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在黑夜里,他们才能看得见彼此。
可看见是一回事,爱上就是另一回事。
静寂的廊下,两个人都没有出声。
呼吸交融,似是无声的纠缠。
良久,背后的人伸出手搂住她,右手轻轻按压她的心脏。
砰,砰,砰。
他把头发埋在她的脖颈处,还有些微湿。
宋沉烟将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冷静的问他:“谢先生是觉得可惜吗?”
可惜刚才没和共度春宵一刻。
他的手从心脏往上滑,转而到了她的脖子。
就像是有人抑住她的名门。
“你好瘦,轻轻一捏就能捏断一样。”
宋沉烟从他平淡随意的口吻里觉察出一丝的危险。
就像那日在车上。
他如果下手重一些,自己真的会失去短暂呼吸。
外人夸赞的天之骄子谢棠玉。
人人艳羡的谢家继承人。
骨子里是个疯子。
这让她想起来一个动物,蓝长腺珊瑚蛇,人们称它为最漂亮的蛇。
小时候,宋沉烟很不喜欢蛇这样的物种,但生活在南方,时常能见到那些没有毒腺的小蛇,漂亮的也很多。
阴冷、潮湿是他们的生长环境。
“你在走神?”他的手劲加重了两分。
宋沉烟来不及回答他。
每说一句,谢棠玉都加重一分力道。
“你翻看我的箱子。”
“打开了那幅画。”
“你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
“可惜,你们永远无法站在同一片天空下。”
“宋沉烟,你以为我要留住你的原因是什么呢?”
“你猜猜。”
宋沉烟涨红了脸,整个人溺水一般的呼吸困难。
她用手牢牢的扒住他的胳膊,试图呼吸新鲜的空气。
可男女体型上的差距巨大,根本就是负隅顽抗。
“谢,谢棠玉。”她拼命的挤出几个字。
终于,谢棠玉两手一放,宋沉烟直直的跌了下去。
咳咳,咳咳咳。
她大口喘气,像是得到了解脱。
“谢棠玉,你是个疯子。”
听到这话的谢棠玉反而笑了起来,走到她的正面蹲下来摸了摸她的脸。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你勾引我的时候,怎么不考虑我是不是疯子。”
宋沉烟恢复了力气,抬起手给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彻整个庭院。
“你有本事就掐死我,掐不死,总有一天我也让你尝尝被人扼住喉咙的滋味。”
“是吗,那我等着你。”
但是现在,他觉得放走她不是一件明智之举,直接把人拦腰抱起。
“做什么?”宋沉烟不安的问他。
“春宵苦短,别浪费。”
他说的一板正经,宋沉烟也不是个傻子,自然知道是什么意思。
气的骂人。
“混蛋,谢棠玉,放开我。”
她挣脱不开,险些从他手里滚下去。
刹那间感觉到了害怕,不自觉的抓紧他两分。
按照谢棠玉这个海拔,摔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进入房间的一刹那,屋子里的灯照的宋沉烟睁不开眼睛。
咚的一声,她被扔进柔软的被子里。
刚要爬起来就被他压住。
“滚开,你别碰我。”她的话完全没有震慑力。
谢棠玉撩开她的短袖,冰冷的手让人瞬间竖起了寒毛,身体战栗的像是在抖。
他的手从腰间摸到了后背。
“那日在卫生间,我如果早点撩开你的后背衣服,也不至于让我苦苦找了这么久。”
他似是在埋怨自己亲手放走了宋沉烟。
“那你怎么找到我的?”宋沉烟脖子红彤彤的,耳朵更是炸红的不得了。
一直以为,她都好奇,谢棠玉为什么转变这么快,为什么会认出她。
毕竟十几年过去,就是过去的同学也认不出她了。
谢棠玉在她耳朵边轻笑,酥酥麻麻的,让人无力招架。
“因为,我查了许继丞,查到他的所有家庭关系,直到看见你们过去的全家福。”
“你知道我看见的时候在想什么吗?”
“什么?”她迷了眼,像是失去了自控力。
“我想把你杀掉。”
“但我没舍得,毕竟你的滋味比起其他人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话让宋沉烟瞬间睁大了眼瞪着他。
两个人鼻尖靠着鼻尖。
若有似无的喘息声钻进她的耳朵里,震耳欲聋。
花若是开在沼泽上,摘花的人也要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在一次次的相遇沉沦里,宋沉烟从来不是那个不清醒的人。
反而,手握主导权的人从谢棠玉变成了她。
吃早饭的时候,宋沉烟的脖子系上了丝巾,看似装饰,实则掩盖昨夜里的痕迹。
谢棠玉不在。
谢令仪问了人才知道他有事出去了,暂时都不回来。
离开谢家的时候,谢令仪和她拍了一张照片放在相册里,依依不舍的拉着她的手:“等一年后我就去找宋姐姐玩,记得带我去那个最热闹的画展,还有剧院,我要看宋姐姐演出。”
宋沉烟点头,记住了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在谢家,估计只有她活在阳光下。
所有的谢家男孩从出生起就要接受各种知识教育,为的不过是把谢家一代代做大做强,传下去。
活在这样的高门大户里,也未必是一件好事。
门重重的关上,谢令仪的世界又剩下了大而空旷的谢家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