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二章心结

　　看到老大一命呜呼，小五，小六吓得冷汗直流，要不是自己两人不能动，估计这会早就跪地求饶了。此刻听到紫薷宸说放了他们的声音，简直犹如天籁之音。

　　白泽听到紫薷宸的话，告诉紫薷宸，他的定身咒只能维持六个时辰，过了六个时辰会自动解开，“罢了，罢了，小五，小六这定身咒能维持六个时辰，你们就在这里站六个时辰就当做是惩罚吧，以后万万不可做助纣为虐的坏事了，还有每年今日，清明，记得来给易超上柱香。”

　　小五，小六连连点头，不就是站六个时辰，能保住小命就好，小六连忙说道，“紫小公子，多谢你手下留情，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做人。”小五也呜呜的点着头。

　　紫薷宸不再理会他们，翻身上马，踏上回家的路，一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不知道紫薷宸心里是如何想的。

　　紫薷宸一路赶路，休息的时间很少，终于在父亲进城前赶上了父亲的队伍，看着风尘仆仆的紫薷宸。紫振宇觉得紫薷宸和分别的时候不一样，现在的紫薷宸周身充斥着颓废的气息，做什么都没有精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离开时这孩子还兴高采烈的，这段时间她身上发生了什么？紫振宇本想询问她发生了什么，可是却被白泽制止了。紫振宇只得装作无事人一般，和紫薷宸一起回家。

　　回到家一阵寒暄，一家人一起吃了饭，在饭桌上紫薷宸也是心不在焉，随意扒了几口饭，就不在动筷子，赵菁奕问她可是有什么心事，她只是说一路赶路，累了而已，休息休息就好。

　　晚上紫薷宸翻来覆去一夜无眠，这几天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易超，浑身是血的站在她的身前，问她为何要杀了他。

　　第二天紫薷宸紫薷宸早早就在紫振宇的书房等着他，她实在是受不了了，紫振宇因为要给皇帝汇报清宿熔岩洞的情况，下朝后又被皇帝叫去了议事阁，回家有些晚了。他刚下马车，就听说紫薷宸一直在等他，连朝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去了书房。推门进去，紫薷宸满脸愁容，眼里是数不尽的慌乱，紫振宇一下子就被紫薷宸的样子吓住了，急忙问道，“孩子，你到底怎么了？”

　　见到父亲来了，父亲的那一句孩子，紫薷宸听到后，再也忍不住紫“哇”的一声，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扑进紫振宇的怀里就开始哭。

　　这可吓坏了紫振宇，在他眼里紫薷宸一直是个坚强的孩子，自打她三岁开始练武，再苦再累也没见过她掉过一滴眼泪，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让这孩子哭成这个样子。一时间满满的心酸，可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安慰紫薷宸，只得轻抚紫薷宸的后背，让她哭，“孩子，不哭了，不哭了，爹在这里，有什么事爹为你做主，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紫薷宸还是哭，一直到把心里的恐惧都发泄完，才哽咽着说，“爹，我杀人了！”

　　紫振宇也是被这话吓到了，本想帮紫薷宸擦眼泪的手僵在半空，“你，你，杀人了？好端端你怎么跑去杀人了。”

　　紫薷宸抹了一把眼泪，才断断续续将她在熔岩洞遇到易超，然后放了他，易超又请帮手拦住她，以及自己失手杀了易超的过程事无巨细的讲给紫振宇听。

　　听完紫薷宸的描述，紫振宇安抚了一下惊魂未定的紫薷宸，顺便捋了捋思路，在他的身份地位来看，杀个街头小混混无所谓，杀了就杀了。可是现在杀人的是紫薷宸，自己的女儿，没有谁第一次杀人还能谈笑风生的。

　　“薷宸，杀人的时候你怕吗？”紫振宇看着哭的一抽一抽的女儿问道。

　　紫薷宸仔细回想了一下，她将剑刺去易超胸口的那一刹那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就像樊天兄弟说的，易超不是个好人，他死有余辜。岁说不明白父亲为何这样问，但是紫薷宸还是摇摇头，说道，“不怕！”

　　“那你觉得易超该死吗？”紫振宇又追问道。

　　“该！”这一次紫薷宸想都没想就说道。

　　“你不过杀了一个该死之人，你有什么可内疚的呢？就算不是你以他的行事做派，迟早有一天也会死在别人的手下。”紫振宇递给女儿一方帕子，示意她擦擦脸。

　　“我，我这几天都睡不着，我一闭上眼睛，就感觉易超浑身是血站在我旁边问我为什么杀他。”紫薷宸接过帕子，擦干了眼泪，又擤了擤鼻涕。

　　“这是正常的，第一次杀人会恐惧，无意识或者下意识不想承认，理智点的或者心理素质好的会毁尸灭迹，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心里多数都是后悔，歉疚和恐惧，会想起死人之前的脸以及眼睛。杀人其实不可怕，只要你杀的是该杀之人，换个角度看，你因为杀了一个坏人反而拯救了无数人，这并没有什么过错。”紫振宇给她解释道。

　　“可是，父亲，为什么偏偏是我？”

　　听到这紫振宇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这就是天意，你选择的这条路本来是充满着血腥，迟早你都会杀人，不论好人坏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剑下亡魂，这不过是帮助你成长。”

　　经过父亲的开导，紫薷宸心里的压力小了很多，“父亲，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人吗？”

　　紫振宇被紫薷宸的问题带去了回忆，他沉思许久后，缓缓说道，“第一次杀人，那是很久以前了，那个场面我至今不愿意回想。那时我才十五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的时候，却从不知道战争竟然如此残酷。你现在不过才杀了一人，就终日惶恐不安，当年我杀的可是一群人啊。他们都是青玄国的将士，他们并没做错什么，却因为效忠的国家死在战场，他们才是真正的枉死。我最不愿意回忆的就是清理战场，每每一场战争结束，哀鸿遍野，无数尸体随意的散落在各个角落，幸运的还能有个全尸，有些尸体惨不忍睹，缺胳膊少腿的，最惨的莫过于那些被踩踏变成一滩肉泥，完全分辨不出究竟是谁。当年的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久久无法释怀，逃回家中，再也不愿上去战场。最后还是你爷爷骂醒了我让我知道妇人之仁不可取，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为了国家，为了家人，普通的兵士尚可抛头颅洒热血，我又怎能退缩。”

　　虽说紫薷宸没有上过战场，但是光听父亲的描述，就知道战争后的惨烈。这是她第一次听父亲说起战场上的事，紫薷宸被父亲所讲的场面所震撼，无法想象像父亲这样的人都不愿去回忆的画面是如何的恐怖，渐渐的竟然忘记了初次杀人的恐惧。脑海中全是父亲所说的战后的战场，夕阳西下，尸横遍野，残破的车辙，活着的人在一具具尸体间翻捡，凭着信物希望找到昔日的袍泽。

　　“战争，真的有这样可怕吗？”紫薷宸久久不能平复。

　　紫振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我从没有出现在战场，我希望这个国家不再有战争。那样的经历我希望你们永远不要有就算是我都不愿意再去经历一次。”

　　紫薷宸看着父亲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紫振宇却陷入沉思，紫薷宸也不好打扰父亲，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直到有下人来说用午饭了。紫振宇才猛然惊醒，女儿是来找自己解开心结的，结果自己又陷入回忆，把女儿晾在一边。他歉意的看着女儿，“薷宸，我刚刚想事情出神了，一时间忘了你在这里，对不起，你现在好点了吗？”

　　在紫振宇忘神的这段时间紫薷宸并没有闲着，她也仔细想了想父亲所说的话，觉得父亲所说的没错，这是自己迟早要迈过的坎。就像之前在客栈，贾文年纪和自己一般大，说起杀人眼都不眨，就好像吃饭喝水一样平常，还是自己经历太少。

　　“爹，没事了，我想明白了，反倒是我勾起你的伤心往事，让你不开心了。”紫薷宸乖巧的倒了一杯茶递给紫振宇。

　　“没事，没事，你能想开就好，我们去吃饭吧。你昨天那个模样，你母亲也很担心，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好好洗把脸，不然你这红彤彤的眼睛，又要让你母亲担心了。”紫振宇放下茶杯，让下人去打来水给紫薷宸洗脸。

　　饭桌上紫薷宸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因为这几日心有郁结，也没什么胃口吃饭，今天想通了，竟然一下吃了两碗米饭，这让赵菁奕很是开心，一个劲的给紫薷宸添菜让她多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