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耀的星光,配上璀璨的灯火,驱散了城中的夜色,让人完全感受不到此刻已是深夜。
栖凤城的夜晚总是非常热闹,哪怕已至深夜,街道上仍有很多人在游荡,不少店铺也仍在开门营业。
自从到了栖凤城,楚痕不是参加擂台赛,就是在忙着修炼,这还是他头一次有空来看看栖凤城的夜景。
“这栖凤城果真繁华啊!”
看着街头上攒动的人头,楚痕不由得赞叹一句。
其实,河西四郡地处偏僻一角,跟外面的大城市根本没法比。只是楚痕从小在槐镇长大,所去过的最大的城市也不过是五永郡的永泰城,相比而言,他才觉得栖凤城特别繁华。
“卖面具,卖面具,各式各样的面具都有了。这位小伙子,来看看吧,全都是我亲手做的。”
听到叫卖声,楚痕下意识地望了过去,而卖面具的老人也注意到了楚痕投来的目光,立马热情地打起了招呼。
这个面具摊勾起了楚痕的回忆。他还依稀记得,在小的时候,他特别喜欢面具,经常抓着街边的面具不撒手。那时楚天南就许诺说,等楚痕长大了,一定会亲手做一张送给他。
可事到如今,什么都变了。
“往日已逝,唯有迈步向前,让自己站在强者之巅,这样才能让悲剧不再重演。”
经历了这么多变故与生死考验,楚痕已经变得非常成熟,只经过短暂的伤感,他便恢复如常。
“你这面具看上去还不错。”
楚痕浅笑地拿起一张鬼脸面具,尝试着挂在自己脸上。
“嗯?”
就当他戴上面具的一刹那,他的目光随意地往旁边瞄了一眼。可就这一眼,他却震惊地发觉不远处的阴影里,有一双冷眼正暗中盯着自己。这种感觉,就好似猛兽锁定自己的猎物一般。
“看来我被人盯上了。”
楚痕收回目光,假装什么都没察觉。
“老板,这个我买了。”
扔下几个银币,楚痕扭头就往前走,而一切正如他所料,阴影里的那个人立马就跟了上来。
人影在身边穿梭,灯火在身边晃动,喧闹的街道就要到达尽头。
这时,楚痕双眼一眯,立即改变方向,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
不是楚痕不想回玄月阁,而是回去的路已经被人堵死,他要么现在就跟这些人打起来,要么走出栖凤城。
对方能跟自己这么久都没被发觉,显然是有备而来,楚痕自知一旦动起手来,必是凶多吉少。与其在大庭广众下暴露重生的秘密,楚痕宁愿顺他们的意,先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再说。
敌手在一步步紧逼,杀气也越来越冰冷,只是碍于人多,谁也没有率先动手。
不多时,夜幕下的城门出现了。
按理说,这个时间,城门应该早已关闭,可实际上,它却开着一条缝,守城门的卫兵也没了踪影。
“呵,除了张天元,再也不可能有第二个人了。”
要杀自己,还有能力操控城门的人,除了那位张家大少爷,还能有谁。
就当步出城门的那一刻,楚痕面色霎时变化,双腿突然发力,“嘭”的一声疾射而出。
“杀!”
寒光一闪,早就埋伏在城外的两名杀手猛然跳出,截住楚痕去路。
“萤火三变,散。”
三团萤火刚一出现,就立即爆开,四射的火星驱走了黑暗,也拉开了大战的帷幕。
“铛铛铛……”
刺耳的声响中,两名杀手边挡边退。这时,散离的火星突然凝聚,两只飞蛾倒飞而回。
面对诡异杀招,两名杀手却是早有准备,长刀一挥,两道刀芒齐斩飞蛾。
在《萤火三变》被破的同时,城内一直跟着楚痕的三名杀手也追了上来,他们五人会合,将楚痕围困在中间。
“嘿嘿,我们张大少爷让我给你捎句话,下辈子眼睛擦亮点,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五名杀手,最强的一人实力达到了灵元三品,其他四人也全是灵元一品,要杀楚痕几乎是易如反掌。所以,自认为万无一失的带头人便毫不忌讳地说出了背后的指使人。
“你还真是你主子的好奴才,他日再见到张天元,我一定会跟他好好夸夸你。”
“哼,只可惜你没有机会了。”
楚痕死到临头还敢出言讥讽,这让他们顿感污辱。不再费言,一齐冲了上来。
“杀我?没那么容易。”
就算明知要死,楚痕也要崩掉对方几颗牙,再说这可是提升实战经验的大好机会。
刀光晃动,剑影回旋,惊动浩瀚暗夜,是惊,是险,更是游走生死之间的快意。
锋刃扫过,带出一片飞溅的血液,不过片刻之间,以一敌五的楚痕,身上再添新伤。
“杀。”
血染衣衫,多处受伤的楚痕反倒战意高燃,沉喝一声杀,三团萤火再次出现。
“哼,不自量力。”
灵元三品与灵元一品之间的差距简直是天地之别,只见杀手的领头人冷哼一声,周身元力迸射而出,瞬息就将三团萤火击散。
火星四散,嘴角呕红,这样压倒性的实力差距,一招已是多余。
“破。”
招式被破,楚痕却是在火星消散之前,主动将它们引爆。登时,火光骤起,逼开围杀的五名杀手,暴起的余波也使得他自己伤上加伤。
“妈的,疯子。”
五名杀手实力、反应都不差,这一招几乎对他们未造成一丝损伤,但楚痕这种不要命的战法,还是让他们心头一凛,莫名感到丝丝凉意。
烟尘未散,忽见寒光闪动,五道身影猛然划开烟幕,冲杀上来。
寒锋未至,杀气先到,生死只在转瞬之间,这时惊见青影横扫,搏出生机。
“铛铛铛”三声,三剑被挡开,但另外的一刀、一剑却是狠狠地砍在楚痕后背,刹那间,血流如注,皮开见骨。
踉跄的脚步尚未站稳,尖锐的破风声再次传来,楚痕目光一寒,竹杖向后一挑的同时,左手掌心再次浮现三团萤火。
“开。”
萤火一出现,就立即爆开,飞射火星横扫四面八方。
四名灵元一品的杀手面对疾射而来的火星,不约而同地向后撤去,但楚痕手中玄竹杖却仍是去势不减,因为还有最主要的那个人。
竹杖、剑锋交汇,铿然一声,竹杖荡开,剑锋冷然刺入楚痕心口。
好在楚痕反应够快,脚底顺势一扭,让剑锋离心脏稍稍偏了半分。
“火元掌。”
“滚开。”
这么大的实力差距,不仅没能做到一击必杀,还给对方留下反击的机会,这简直就是耻辱。灵元三品的杀手当即怒喝一声,暴起的元力在震碎赤红掌印的同时,也将楚痕震退数十步。
“哈哈,再来啊!”
嚣张与高傲,反倒出现在濒临死关的楚痕脸上,张狂的笑声,让人看不清,究竟是谁要来杀谁。
“想找死,我成全你,给我杀了他。”
杀令下,人影动,五名杀手一齐攻向楚痕。
三团萤火再次出现,楚痕的余力仅剩最后一次《萤火三变》。
“太慢了。”
寒光一闪,不足一息的时间,剑锋已经刺穿楚痕身躯,并使得楚痕体内元力不由微微一滞。
就是这一刹那,另外四道锋刃也紧接着从楚痕身上穿过。
“嘿嘿,看你这招还怎么用。”
借着刺入楚痕身体的剑锋,灵元三品的杀手将自己元力导入楚痕体内,让楚痕的元力被完全压制,一时根本无法催动。
元力受制,换成别人恐怕是万分绝望,但楚痕却是嘴角一弯,竟露出一抹轻笑。
意料之外的神情,使得五名杀手都是不由一愣,可就当他们不明所以的时候,楚痕左手一翻,三团萤火重重拍在自己身上。
“轰”的一声,烈焰暴起,瞬息将楚痕吞没。
“妈的,快退。”
惊呼一声,灵元三品的杀手连忙后撤,眨眼便是数十米。
而另外四名杀手也是很快就反应过来,抽身而退,但其中一人还是退的慢了半步,碰到了突然蹿起的火焰。
“啊——”
烈焰焚身,传出阵阵凄惨的哀嚎声,不过片刻之后,方才还激战不已的战场,就只剩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夜风吹过,带起些微火星,寂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鲜血与木炭混合到一起的味道。四名杀手早已回去复命,只留下一片飞灰和一堆黑炭诉说着刚刚发生在这里的血战。
“咔。”
突然,伴随着一声轻响,那堆黑炭上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痕。
裂痕迅速蔓延,转眼遍布整堆黑炭,随即,就见裂痕破开,一条人影缓缓从黑炭堆中站了起来。
“张天元,我是该谢你,还是该杀你呢?”
借着这次重生,楚痕一举从灵元一品突破到了灵元三品,这次刺杀完全是弄巧成拙,帮了他的大忙。
抬头看了眼夜空,大概再过两三个时辰,天就要放亮,到时,新一轮的擂台赛将会开始。
嘴角上扬,露出一抹透着杀意的冷笑,楚痕决定给这位张大少爷一个大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