想去见她。他是孩子的父亲,这种时候如果他都无法支持她帮助她,沈卓觉得从此以后,他也不必再去见她,他没有脸面再去见她。
更不提还想和她重新在一起,他要用什么勇气再去追求她,又有什么资格跟她和好如初?
“如果我现在不去,还算是个男人吗?哪怕玉石俱焚,我也不想苟且偷生。”
他宁愿跟她死在一起,或是为她而死,至少他的心会好过些。
“你觉得姐姐希望看到有人为她而死吗?”诗雨一言中的,“如果不是为了我,姐姐会心甘情愿待在萧炎身边那么多年?如果不是为了我们,她想起过往后,会立刻毫不犹豫回到萧炎身边?”
“难道我们就该由着她自我牺牲?!”
诗雨摇摇头,她该说的都说了,劝恐怕也是劝不动他。
另一边,s市的部队医院里,欣语的日子过得还不错。萧寺把她当自己老婆一样供着,而且还是个身怀六甲的老佛爷,伺候得可好了。
萧炎在他们离开后,过了三天,等他们安顿下来后,才上门去探望他的“儿媳妇”。
欣语支开萧寺,在病房单独见了他。
萧炎沉默在床边坐了很久,只是拉着她的手,最后才开口说了,“欣欣,有希望才会失望,长痛不如短痛,何必?”
欣语往萧炎的方向挪动过去,作势伸手要去搂他脖子。这病房里有摄像头,她不确信萧炎会不会接她这个看似示好的举动。
萧炎没想太多,把人抱在了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他没有这么在意所谓的媒体和流言,他有把握没人敢把这样的内幕传出去,更不提见报。
“别总是淘气,跑了那么久,才回来又不待在我身边,我很想你。”
听到耳边软声哄她的话,欣语像小时候一样抱着人把头靠在他肩上,“那欣欣不乖,萧爸会原谅她吗?”
萧炎无奈长叹了口气,“你说呢?我不宠你还能宠谁?”
欣语起身在他脸上亲了下,只要萧炎理智尚存,她认为事情就还有转圜的可能性。
“时间拖得久了,你会更难受。”萧炎低头看了看她的小肚子。
孩子大了,会跟她有互动,她会对那个小东西产生感情,时间越久,失去时越感伤。
欣语伸手捧住他的脸,抵着额头对视了一小会,“您不能就当给我放几个月假吗?我保证回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
萧炎顺势亲吻了他的宝贝,松嘴后才说,“你哄我的话,但凡有一次做到了,我都甘愿再让你骗十次。”
欣语体悟到了人无诚信难立身的真理,虽说她不认为自己违背过诺言,可她不止一次从他身边逃开是个事实。萧炎唯一需要她做到的就是这件事,他们没有口头上对过太多回,这是他们无需多言的共识。
时间差不多了,萧炎把人放回床上,“真不跟我回去?”
欣语摇摇头。
“过两天再来看你。”萧炎站起身后,伸手摸了摸欣语小脸,躬身亲了亲她脸颊,才迈步离开。
人走后,欣语捂着肚子在床上躺了一会,她心里拉扯得难受。她知道萧炎说的没错,尽早放弃是她应该的选择;可是她又怀了万一的侥幸,连怀孕这种奇迹都让她赶上了,为什么不死撑着多拖一段日子?
更何况,她怀的是沈卓的孩子,就算他们都会永生不老,这样的机会对她而言,大概是只此一次。
萧寺在外面等到他父亲离开,才回到病房。
“跟老头子聊得怎么样?”
欣语坐起身看着他,萧寺坐到了床上,让她倚靠着。
“明晓得他是个铁石心肠的臭石头,何必要见他,惹得自己不痛快。”
欣语伸手轻轻打了他的嘴,“再怎么说,他也是我‘公公’,老公你怎么说话呢?”
“哟,又想哄我做什么傻事?”
“你都已经把所有的傻事做齐了,还问我作甚?”
萧寺忍不住低声笑了,“我承了你这个谢,就算你不让我做,我也不会听你的。”
她是席余时,常常会惹得萧寺发笑,她回归欣语的身份后,这还是第一回。
“除了萧爸,我不想见其他访客,你也不希望我见一些不相干的人吧?”
萧寺明白她的意思,任非凡已经预约了五一假期的到访,他还没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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