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手上有什么
深夜,乔妈妈仍没有躺下的打算。不同于面对沈云悠时的冷静,她此时坐立不安,两手握紧又松开,不一会儿,手上已经满是汗水。
院子里的鸟儿怪异地叫了一声,乔妈妈随声音抖了一下。她摸索着将灯点上,房中这才柔和了一些,灯光下是她焦急的脸。
“不能再拖了……”她喃喃念着,如今她已经被盯上,而这宅院里的人都知道她有两个闺女,若有人对她们出手怎么办?
可要如何才能脱身?沈云悠既然怀疑到了自己身上,若没有将事情查清楚,她恐怕不肯罢休。乔妈妈无意识地两手交握在一起,忽然触到了那只冰凉的玉镯。
低头看了一眼玉镯,乔妈妈小心地摸着镯子,事到如今,她已经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了。
窗外吹来一阵风,桌上的灯灭了,乔妈妈的手猛然收紧,捏住了玉镯,她抬起头,便看见门外有一个身影飞速走着。
她警觉地起身贴在房门处听着外面的动静,沈云悠派了人在外面守着,应该不会有人这样大胆,这就来来取自己性命。
乔妈妈正想着,身后响起“咚咚”几声。是敲窗的声音,她回过头,只见一样东西从窗外抛了进来。
乔妈妈借着月光在地上找着,她蹲在地上用手摸地面,最后摸到了那东西。
触感冰凉,似乎是玉石一类物什,摸出轮廓后,乔妈妈的心一片冰凉。她撑着桌子站起来,本想将灯点亮,手却一直发抖,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她咬紧嘴唇命令自己冷静下来。
灯亮起的那一瞬,乔妈妈终于看清了手中的东西,随即“咚”地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大小姐!大小姐在么?”第二日一早,沈云悠还未打开房门便听见有人在喊自己。
“是林娘子。”一旁的白桃说道:“林娘子总是这样。”
白桃说完走过去将门打开,林娘子立刻扑进来,险些将白桃按到地上。
白桃站定后,安抚了自己片刻,开口问:“您怎么了?”
林娘子撑着桌子喘了两口气才同沈云悠说道:“大小姐,乔妈妈出事了。”
“怎么?难不成……”
“不,不是!”林娘子猜到她心中所想,不停摆手:“不是死了,是疯了。”
“疯了?”沈云悠皱起眉头:“昨日不是还好好儿的么?我同她说话时人是清醒的。”
她质问乔妈妈时,此人分明冷静得很,说话也没什么破绽,又不容易被吓到,这一个晚上就疯了?
“可不是吗!她在宅院里做事多年,同我有些交情。方才我想跟她说几句话,哪知道……”
林娘子说着抚上心口,惊魂未定:“哪知道刚开门便看见她拿着灯冲过来,说要杀了我。若不是我躲得快,那灯就砸在我头上了!”
“我先过去看看,就算真疯了,总也得有个缘由吧!莫不是昨夜出了什么事?”沈云悠一面走一面疑惑地同林娘子道:“可我派了人守在门外,昨夜根本没人进过她的房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娘子没有考虑这些,只是有些担忧:“我已命人将她看住,可大小姐还是小心一些,乔妈妈性子是温和,但疯了的人什么都不认!”
“多谢娘子关心。”沈云悠答道。
她到的时候乔妈妈果真被几个人架着坐在椅子上,她一看见沈云悠便双眼发狠,尖声叫着:“滚,滚开,我要杀了你!”
“乔妈妈,你胡说什么呢?这是大小姐。”林娘子赶紧劝道,乔妈妈一听却更加激动,她挣扎着大叫:“鬼啊,鬼!手上有,有……他要杀了我!”
“她在说什么?”沈云悠问,林娘子摇了摇头:“根本听不懂,一会儿叫着有人要杀她,一会儿又闹着杀别人。”
“两个,两个。”乔妈妈瞪大眼睛,重重地朝沈云悠点头:“两个,不见了!不见了!我要杀他们!”
沈云悠往前走几步停在乔妈妈面前盯着她,乔妈妈也没有躲开,二人四目相对。过了一会儿,乔妈妈忽然疯疯癫癫笑了起来。
“手上有什么?”沈云悠凑过去轻声问,乔妈妈眼中满是戒备,她往四周看了看,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最后神秘兮兮地同沈云悠道:“他们都是坏人!”
“我是好人,你同我说。”
沈云悠的脸和乔妈妈的贴在了一起,乔妈妈没有像方才一样发疯要杀人,而是在她耳边轻轻开口:“有……有伤疤,烫……烫……”
伤疤?是手上有伤疤的人要杀她?沈云悠拍着乔妈妈的肩膀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他们杀不了你。”
“杀,杀!我要杀了你!”乔妈妈猛然又犯病了,整个人挣扎不停,甚至将脸凑过去想要咬沈云悠。
“大小姐,您小心!”林娘子过去护了一下,沈云悠往后退了几步,继而走出房间。
“将乔妈妈看好,不要让她受伤。”沈云悠吩咐道,她站在房门外发了一会儿呆,忽然问林娘子:“这宅院里,可有谁的手臂上有伤疤?”
“伤疤?”林娘子凝神想了想,最终摇头:“这个倒是没有在意,我平日里没听人说起过这种事。”
想来也是,沈云悠微微点头,就算林娘子管着这宅院,也不可能什么小事都知道。她回头看了一眼,乔妈妈又踢又咬,像是真的发疯了。
“同下人说一声,今日全待在宅院里,我要找一个手上有伤疤的人。”她吩咐。
“是,大小姐。”林娘子也知此事非同小可,问也没问就走了。
晌午过后,沈云悠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找,像是铁了心要揪出乔妈妈说的那个人。她让林娘子带了信得过的小厮查家丁;自己则亲自检查丫鬟的手臂。
“大小姐,家丁都查完了,没有。”林娘子将事情办完,立刻赶了过来。
“我这边也快了,”沈云悠扫了一眼面前的丫头:“若这几个手上没有伤疤,便只剩祖母和……和母亲房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