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床上,日光从大窗户洒在地板上。
像是一件美丽的事情。
这是难得静谧,宋沉烟和他几乎每一次都是水乳相交,却从未真正的说过什么交心的话。
此刻,谢棠玉搂着她,轻拍后背。
“你在哄着我?”她轻笑。
“嗯,哄你。”
就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她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
头转过去枕在他的胳膊上,望着外面发呆。
“你晚上想吃什么?”他问道。
宋沉烟不走心的说:“都行。”
反正也不是他做。
“我下厨,你可以点菜。”
这话让宋沉烟跳了起来,有些吃惊。
“你会做饭?”
谢棠玉拉着她的手,猛一拽,人又回到了自己的怀里,这才觉得有几分踏实。
“你竟然会做饭。”宋沉烟还是觉得很惊讶,然后伸出手描绘他的整个面容。
两个人靠的很近,只需要哪一方往前一点点。
一点点,就可以零距离。
但是谁也没有这么做。
谢棠玉对她开始不一样了。
这一点,不用他说,她感受的一清二楚。
“宋沉烟,你恨过我吗?”他声音很轻,拿着她的手指掐住自己的脖子。
似乎是给宋沉烟报仇的机会。
宋沉烟收紧手腕,然后猛的一掐。
谢棠玉感受到了窒息的感觉。
不是痛苦,而是格外的快感。
就像是十几年前,他母亲掐着他让他死一样。
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谢棠玉给她选衣服,搭配穿搭,然后就像普通住在一起的情侣一样,去超市购买晚上要吃的菜。
附近有大型超市,工作日又是下午四点多,家庭主妇居多。
两个人一进去就收获了许多的目光。
宋沉烟顿时有些不自在,拉着他的衣袖:“走吧,这人很多。”
谢棠玉倒像是无所谓一般的推起购物车。
“跟我走。”
来都来了,怎么能出去。
宋沉烟和他逛了一会,也就自在了许多。
但还是有人悄悄的拍了下来。
传到网上。
幸亏,这个人微博传播力不强。
在酸奶区,她刚拿起一袋。
谢棠玉就拿了一大包。
“我吃不了。”
这些东西有保质期,她一个人,根本喝不完。
不止酸奶。
很多短暂保质期的东西谢棠玉看都不看的买了双人份。
一些洗漱用品倒是不用,因为桑木会送来。
其实不用上超市也无所谓,他要什么没有呢。
要什么都有。
所以那日陈沂川说的那么认真。
她差点就信了。
谢棠玉这样的人,手里握着其他人无法企及的金银。
何需她睁眼。
只要那些大家闺秀睁眼就行。
不经意间,堆满了购物车。
在自助结账区谢棠玉熟练的刷卡,随后点击了送货到门。
轻松的来,轻松的走。
出去的时候,今日阳光也好。
走着回去的路上经过附近商厦的影视墙。
“插播一条最新金融资讯,经过一次大洗牌的合纵资本再次改名,现任总裁慕如星退任,由霍氏集团旗下子公司代为管理。”
霍陵得到了想要的。
宋沉烟知道,这只是开始。
模糊的侧脸,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霍陵。
“脏眼。”谢棠玉毫不客气的将宋沉烟拉走。
“我只是好奇罢了。”她解释。
“你只需要好奇我一个人。”
谢棠玉很霸道,还有点蛮横不讲理。
比起之前还多了几分可爱。
到家以后,菜不出半个小时也送了过来。
晚上六点,天越来越暗。
屋子里灯火通明。
宋沉烟坐在沙发上,开放式厨房里,谢棠玉穿着睡衣挂着黑色的围裙正在下厨。
“需要我帮忙吗?”
她大声的问。
随手打开了电视机。
“不用。”声音低沉,像是不开心。
其实很开心。
只是谢棠玉习惯了。
他不轻易表露出最快乐的一面。
大多冷峻肃穆。
行吧,宋沉烟安心的看起了电视剧。
这是曲盼演的古装剧。
在里面身穿红衣,好像是几年前的剧了。
播到高潮。
男女主即将掉下马甲。
突然男主的白月光出现。
也是红衣,只是看不见脸。
“宋沉烟,帮我端菜。”谢棠玉喊她。
宋沉烟起身。
下一幕,这个白月光女配转过脸。
正是已经去世的秦柯。
只有这么一面。
电视剧拍了不少年,但放出来的时候热度不高。
电视台重播看得人也很少。
坐下吃饭以后,谢棠玉掀开热汤。
奶油蘑菇汤,味道浓郁。
菜嘛,不算很难,但是色香味俱全,着实不简单。
宋沉烟其实不会做饭,之前一直都是在食堂或者买。
学舞蹈,对吃饭一向克制。
最近也不注意,估计是有些走样了。
“辞掉南城剧院的工作。”谢棠玉给她装了一碗汤。
宋沉烟接过以后烫了一下。
指尖微红。
她吹了吹:“为什么?”
“因为就像这碗汤,烫手。”
谢棠玉的话没头没尾,搞得宋沉烟吃饭的兴致都没了。
“你想靠近乔仲,首先就是不要跳舞。”
这点,只有少数人知道。
“跳舞得罪他了?你母亲不也是跳舞的。”
这话脱口而出。
意识到说错话的时候,宋沉烟低头,小声的说了句:“抱歉。”
“我母亲出生北城有名的军户,她是个大家闺秀,跳舞是她最离经叛道的一件事,但最后还是听了家里,联姻到谢家。”
说到这事,谢棠玉像是在说一个外人。
丝毫不带情感。
“她和你不一样。”
再补一句。
宋沉烟暗骂,就不该心里愧疚那么一下。
“但她不如你坚强。”
这话谢棠玉像是想起了什么。
筷子放下,沉默的喝了一口汤。
谢令仪曾经说过,谢棠玉的母亲是上吊。
扛不住谢家的深宅大院,一辈子活得压抑。
那宋檀当初是不是也这么想过。
经历过那些事情以后,可曾后悔自己为了钱做那些不入流的事情。
名利场销金窟。
多少人甘愿进去,却无法活着爬出来。
“你在想什么?”
谢棠玉轻敲桌子提醒她回神。
宋沉烟这才抬起头,眼含泪光的问:“痛吗?”
这回谢棠玉没说话。
痛不痛,只有活着的人才能知道。
死人,只有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