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峰!!!”石原雾香见洛子峰已是幽冥缠身,当下惊得花容失色,大声呼唤,眼中带着泪花。
而天问静静待在一旁,等待着洛子峰被万鬼噬魂而亡:“石原雾香,你坏我大计,就得承受得住后果!”石原雾香如此恐慌的表情,正是天问想要看到的,猛催内元,将那鬼噬魂效应发挥到极致。他要让石原雾香看清楚,违背他命令的下场!
又是一阵轰隆巨响,却见碧绿的幽冥之气之中,突然蹿出一道夺目剑气,直贯云霄!顷刻,天色为之一变,冲天的剑气汇聚当空,少倾又落雷而下,径直劈向环绕洛子峰的幽冥之气!诡异绿光骤然溃散,凄凄鬼泣声震撼当场!
卓玉成手中紧捏的咒术逐渐散去,紧蹙的双眉舒展开来,一抹安心的笑容挂在脸上。洛师兄,可是让玉成着实为你担心了一把。本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洛子峰无法扛过这招鬼噬魂,卓玉成便会立刻出手相救,但如今看来,似乎没有那个必要了。
怎会?!鬼噬魂被破是天问万万没有想到的!此招他已练至第四重,虽然离七重顶峰尚有差距,但要克制洛子峰绰绰有余。为何如此轻易便被突破了?是他太低估眼前这个男子了吗?思及此处,天问的双眼微眯,紧盯着眼前的洛子峰。他倒要看看,这个人究竟还有什么能耐!
“子峰!”石原雾香再次出声高喊,挣扎着从地上站起,颤颤巍巍地走向洛子峰,双眼定在他身上,满心满眼都是担忧之色。
“哼!”天问见石原雾香如此模样,冷哼一声,拂尘朝着石原雾香轻轻挥动,真气化刃极速飞去。
铛铛铛!清脆的兵刃交接之声响彻耳边,剑气作盾替石原雾香将天问的攻击一一挡下,洛子峰一把揽过石原雾香纤细的腰肢,将她紧紧拥在怀中,长剑悬空身前,另一手双指直立面前,凝气作咒,悬空之剑应咒而动,以剑柄为轴飞速转动,乍然,剑化四重影瞬时齐发,直逼天问!
“剑破四重划长空!”一语话落,强劲剑气随剑身之力晃荡开来,周围尘土顿起,轰然炸开!地面上,尽是剑痕之迹,道道深刻令人触目惊心!
天问见此强势攻击,抬起一腿向后急急后退,方才退后数尺,只觉背后在无可退之路,回头看去,惊见一道气墙拔地而起!硬生生断了他的后路。楼顶处,卓玉成手捻符咒,嘴角微勾,指尖莹莹之光闪烁。方才他袖手旁观,乃是为了让洛子峰认清自己的心意,亦是为了逼他在绝境之中突破剑破第四重,现在既然目的已经达成,他自然不会任由天问顺利退去。洛子峰好不容易突破的剑破四重,他尚未见识过新招的威力,就让天问一试让他开开眼界便好。
退无可退!身后强大气墙广阔无边,他无法越过,而当前剑破四重之势来势汹汹,这等维谷境地,令天问难得有些慌乱。
来不及了!剑气已然抵达面前,天问来不及细想,出手提元凝聚拂尘之上,耗尽剩余真气拼力抵挡洛子峰强力攻势!
咔!拂尘受不住剑气之力,方才对招,便被剑破之势折成两段!拂尘断,经脉乱,剑破之气入体,天问内息登时紊乱,血脉堵塞不畅,喉头腥甜之际开口便是一摊鲜血喷涌地面之上。
“呃!咳咳!”身体被剑气所震狠狠击飞,背部强烈撞击上气墙,天问一时未能承受得住体内外双重的击打,顺着气墙跌坐在地,一手捂着生疼的胸口,轻声咳嗽着,另一只手支撑在地面上,发着颤却始终不肯弯下。他不能倒!这是他当下唯一的信念,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踉跄走向洛子峰。
“今日是我轻敌了。”一双眼定在洛子峰身上打量,开口如此说道,随后又将眼光转向洛子峰身后的石原雾香:“石原雾香,你可想好了,你若当真叛出,那么今日之后,你阎魔岛的人,将不再受我方庇佑,你,也将成为我朝通缉之犯!”威胁之语在石原雾香耳边徘徊,她抬头看向楼中的族人们,心中决定暗下,嘴角一挑忍着身上的伤痛,对天问道:“天问,吾之所以会为你卖命,不过是因为族人在你手里,今日既然我族之人已回,你便不再有了牵制我的理由,我为何还要为你做事?”
“看来,你是铁了心要与我朝势力为敌了!”天问冷哼一声,这过河拆桥的女人,当初他尽心竭力帮她安顿阎魔岛之人,如今这些愚民回归,她便想全身而退,世上如何会有这么好的事!
石原雾香因有伤在身,身形不稳,腿脚一软便倒在洛子峰背上。洛子峰反手将她稳稳接住,一脸厉色瞪着天问:“这位道长,各人行事都有各自的自由,你又如何能这般逼迫威胁!”
“呵,鳞隐君,你对这个女人如此相互,与她究竟是何关系?”一丝冷笑挂在脸上,天问开口逼问。
“这是我们岛主的心上人!你这妖道,莫要动什么歪斜的心思!”一众岛民在楼台之上,看着这场战斗暂得一丝平静后,方才齐齐踏出门外,冲着天问叫嚷。
卓玉成亦脚上轻点,纵身跃下轻盈落地。他背手站在一旁,静静看着当前的情势。
“心上人?”天问觉得好笑,看着洛子峰的一双眼中闪过不怀好意的笑意:“鳞隐君,你当真信这个女人?”此话一出,洛子峰双眉紧皱,这人究竟又有何诡谲心思。
背后的石原雾香闻言登时愣怔,随后心下有些不安,从洛子峰背上抬起头,看着天问,她总觉得天问接下来的话,将会在她与洛子峰之间再掀波澜。
“你什么意思?”沉声诘问,洛子峰谨慎地问道。
“呵呵,鳞隐君可还记得,神兵阁之外,是谁将你重伤?”天问看着他,冷冷道。
神兵阁外,一众黑衣刺客侵袭而上,将他重伤,亦是因此,这段时日他才不得不静心调养生息。回想起来,那些刺客的招式手法倒是与突袭神兵阁的一模一样,不难想象这领头之人究竟是谁。
转头看了看石原雾香,只见她黛眉微蹙,轻声在他耳旁喃喃解释道:“当时身旁都是天问的人,若我出手相护,必将引起怀疑,族人在他手上,我不得不受牵制。”再者,她信得过洛子峰的身手,是以便由着他们出手了。
洛子峰微微点头,他明白她的苦处,想来这些日子,她亦是不好过,环在她身上的手劲微微大了些:“我知晓,你受苦了。”
见自己这一番挑拨并未起到想要的效果,天问心中惊怒交加,背过手,宽大的衣袖掩住了结印的手指,正待良机暗地出手偷袭洛子峰,惊觉手腕一阵疼痛,咒印瞬时消散。
“国师,这般阴险的手段,可不符合您国师的地位。”一道冷静男声传入天问耳中,寻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却不见人影。卓玉成手中捏了个隐身咒站在一旁,现下这个时刻,他暂且不想过早将自己暴露在天问面前。
“谁?!”天问巡视半晌,未见说话之人,厉色看向那些阎魔岛群众,看得他们神色惊楞。
洛子峰抬头看向楼顶,见卓玉成的身影早已不见,心中知晓他那师弟定是隐身某处,静观情势,遂也收回了眼光,将注意力集中在天问身上。
翻起衣袖,天问手腕之上,惊现一道细长血痕,正是方才刺痛的来源。伤痕不轻不重,刚好能够断了他的招式,而不至于伤他经脉。能将力道控制得如此完美,此人的修为道行不容小觑!
敌暗我明,此地不宜久留,天问环顾四周,身后的气墙不知何时已被撤除,心中一喜,正好趁此机会先走为上!
“鳞隐君,今日之伤,我必将双倍讨回!”未受伤的一只手五指张开,朝着脚下一方土地轰然按下,只见一道耀眼阵法顿时开启,天问战力阵法中央看着石原雾香冷言而道:“石原雾香,从今日起,你便是我朝通缉要犯!包括你阎魔岛族人亦同在通缉之中!今后,只要是阎魔岛之人落入我手,定当立斩不待!你可记住了!”话语方落,只见耀眼光芒闪瞬而过,下一刻,阵法消失,连带着其中人影也消失无踪!
确认天问的气息已然消失,洛子峰紧拈咒法的手方才放下,四重剑影回归剑之本体,长剑即刻插入地中,立在洛子峰面前。卓玉成此时亦散了隐身咒,踏步上前。
转身将靠在背上的石原雾香揽入怀中,她之伤势,实在重于洛子峰太多,受了天问那般攻击,还能站立完全是凭借着她的毅力以及对洛子峰的担忧。如今危险解除,心中的警戒一放松,石原雾香周身力竭,瞬时昏倒在洛子峰怀中。
“雾香?!”怀中佳人陷入沉睡,洛子峰惊呼其名。卓玉成一手按在他肩头,轻声道:“身受重创,身心俱疲,莫要呼唤了,让她好好静养才是。”
其言有理,洛子峰当下点点头,抱着石原雾香起身,将她送进楼中闺阁。
“洛师兄,玉成在此恭喜师兄剑破四重大成。”将石原雾香安置好后,卓玉成与洛子峰落座相对,突破剑破四重的洛子峰周身真气更加精纯,武艺着实更上一层楼。
洛子峰闻言摆摆手,现下他满心满眼都是石原雾香,纵然与卓玉成相对而坐,眼神却是不住地朝内室望去。见他这般模样,卓玉成轻笑一声道:“洛师兄,若石原姑娘醒来,你方才的回答,是否有变。”他说的,自然是方才在楼下,石原雾香未听清楚的那个答案。
“我...”洛子峰有些踌躇。
“洛师兄,玉成看得出你对石原姑娘的情意,若你与她只是点头之交,断不会在她危急之刻不顾性命也要搭救,想必方才一战,你自己也很清楚当时自己是什么心境吧。”卓玉成给自己到了一杯清茶,细细品着。
的确,方才出手之时,他心中只想着救她,自己会受怎样的创伤,毫无顾虑。若是换作他人,他定会如卓玉成一般,冷静沉着。
“卓师弟说的在理。”洛子峰点点头,总算是认清了自己对石原雾香究竟有着怎样的感情。
“既然师兄知晓了自己的心意,那方才那句对不起,是否应该有所更变了?”卓玉成狡黠一笑,看着洛子峰因不好意思而微微发红的耳朵,调侃道。
“待,待雾香醒来,我自会向她表明心意。”卓玉成的一番调侃,令素来正经的洛子峰有些手足无措,怪不得白师妹总说他鬼点子多,自己还真是无法招架卓玉成的揶揄。
既然洛子峰已经如此说了,点到为止,卓玉成亦有分寸,调侃归调侃,可不能过分。遂收起了戏谑的眼神,对洛子峰道:“好了,玉成有分寸,这件事便由洛师兄自行解决吧。今日玉成来,本是来确定阎魔岛的人究竟有没有安全送达,没想到竟还能见得洛师兄剑破四重,当真是意外之喜。天色已经不早了,玉成当回神兵阁,今日还有要事等着玉成处理。”语毕,即刻起身冲洛子峰拜别道:“待石原姑娘与洛师兄养好伤,玉成再来叨扰。”
洛子峰微微一笑,亦起身向卓玉成作揖而道:“卓师弟慢走。”
“告辞。”背手转身走出了江天明月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