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江尧猛地睁开眼。
洁白的房间,消毒水的味道。
病床边正坐着一道小小的倩影。
“哥,你醒了!”
看见江尧睁眼,江晚晚一下子惊喜出声。
“你感觉怎么样?你先不要动,我去给你叫医生!”
说着根本不等江尧回应,赶忙起身就跑了出去,一边跑还一边大叫着医生,很快她便领着一个护士回来。
护士给江尧检查了一下,表示没什么大碍,输完液就可以离开了。
等到护士出去,江尧都还没从刚才的冲击中清醒过来。
只感觉脑子发涨,神荼最后传给他的信息有些庞大,等待消化。
这也是在变相的提醒着他,刚才经历的,似乎不是梦。
“哥?”
“哥,你在想什么呢,都叫你好几声了。”
在江晚晚的声声呼唤中,江尧终于是回过神来,“我们怎么在医院?”
“哥你是不是傻了,都不记得了?”
江晚晚望着江尧病态的面颊,探出小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昨晚我们出摊遇到小混混,幸好几个好心人出手相助,赶走了坏人,还帮着把你送过来的。”
江尧闻言,眉头一皱。
“不对!”
昨晚明明是遇到那个‘厨子’,他被一只黑蛇胎控制,然后你被摔得昏迷过去,我最后也被一个女人砸晕……
“哪里不对啊?”
江晚晚闻言,立即皱起了可爱的眉头,她的额头上正敷着一处绷带,眼中满是对江尧的担忧。
江尧也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伤倒是都对得上,但记忆怎么不一样?
“哥,要不我再去叫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江尧低下眼睑,回忆起昨晚那个女人。
难道,是她把我们送过来的?
“我没事,可能是还没休息好吧。”
“你可别逞强,感觉哪里不舒服,你就说出来。”
江尧没有再提昨晚的事情,他只能猜测江晚晚的记忆或许被修改了。
再联想昨晚那个女人提到的大夏执刀人,或许就是专门应对诡异事件的相关部门。
为了保护普通民众,维持社会安定,必要的清除记忆是说得通的。
病房里正陷入沉默,先前那名护士忽的又推门进来,“病号003,有人探望。”
说着她侧身让开,两个年轻的少男少女挽着手,提着一口袋水果进来。
“小薇,川子?”江尧抬眼,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也是听晚晚说起,才知道你进医院了。”
葛薇把水果袋子放到柜子上,看到一旁的轮椅时,目光滞了滞。
“尧哥,你的腿……”
“不碍事。”
江尧笑笑,一句带过,看着挽在一起的两人,有些不确定。
“你们这是……在一起了?”
“嗯。”葛薇轻轻点头,挽着赵川的手臂有些紧张。
“奶奶生病这段时间,里里外外多亏有川哥照顾,我一个人肯定撑不下来的。”
江尧表示理解,随即祝福道,“挺好的,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扶持,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不少。”
葛薇面色扭捏,欲言又止,“尧哥,你卖房子的事,晚晚都给我们说了……这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上的!”
“那倒不用。”江尧摆手。
“我父母失踪这些年,我也没少给院长奶奶添麻烦,承蒙她老人家照顾多年,现在就当是报答她的恩情吧。”
“尧哥……”
葛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江尧制止。
“好了,院长奶奶没事就是最好的事。”
“至于钱的事你也不要再提了,福利院只会比我更需要。”
没等江尧说完,葛薇的眼睛早已泛红,一抹晶莹在眼眶里打转。
好一会儿,她才忍下哽咽,深深地对着江尧鞠了一躬,“谢谢你,尧哥……”
见此情景,江晚晚忙上前拉着葛薇到一旁去了,拿出纸巾一边为她擦拭眼泪,一边说着悄悄话,两个女孩子很快又破涕为笑。
倒是江尧的目光落到葛薇身上,变得有些凝重起来。
他在葛薇身上,能看到一股若有若无的不太和谐的气息……
这股气息,跟昨晚面对那只‘诡异’时的感觉相近,但没那么强烈。
“江尧,这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随时可以叫我。”
赵川上前,挡住了江尧的视线。
江尧的目光移到面前的少年脸庞上,斯斯文文,明明都是相仿的年纪,他却给人一种格外老成的感觉。
“不说这个。”江尧扫了眼窗户边被江晚晚逗笑的葛薇,认真提醒道,“多留意一下小薇,发现不对立刻跟我联系。”
赵川回头看了一眼,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这时两个女孩子已经手牵手走了过来,江尧立刻噤声,摇了摇头。
赵川识趣的没有再提,暗暗留了一个心眼。
福利院还有事情,两人随后告别离去。
目送葛薇和赵川的背影消失不见,江晚晚才关上病房的门,回身问向江尧。
“哥,小薇姐有什么问题吗?”
江尧眼睛微微眯起,仔细回忆着刚才葛薇的一举一动。
“不好说……”
——
输完液从医院出来,橘日西沉。
天上莫名多出了许多斑斑点点,密密麻麻的呈条状汇在一起,好似一条漂浮高空的星环带,这一异象引得许多路人拍照。
江晚晚推着轮椅,迎着斜阳走向回家的路。
江尧坐在轮椅上,清瘦的面颊残余着几分苍白。
他的脑海里还回放着刚才病房里的情景,少年的面庞像是一潭深水,叫人看不出悲喜。
暖黄的斜阳洒落下来,在马路上拉长了两个少年人沉默的影子。
两人一言不发着回到城中村,走进蛛网般的狭窄巷子。
路过深巷,谁也没有在意垃圾遍地的巷落里多了个臭烘烘的乞丐。
乞丐毫不顾忌的坐在污水泗溢地上,背靠着长满青苔的墙根,手里拿着一个造型精致的银色酒器,缩在斜阳刚好洒落的一隅。
他目送着江尧两人转过拐角,身影消失不见,然后扬起脖子灌了一口烈酒,不知材质的黑色颈圈在斜阳下泛出些微金属才有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