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臣听到这声怒吼后,仰天大声笑道:
“哈哈哈......你这白痴终于来了!两千年了,两千年你才找到我,真够蠢的哈哈哈!”
随着那怒极狂吼,一道白影自天而降,还没等我看清,就见那白影一掌朝将臣击去,地面瞬时开裂,无数黄沙纷飞掉落进裂开的巨大深缝中!
“砰!”
又是一声巨响,石破天惊!
将臣应声倒飞出去,直飞向地平线尽头!
那白影却没作停留,残影一闪间消失在原地,只有咆哮声隐隐传来:
“你将天璇藏哪儿了?除了昆仑......我已找遍三界,啊!你说啊你说了我就满足你的愿望,即刻杀了你!”
不知从空中哪个方向,又传来几声巨响,我甚至看到了因巨响而产生的空气波纹。
“哈哈哈!两千年前我不会说,现在也是!你打吧,你打得越狠越重,我就越高兴哈哈哈......”
又是天璇!
我又懵了,刚才还以为将臣是我爹呢,这下又冒出个找天璇的家伙,而且听他声音还像是对天璇有意思......
完了!
我心中叫道。
这回保不齐,真是爹了!
犼的传说只限于上古洪荒凶兽时代,而且相比将臣那可怖至极的模样,我倒宁愿犼——这只狗样的生物是我爹!
狗的儿子......
难道我就没有更合适的爹可以选了么?
我想着,恨不得他们俩互欧而亡,以免玷污我那对天族后人的遐想。
......
一树一狗打了半晌像是没分出胜负,两方又落到地面,哦不对,那将臣是被砸回地面的!
犼仍然是人形状态,一袭白衣风度翩翩,此时却因为怒极,那脸上的雾气已消失殆尽,露出一张极为俊俏的白脸。
我心下暗思,样子还凑合,不过好像跟我和天邪不太挂样啊!
犼气喘吁吁地盯着被将臣砸出的巨坑,仍然没消气,还在继续质问。
他声音沉重充满威严,此时却似乎顾不得了,市井骂街般地说:
“几十万个日夜,我几乎翻遍三界每一个角落......就连,就连幽冥血狱海、混沌罡风之界我都找了个底儿朝天......报仇,你就知道报仇,你可知道我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
“砰!”
巨坑中的将臣这时跳了出来,他全身被揍得有些肿胀,却完全不作理会,只是悲愤地冲犼喊道:
“这一切是谁造成的?当初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融合了你的残魂居然会不死不灭!失去?哈哈哈!你还有天璇可以寻找,那我呢?我连......她死在哪儿都不知道!”
说到这里,将臣那一对肉瘤居然流出一丝泪水,他接着喊道:
“我与她苦苦相恋十年,就在她被逼嫁给别人的那晚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得到你的能力血洗西夜,却始终找不到她......一怒之下我闯进地府却得知她早已身死魂飞魄散......”
说到动情处,将臣全身不受控制地颤抖着,眼中泪水已成线状掉落。
“哈哈哈哈,好个不死不灭!即是如此,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你不是倾心昆仑天璇吗,我就将她绑了藏起来,五百年呐,那是我最快乐的五百年!看着你满世界找而不得真是痛快哈哈哈哈!”
将臣恨恨地咬牙狂笑道。
“还有,你以为我是被别人封印的吗?哈哈哈告诉你吧,我是自己把自己封印在这儿的!我知道,你这家伙来历神秘,认识的老怪物又多,三界中唯有道祖留下的这‘流沙仙踪’,方可斩断我体内残魂与你的联系!”
将臣继续恨声道。
“流沙仙踪”,这个典故在道藏中有记载:
说道祖西出函关时勉留《道德经》后,一路西行了无踪迹,世间传闻众多,其中之一就说道祖在青海境内的居延海,也就是俗称的“西海”定居,最后得道飞升,故而此地被称为“流沙仙踪”!
想不到世间盛传的道祖飞升之地并不在青海,而在更西处的大漠南端。
犼却没理会将臣的痛斥,他打断将臣道:
“那是你咎由自取!废话少说,快将天璇交出来,我如你所愿杀了你!”
将臣闻言惨笑道:
“杀了我?哈哈哈两千年了,你还在骗我!你根本就杀不了我,莫说现在的你只是具虚影,就是本体在此也不行!”
犼气势一顿,显然被将臣说中了。
将臣再道:
“世人眼中的将臣不死不朽,杀人无数又不受天道惩戒,简直十恶不赦人神共诛!还有这些人......”
他指着近处的外国人与赵德胜、皮君子及一众邪道,又道:
“你以为他们聚在此地是为了何物,还不是贪图我的长生不死。还有魔界来的那家伙,口口声声与我谈交易,还不是为了利用我......”
“长生?哈哈哈哈!我不求长生却永生至今,这等蝼蚁般的小人却只有光阴数十,好个天道无情命运无常!”
他形似颠狂,口中自语不断:
“曾几何时,长生不灭乃是我和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天涯海角不离不弃......
可自她死后,我就成了一只怪物!一只受尽天下生灵唾弃的怪物!我爱电子书
记不清几百年还是上千年,我孤独地游荡世间三界,看尽了尔虞我诈生离死别......爱,不敢爱!恨,无处恨!
三界天道劈不死我,神与仙也奈何不得我,就连我自己也杀不了自己......而你们,却视此为生灵最好最大的乐趣?
上古时,修仙修道者憎恨我,他们觉得我乃大道异类,本不该无缘无故就与天同寿不死不灭;
人族鼎盛时,普通人更是唾骂我,他们弱小、无助,畏惧一切强大的东西,他们中有些人奉我为神为祖,都只是为了一己私欲;
两千年后他们又将我唤醒,问的第一句还是:赐予长生!
哈哈哈哈,几千年来,我亦曾放下心中执念隐姓埋名结亲生子,可......
你从未见一个成年后的孩子在你怀中死去!
你从未见过相濡一生的伴侣,头发花白的闭眼离世,而你却容貌未改青春不老。
这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悲苦?
你们眼中的一世之求、齐天之福,不过是天道对我最残忍的诅咒!”
......
犼站在一旁听得郁闷,眼中怒火几欲喷出,却没有再出手。
倒是天邪有了动作,他见眼前的两位暂时停了手,于是对愣在一旁的黄胜英点了下头,示意继续开棺!
随着黄胜英与李鸿的动作,灰色的棺盖被渐渐打开,李鸿再用力一推,棺盖直接掉在一旁。
天邪负着双手走到棺材旁,然后手一伸,示意请将臣过来观看。
将臣仍沉浸在回忆与痛苦中,对天邪的手势根本没注意。
天邪只好出声道:
“真祖请移步,我们的交易待看过此人后再来详谈不迟!”
将臣闻言移步上前,向那棺中一看。
“什么???这......这是?”
一看之下,将臣大惊,几乎瘫倒在地。
“不!这是假的,快三千年了......她的肉身不可能还在!”
一旁的犼脸现疑惑,正动了步子想过去看看,却不料天邪一挥手间,那棺材随即消失在原地!
......
广场中变故连连,从天邪和犼出现,只不到半刻钟,众邪道仍然跪在地上痴望,而且不知是不是天邪或犼的原因,原来此地无法传音,现在却只见那些邪修们个个嘴唇轻动,显然在互相传音传讯!
我正催起灵觉,也想一棺中人的真面目,却不防被天邪收了回去,心中正郁闷,却见身旁多了一抹艳色!
我转一看,只见那黄衣女子不知何时已到了我左近。
这么近的距离再细看她,让没见过多少女人的我立时惊为天人!
黄衣女子看起来至多十六七岁,只见她脸上未施粉脂却明艳异常,眼眸顾盼间虽大方端丽却暗含腼腆;尤其是她圆润的两颊微微突起,有些像婴儿肥般娇嫩可爱。
她正带着好奇的眼神上下打量我,见我看她,明亮得几乎让人沉浸的眼睛立时有些躲闪,可能是为了掩饰,她对我说道:
“喂!将臣刚才说得是真的?你和那个没有瞳孔眼珠的家伙真是什么昆仑天族后人?”
吐气如兰,体香似麝!
我差点儿神魂俱迷!
我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她说的什么我根本就没过脑子......
她见我点头于是又道:
“我叫张小梦,南张北孔的天师张!”
南张北孔,这说得是唐代以前民间流传的典故!
北孔指得是孔圣人及其后人,或者说是儒家思想治世之道!
而南张其中最出名的却是张良!
张良这人不仅善于兵事谋略,更与道家道门颇有渊源,事实上张良基本能代表了道教的其中一脉!
南张后世中比较著名的就是他的八世孙——张道陵了!
张道陵创天师教,其后人继承其天师之位,历代均受过朝廷敕封。
天师之道与治世之道,又都在几千年的帝治朝代中为统治阶级所欢迎,两家发展壮大,在宋明时期达到顶峰!
她转头看着瘫坐在地的将臣和犼,问道:
“僵祖将臣和那个小白脸,哪个是你们爹啊?待会儿我好绑了你,来个‘挟天子以令诸侯’!”
我无语,这小姑娘猛起来不要命,说起话来更像扔刀子,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跟在她身后黑须老者看了看我,却是替我解了围:
“小梦不要胡言!这位小哥老夫我虽没看出他师承,其泥丸三花精气神一脉精光闪烁,不是单修任督两脉的佛家弟子,就是上三道专炼龙虎内丹的高人!”
我心中大奇,这老者看起来其貌不扬,却一语正中要害!
煞气很特殊,真气真元能贯通全身经脉,气走三百大周天;而煞气却常居任督两脉,虽也能贯注全身气穴经脉,却是无法形成内循环!
那黑须老者见我吃惊,顿时狡黠一笑,那神情我好像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