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存沒有反应。【】脸朝下。俯卧在地上。
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或者。换一种说法。是因为已经流了很多的血。所以暂时也流不出什么來了。
因为失血过多。顾墨存的体温有些低。荣甜在推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他的身上摸起來要比正常人的体温低一些。
一瞬间。她发现。自己也手脚冰凉了。
过了几秒钟。荣甜哆嗦着伸出手。想要试一试。顾墨存到底还有沒有呼吸。
她颤颤巍巍地把手指凑到了他的人中处。屏住呼吸。刚要仔细地感受一下。猛然间。她的手被人抓住了。
原本昏迷中的顾墨存猛地睁开了双眼。而且飞快地用手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
很明显。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依旧保持着最起码的警惕。
见他不仅能说话。还有力气抓着自己。荣甜顿时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啊。沒死……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了……”
顾墨存凝视着她。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线。好像正在判断着她话语里的真假。
好半晌。见她的脸上的确沒有什么异样。他才徐徐吐出一口气。松开荣甜的手腕。哼道:“能不能扶我起來。地板上很凉。”
闻言。荣甜这才回过神來。咬着牙。伸手去托顾墨存的肩膀。
他毕竟比她高出一个头还不止。虽然不胖。可男人的骨架毕竟摆在那里。荣甜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沒有办法成功地把顾墨存从地上拉起來。
而且。她怀孕了。不敢用力。以前网上有过新闻。说个别的孕妇打个喷嚏。扭一下腰。都能导致流产。这个孩子的意义太重大。荣甜无论如何也不能冒这个险。哪怕有人说她是见死不救。她也不能。
她气喘吁吁地松开了手。喘息道:“不行。我真的弄不动你。你休息一下。自己挪到沙发上去。我在一旁扶着。”
幸好。顾墨存倒下的地方。距离客厅的沙发不太远。
他点点头。沒有再强迫她帮忙。
酝酿了一分钟。顾墨存艰难地站了起來。然后蹭到了沙发旁。再一次躺在了沙发上。不过。这一次。他看起來好多了。毕竟是躺在沙发上。不是倒在地上。
荣甜急忙从卧室里抱了一床被。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又去厨房。从冰箱里拿到一盒冰块。包在毛巾上。给顾墨存止血。
其实。她不太能够理解。为什么他流了一些血之后。居然晕倒了。
就算她那一刀刺得比较严重。可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不至于这么脆弱。
“你自己按着。我去找找。看看这里有沒有家用急救箱之类的。”
荣甜忙得一头汗。回房间翻翻找找。果然找到了一个看起來全新的家用药箱。里面碘酒、止血喷雾、外用止痛药、纱布之类的。一应俱全。
她也算是久病成医。最近一年多的时间里。频繁跑医院。所以对于清理伤口也不算太陌生。
消毒。上药。缠纱布。虽然动作不算驾轻就熟。但也不算手忙脚乱。
“好了。”
荣甜一抬头。正对上顾墨存幽深的眸子。他一直在看着她。脸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好像一点儿也不觉得疼一样。如果不是他此刻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知情的人恐怕也猜不出他的身上还有伤。
“我还以为。你会趁我昏迷。在我身上再戳几个洞呢。”
他收回视线。看了看手臂。纱布缠得还算齐整。只是最后还打了个蝴蝶结。看起來有几分可笑。。因为荣甜实在不会打专业的结。只好这样。先凑合。
她语塞。板起脸來。沉默着收拾药箱。随手放到一旁。
出了现在这种状况。荣甜都不知道该不该给林行远打电话。打了。势必又是一场腥风血雨。不打。她一个大肚子孕妇岂是顾墨存的对手。一时间。她心乱如麻。心里暗暗想着。还不如刚才一口气把他砍死。反正。他做的坏事也足够多了。一命抵了。也不冤枉他。
“别否认。我打赌。你现在想的是。不如杀了我算了。省事。”
顾墨存哼了一声。很轻易地就看出了荣甜的真实想法。
她的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
他沒理会她。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检查了一下。还好。他倒下的时候。沒有压碎屏幕。手机还能用。
拨通号码。顾墨存对那边吩咐道:“我忘记带药了。你送上來。你自己上來就行。其他人撤了吧。”
站在一旁的荣甜情不自禁地挑了挑眉毛。竖起耳朵。想要听个清楚。
不料。说完这一句。顾墨存就挂断了电话。
她有些沮丧。反复在心里咀嚼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其他人撤了。看來。他还真的是有备而來。说不定。此时此刻。在这栋公寓的附近。就有好多他的人埋伏着。
这么一想。荣甜顿时想到了酒吧的那次伏击。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她怒视着顾墨存。胸膛微微起伏着。呼吸加重。低吼道:“上次是不是你派人要杀我们。在酒吧那次。有好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他们是不是你的手下。”
顾墨存刚把手机收好。听见荣甜的话。他抬起头。面带疑惑。“嗯”了一声。语调是上扬的。
“酒吧。黑西装。”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在大脑里搜罗着信息。很快。锁定了她说的是哪件事。
“是前些天在原來那个‘风情’酒吧门口发生的枪击案吗。你当时在现场。你怎么会在那里。”
一想到这件事。顾墨存的神色也严肃起來。
那件案子很蹊跷。到现在也沒有查出來个子丑寅卯。现场受伤的人很多。可就是这么压下來了。当然也有实在查不出的原因在其中。原本。顾墨存还以为。这件事牵扯到恐怖袭击。所以才复杂。
不料。荣甜的质问。让他意识到。事情可能不是这么一回事儿。
“别说得你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你做的坏事那么多。何必遮遮掩掩。”
荣甜也察觉到一丝古怪。可她还是认定。那些人是顾墨存派去的。反正。他的手下一直养着很多亡命徒。雇佣兵。随时随地都能为他冲锋陷阵。她早就见识过了。知道他根本不是个好人。
“你也说了。我做的坏事那么多。要真是我做的。我难道还差承认这么一件吗。和我说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顾墨存正色着。稍微坐起來一些。腾出位置。让荣甜坐下。
拉过被子。盖住身上。他真的觉得很冷。
她犹豫了一下。因为的确有些腰酸。所以还是坐下來了。只是坐在沙发的另一头。和顾墨存隔着不近的距离。
“我和宠天戈那天是去看望一个朋友。吃饭的时候。发现情况不对。所以我们逃出來了。结果。有狙击手。还有好几个人埋伏在路口。他们的手上都有武器。显然是早有准备。不像是认错了人的样子。就是冲着我们來的……”
荣甜回忆着。皱起眉头。尽管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可是每每想起。她还是觉得不寒而栗。
耐心听她说完。顾墨存正色道:“听你的描述。真的不是我的人。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沒有派人这么做。我甚至都不清楚你们的朋友是什么人。”
关于这一点。其实荣甜也有疑问。后來她想过。觉得最有可能的一点是。那群人是冲着简若他们去的。只是不知道她和宠天戈会出现。又不能终止任务。只好一网打尽。杀两个也是杀。杀四个也是杀。
顾墨存不认识简若夫妇。沒有道理去那里等着自己和宠天戈。确实说不通。
“这个黑锅。我不背。”
他摊摊手。平静地说道。
顾墨存的话音刚落。门开了。
來人是秦野。气喘吁吁的。大步冲过來。径直走到顾墨存的面前。
“顾先生。您沒事吧……”
顾墨存打断他的话。向他使了个眼色。不让他说下去。
“给我。”
秦野的表情有些古怪。还是闭嘴了。从兜里掏出來一个药瓶。瓶身上什么都沒有。是空的。
顾墨存接过去。打开瓶盖。倒了两粒。直接吞下去。连水都沒有喝。
“我去倒水。”
秦野大步冲向厨房。再出來的时候。手里端着一杯水。
顾墨存接过水杯。仰头喝了一大口。放下杯。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个药瓶贴身收好。
一听见荣甜的最新消息。他就立即出门。前往超市。因为太匆忙了。居然忘记带药了。险些出了大问題。
荣甜站在一旁。狐疑地打量着他。总觉得顾墨存看起來怪怪的。秦野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吃的是什么药。”
她刚才看了半天。也沒有看见瓶身上有一个字。
顾墨存眯着眼。看向荣甜。沒有说话。
她被看得浑身不舒服。脱口道:“你不会是要死了吧。做的坏事太多。会有报应的。”
秦野狠狠地瞪了她两眼。
顾墨存笑起來。伸出一根食指。晃了晃。笑吟吟地说道:“让你失望了。我最近失眠。有点儿头晕而已。查出來是低血糖。可我一个大男人吃糖很丢人。所以才装在药瓶里。”
说完。他把那个药瓶掏出來。在手里一抛一抛的。继续笑道:“要不要尝一颗。很甜。”
荣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去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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