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维斯使出浑身解数飞出锡国王宫,又快马加鞭地来到郊外,在确信锡乔律没有再追上来后,他停在一棵大树下,靠着它,一口一口地喘着粗气。
他没有想到锡乔律的反应会如此之快——在那种情况下躲过了他的突然袭击;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对方的功力居然可以达到识破他的本来相貌的深度。
通过今天的较量,他知道复仇将比他想象的要难很多;
此种情况下,他一时没了明确的主意,他只能静观时局的变化,只能期待情势为他再一次创造机会。
打定主意后,他隐身飞回娄国,从隐蔽的入口进入皇家密室。
在那儿,他恢复从前的样子。回到他的母后身边。
吉约国的一切种种从此对他已成了过往的云烟。
虽则,他有时也会想起阿黛娜的,但他知道那只是凄凉中的一个遥远缥缈,对他只能是一个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的梦,他只能涩涩地从中体味到人生的空幻和虚无……
痛苦与愤怒中,锡乔律没有再见紫茹一面。
王子诞下后不久又夭折了,他马上派人送她回吴国,盖伊尔不顾汉森斯的阻挠力请护送。
盖伊尔自紫茹那日昏厥又面临分娩以来,就一直为她的安危揪着一颗心。
来往宫中,又有各种传闻分扰着他。
到现在一切者已成真。
从前,他总是梦想着这一天的到来,而在一幕幕上演之后,他却又沉入了矛盾与惆怅。
但不管怎样,往昔远远的艳羡现在已变得触手可及,她此刻就真实地在他身后的马车中,与他一路同行。
马车辚辚,出锡国,入吴国。紫茹躺在软榻上,羸弱昏睡。
在心里她十分地清醒,她知道一切都远离她而去,再不复返,她失去了深爱着的人,失去了刚刚出世的孩子,她如今是孤身一人地落破而归。
一个多月的煎熬让她显得很清瘦,她的经络也没有恢复通畅,她已然是奄奄一息。
然而此时的她又异常的平静,除了有两行清泪从眼角流下,她听任马车拉她到要去的地方。
不久,盖伊尔听到车内传来宫女的悲泣声:
“将军,王后……公主不好了。”
马车停下了,帘儿拉开,他慌忙上前,走近她,眼里尽是柔情,关切地对她道:
“公主,就让盖伊尔爱您吧!我会一心一意爱着您!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可是盖伊尔,我爱的是他,这一生我只爱他一个。”
“可是,他已是那样绝情地抛下您,难道您还不能把他放下?”
“所以,盖伊尔,我已是无可救药了——我是一个被爱俘获的人——是爱的完完全全的俘虏。”
她抬起疲惫的一双眼,望着他又道:“我……知道你一直爱着我……可是抱歉,我没办法爱你。”
“公主,只要我爱你就够了。”
“盖伊尔,那样是不够的,爱着又不被爱是很苦的——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盖伊尔,忘了我吧……别哭……”她伸手拭去他的热泪,仿佛是在拭去自己当年的泪,她对他凄然一笑:“盖伊尔,让马车快点,我想再最后看看我的父王和母后,好吗?”
“公主!……”
傍晚时分,紫茹在她母后玛维娜的怀中闭上了双眼……
玛维娜紧紧地抱着她,放声恸哭:
“紫茹,我的紫茹!你不能扔下你的父王和母后啊!……”
盛怒的吴圣加大声地喝令:
“把跟来的锡国人统统杀了,给公主殉葬。”他亦是止不住地老泪纵横。
突然,他身上的磁星石飞旋而出,膨大了,紫润灵透地朝着大殿的门外飞去。
吴圣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万分惊异地道:
“磁石,你这是怎么了?”他一面紧追其后,跟着她一路来到宫外的草地,那儿,盖伊尔已然倒在了血泊中。
磁星石继续飞行,最后停在了盖伊尔的身旁。
吴圣加甚觉怪异,他看一眼草地上面如死灰、一动不动的盖伊尔,自言自语道:
“真是奇怪,磁星石为何会自已飞到他的身边来?!”
“陛下,盖伊尔将军在行刑前要求面见您。”
“面见我?”
“是的,他说他爱公主,希望您在他死后把他与公主合葬在一处。”
“当时为何不禀告?”
“在下以为他是出言不逊,不敢呈报。”
“嗯,难为他!”吴圣加沉呤着蹲下身,拂开遮蔽了他的半边脸的乱发,又道:“看来公主的灵魂已经感应到他的心意,而磁星石又与公主心灵相通,所以便灵动地飞过来迎接他了……好吧,我就成全你吧。如此,我的茹儿在那边也不会太孤寂了。”
于是,他肃然吩咐道:“把盖伊尔以公主丈夫的身份与公主合葬,其余人等均陪葬到他们夫妻的墓中。”
埋葬了爱女之后,吴圣加立刻结集国中所有的军队和魔牛阵,向锡国发起了全面浩大的进攻。
他要亲手杀了锡乔律,为紫茹报仇。
而且这也是在为吴国创设一个崭新的未来:紫茹的死,使得吴国将无人意通世代相传的磁星石,吴国要想继续在牛森星球存在,就只有让锡国手中的磁星石失去威力或者让其永远消失。
对于这场你死我活的决斗,吴圣加觉得自己是有大半的胜算的。将近一生与磁星石交濡互通,他与磁星石已然成为一体,他自信要比锡乔律更能娴稔地与磁星石灵犀神动。
而且背水一战,他知道他输不起,他在祭坛上已虔诚地祈求了神明的保佑。
锡国的王宫好久都没有欢笑了,里面的人每天默默地忙碌着,轻轻地行走着,低低地交谈着,就连鸟儿也不再放声地歌唱了。
锡乔律除了处理一些无法推脱的公务,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是以酒相伴,以醉为友。
在醉中梦中,他常常与他心爱的白露相携。
然而,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又常常地无法入眠,他会彻夜地想念她、默思她,直到望明月,临风无声地流泪……
这日午后,锡乔律正与汉森斯议起盖伊尔何时归来,忽有信使飞奔着来报:
“陛下,不好了,吴国大军已向我境逼近了。”
“怎么会这样?难道吴国一定要情断义也绝吗?”锡乔律道。
“陛下,您可能还不知道吧,王后,噢不,紫茹公主已经死在回吴国的路上了,所以吴王斩来使后,便向我们发起了全方面的进攻。”
“你说什么?!”汉森斯脑中“轰”的一声。他的冷汗直冒出来:“难道我的盖伊尔已经被他们杀了?!”
“宫相,据传来的消息说是的。”
“天啊,我的盖伊尔!……”汉森斯呼唤着,昏倒地。
锡乔律赶忙跑过扶起他,他焦急地呼唤:
“王舅,王舅。”一面问信使道:“消息可靠吗?”
“可靠。陛下,如今吴国大军压境,我们该怎么办?”
“不要慌。”他一边与赶过来的宫仆一起把汉森斯扶抱到小榻上,一边下旨:“传我的命令,马上请各路将军来宫中。”
不一会儿,将军们都骑着魔牛风风火火地赶到,看来他们对吴圣加都很紧张,见了锡乔律均道:
“吴圣加的磁星石与他已经不分彼此了,据说他甚至可以把她置于自己的丹田中,让其中的能量内化为他的能量而源源不断地释放出来。陛下,我们可要加倍小心啊。”
“所以,请大家来就是想尽快地拿出一个周全的应战策略来,还请各位将军鼎力相助。”
“陛下放下,我们都会竭尽全力的。”
不久,双方便在边境摆开了对仗的阵势。
丹维斯亦闻讯赶来,他躲藏在隐蔽处,坐山观虎斗,见机行事,以便渔翁得利。
只见,吴圣加和锡乔律骑在高大的骏马上,均处在两边队伍的最前方。
汉森斯驭马在锡乔律的身边,脸上全是悲愤。他策马近前对着吴圣加怒斥道:
“吴圣加,用你的命还我的盖伊尔来!”
“汉森斯,你的儿子是一个男子汉。他明知道送茹儿到宫中自己一定会被杀,可他仍是没有半路抽身,仍是亲自把我的茹儿送了回来,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爱,懂吗?唉!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我已经答应他,把他与茹儿合葬一处了。”
他又怒目对锡乔律道:“倒是你,锡乔律,你不值得我的茹儿去爱。是你害死了我的茹儿,我今天一定要你为她偿命!”
说着,他意动早已放置在他的丹田中的磁星石,准备以他的所能,驱动最大最强的磁能要把锡乔律一举置于死地。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已然是用意用力到粗筯涨脸的样子,磁能却是丝毫无动静。
他慌得惊道:
“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的磁星石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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