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呜呜……”
呜咽声响起,苏醒过来的郁寒衣第一时间注意到脸上的伤痕,登时止不住哭泣起来。对于女子,特别是年芳十五岁的少女,谁不看重自己的容貌,别说是一长细条的疤痕,就是一个微小的黑点,都难以接受。
荆一行来到郁寒衣身边,歉疚地说道:“小师妹,我,我,以后我会照顾你。”
“滚,我不想看到你,一辈子都不想。”
郁寒衣掩住自己的脸面,大骂一声,完全不看荆一行一眼。
荆一行心中有愧,不敢多言,只能低着头,闪得远远的,默默注视着伤心欲绝的郁寒衣。
龙怡萱从怀中取出一条面纱,放于郁寒衣之手,轻声道:“先用这个吧,回去师姐给你绣个更好看的。”
郁寒衣哭着接过面纱,将它带到脸上,虽遮住了脸颊的伤痕,但心里面的那道,却始终刻在那里。
感受着这种压抑的氛围,楚痕安静地站在一旁,对女孩子这种事,他不好插手,不如就把这些事交给同为女子的龙怡萱。
过了一会,天边渐渐放亮,郁寒衣的情绪也终于稳定下来。
“你现在的情况,还是先行回到云门吧!”龙怡萱劝解道。
可令人意外的是,郁寒衣却摇了摇头,道:“不,我不回去。”
“小师妹……”
龙怡萱还要相劝,郁寒衣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我已经伤了脸,如果这样都没能完成历练,回去只会丢师尊的脸。与其让我师尊颜面尽失,不如死在这里算了。”
容颜被毁,素来胆小的郁寒衣反倒豁出去了。对她而言,死亡似乎变得不那么可怕。
“那好吧。”
郁寒衣把注意力都放在历练上,这或许是件好事,龙怡萱也就不再坚持。
楚痕、龙怡萱四人便结伴而行,开始找寻失散的左风尘与邬思远。
而就在他们继续赶路没多久,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独自在骊姬山山脚飞速狂奔。
太阳升的正高,炙热、刺眼的阳光扫向地面,却被层层叠嶂的树叶拦在了外面。在树木的阴影下,四条人影谨慎、小心地走在高耸的荒草间,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
这一上午,楚痕他们碰到了几只妖兽,但都不强,最终全都沦为郁寒衣发泄的对象,被她独自斩杀。
“昨天咱们先后碰到赤眼猪妖,如果推断不错,它应该还在山脚活动才是。”
根据昨天的经历,楚痕做出了大胆的猜测。
对于楚痕的猜测,龙怡萱点头表示认可,轻声道:“我也认为如此。”
话刚说完,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成群的飞鸟自林中惊起,四散而飞。
“走,过去看看。”
楚痕话还没说完,郁寒衣冷然迈步,朝着声音响起的方向狂奔而去。
其他人见状,连忙立即跟上,以免郁寒衣遭遇不测。
山林震荡不堪,数只犀牛模样的妖兽在林间逃窜,尽显惊慌。
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降临,在震得地动山摇的同时,一口将一头犀牛状的妖兽吞下。
“果然是它。”
看清这巨大的黑影正是赤眼猪妖,郁寒衣剑锋出鞘,冷然杀了上去。
“小师妹小心。”
赤眼猪妖的厉害,他们早已领教。荆一行心里担心,连忙提刀而上,驰援郁寒衣。
刀剑齐至,却见赤眼猪妖巨头一甩,一对尖牙先后击开刀剑。
一击不中,郁寒衣空中变向,利剑再挑赤眼猪妖。
可赤眼猪妖也不是盖的,在挡开刀剑之后,立即撞向尚在空中的郁寒衣。这一次较量,终是郁寒衣慢了一步。
眼看着郁寒衣就要重伤,一缕云雾忽然飘至,被疏于防范的赤眼猪妖吸入鼻中。
“掣云手。”
龙怡萱单手握拳,元力立即在赤眼猪妖体内爆开,震得它鼻孔喷血,动作顿时停滞。
“杀。”
利剑凶狠地划过,却仅在皮毛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赤眼猪妖的防御力实在强悍。
吃痛的赤眼猪妖很快缓过神来,本就丑陋的面容因为伤痛变得更加凶恶,它扭头撞开郁寒衣,饱含怒火地嘶吼起来。
“小心,这畜生要发狂了。”
楚痕话音未落,赤眼猪妖竟直奔他与龙怡萱冲来。因为昨日两次相遇,楚痕与龙怡萱伤到过它,而荆一行与郁寒衣则是大败而逃,所以在赤眼猪妖的潜意识里,楚痕、龙怡萱才是对它威胁最大的人。
面对如小山般冲来的赤眼猪妖,楚痕目光一寒,双手挥动间,三团萤火再现。
一看到萤火,赤眼猪妖稍稍一愣,随即看向楚痕的眼光更加冰冷,它终于认出了萤火的主人。
心念一动,三团萤火爆开,万千火星爆冲而起,直扑赤眼猪妖。
可这一次,赤眼猪妖却是学聪明了。
盯着扑来的火星,它并未躲闪,而是深吸一口气,随即向天怒吼一声。
强烈的声波横冲四方,所有飘动的萤火顿时被声浪冲得退到后方。
借此机会,赤眼猪妖后腿猛然发力,飞快冲向楚痕。
“幻云手。”
五道掌印同时飞至,先后轰在赤眼猪妖面门,而在赤眼猪妖身后,郁寒衣与荆一行也是双双杀至,刀剑再攻。
轰然数声,龙怡萱三人同时出手,竟然仅仅让赤眼猪妖减慢了一息的时间。
这个时间虽然短暂,但对楚痕已是足够,他心念一转,漫天火星霎时凝结,十几只飞蛾霎时飞回,挡在他身前。
畏惧萤火的威力,赤眼猪妖冲击的力道登时一减,终让楚痕避免了重伤的命运。
饶是如此,楚痕也是血染衣襟,受的伤绝称不上轻。
就在这个间隙,一心诛杀赤眼猪妖的郁寒衣内元急催,提剑又要攻上去。
“师妹,冷静。”
如此拼命的硬冲,只是枉顾性命,龙怡萱连忙喝止郁寒衣,不让她继续做傻事。
郁寒衣脚步一顿,终究还是冷静了下来。她长剑拄地,体内雄浑的元力自剑锋直灌地面。
“冰封万里。”
寒冰蔓延,冰锥四起,彻骨的冰寒朝着赤眼猪妖席卷而去。
很快,赤眼猪妖的四肢便被寒冰包裹,而冰锥也自上而下,直刺它的四肢与下腹。
冰锥接连破碎,散落一大片的冰屑,这招仍未对赤眼猪妖造成任何创伤。不过,楚痕却发现了一些端倪。
在冰锥刺向四肢时,赤眼猪妖前面两腿微微弯曲,而其他部位,则保持不变,这就说明,赤眼猪妖的弱点极有可能在它的两条前腿。
“攻它前腿关节。”
朝着另外三人大喊一声,楚痕挥动玄竹杖,抢先杀出。
而另外三人得到提醒,龙怡萱、荆一行也都攻了上去,郁寒衣则是调动内元,再次施展冰封之招。
四腿用力,挣开腿部的冰封,赤眼猪妖原地打转,不断攻击从三个方向攻过来的敌人。
就在此时,寒冰再次袭来,赤眼猪妖的四条腿再次被冰霜封在地面上。
时机稍纵即逝,楚痕、龙怡萱、荆一行抓准机会,一刀一剑一杖同袭赤眼猪妖前腿关节。
刀锋、竹杖先后被挡开,可龙怡萱所持的利剑却一剑划开腿部皮肉,留下一条深深的伤痕。
鲜血不停往外冒,赤眼猪妖虽奋力震开冰封,但跑动起来,已明显的一瘸一拐,行动大为受制。
“弱点就在这,攻它另外一条腿。”
终于找到赤眼猪妖的弱点,四人精神为之一振,招式施展更加凌厉。
正当郁寒衣打算故技重施,以冰封限制赤眼猪妖行动的时候,赤眼猪妖突然目光凶狠地盯向郁寒衣,一种古怪的气息顿时自身体散出。
就在疑惑时,赤眼猪妖脊背上乌黑的鬃毛突然竖立,随即几根鬃毛竟如离弦的利箭般猛然射向郁寒衣。
郁寒衣正处在招式将发未发之际,眼见鬃毛飞来,只能瞪大双眼,无法动作。
“当心。”
这时,荆一行突然出现在郁寒衣身前,挥刀挡下鬃毛。
“铛铛铛”数声,鬃毛被相继击落,但仍有一根刺穿了荆一行的肩膀。
“大家小心,赤眼猪妖要拼命了。”
射出鬃毛,乃是赤眼猪妖最后的保命手段,非到搏命时,不会使用。看得出,赤眼猪妖已经感到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胁。
荆一行为救郁寒衣负伤,但郁寒衣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她内元再催,寒冰再次涌向赤眼猪妖。
“吼——”
赤眼猪妖怒吼一声,作势要扑向郁寒衣与荆一行。可就在它后推弯曲,准备一跃而起的时候,楚痕突然来至它身下,一杖将前腿关节处的皮肉抽得皮开肉绽。
双腿同时一弯,赤眼猪妖顿时失去平衡,后腿积蓄的力量反倒让它翻滚到地上。
就在赤眼猪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缕云雾再次悄然钻进它的口鼻,随即便是一声蒙响。
口鼻喷血,眼目惊颤,赤眼猪妖只感到头晕脑胀,目光晕眩,大脑被震得一片空白。
脑袋晕眩未停,赤眼猪妖猛地瞪大赤红的双眼。
就在刚刚,一道剑影突然自赤眼猪妖口中缝隙钻进它的体内,自内向外击穿了它的大脑。
这头赤眼猪妖终被众人合力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