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莺的事情让陈家人也大为震撼。
陈三的爷爷吧嗒着旱烟袋,坐在凳子上,喷出一团团深思的烟雾。
“这个世界不太平呀,”老头喃喃地说道。
陈三的爷爷可不是一个平常的人,他本不是这个村里的,他随父母迁到这来,当时家庭非常贫穷,可是老人家凭借一双勤劳的双手,不但摆脱了贫穷,还赢得了村里人的尊敬。
现在的他,在村里面有上百亩地,有油坊,在小镇上还有几个铺面,买卖做得风风火火。
村里但凡有人缺钱,他就会主动帮忙。
对于有想法的小伙子,他也会主动去支援,问他们有什么想法,如果他觉得这个想法可以,就会大咧咧地说,你就只管做就行,钱的事我来负责,挣了钱是你的,我只要本金。
多少个有想法的小伙子得到了他的资助,他说不上来。他收回来的,不仅是钱还有感恩和尊敬。
他每天依然保持着下地干活,像他的长工们一样,早早地起来,去地里面忙活。虽然他一大把年纪了,可是干起活来,并不比年轻人差,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习惯了,地里的活计,他摆弄得头头是道。
这天晚上,他睡不着,就象往常一样,去他熟悉的田地里去转悠。那是他的一生的所在,他热爱这片土地,热爱这土地上长起来的庄稼,他象对待自己的亲人一样看着那一棵棵长势喜人的玉米,他能听见玉米生长的声音,秋风吹过,田里出现嚓嚓的声音,他听这声音就好像戏迷们听名家的演唱。他欣赏着,慢慢的在田间踱着小步。
走过这片玉米田,前面是一片高粱地。
高粱地里也是一样的嚓嚓声,可是他听着听着却皱起了眉头。
有别的声音,虽然很小,可是他听得真切。一联想到玉莺的事,他马上加快脚步,朝那声响奔过去。
没有什么坏人,他长舒了口气。
还是那个邻村的三麻子,他在那掰高粱穗。
“三麻子,我不是给你说了么,现在的高粱还没有长好,还不能吃呢,你这样弄就把粮食给浪费了!”
三麻子前几天也是在这个地让他给逮住了,也是在偷高粱。
三麻子惊恐地望着这个田里的主人,一声不吭。
“走吧,跟我回家吧。”
三麻子头一下子大了,这下可完了,他要把我关起来了,上次没有抓我,这次我可逃不了了。一路上,三麻子胡思乱想,不过看这老头的模样应当不会揍我吧,要真是揍那就揍吧,谁让我偷人家的粮食呢,可是不偷行吗,家里人已经二天没吃东西了。
他一路上用现在的说法是头脑风暴法,把自己可能面对的情况想了个遍。
让他一万个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老头非但没有对他用刑,还让他背回家了半袋高粱。
他感动地扑通一下子给老人跪了下去,嘴里喃喃地说,“我,我,…..”
“我知道,谁愿意去偷东西,这年头家里都不好过哩,你把这半袋高粱背回去,先将就用一阵吧。地里的庄稼还没有熟呢,只是点嫩水,充不得饥,要是能收,我就不拦你了。快起来吧,天不早了,家里人都等着呢,早点回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三麻子回到家后,第二天就跑过来,非要在这个家里做长工。
陈三的爷爷为了难,现在地里的人手够用,不缺人,如果非要他加入的话,自己就干不成了。等于是三麻子顶了自己的位置。他犹豫着,可是三麻子铁了心,非要在这做不可。
陈三的父亲就说,“爹,要不你就歇歇吧,这么大年纪了,别给我们一样整天在地里忙活了,让三麻子留下吧。”
爷爷想了想,就留下了三麻子。
如果玉莺的事让陈三的爷爷感到不太平的话,后来发生的事用他的话来说简直就是乱了套了。
由于三麻子的加入,让他彻底的解脱了,不用跟着其他人一块下地,可是他还是早早地起来,多年养成的习惯他不进入地里便不知道自己能干点什么。
他早早地起来,拿起家伙什,就突然想到,自己今天不用去地里上班了。他放下,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就拿起一个小粪钗,扛起粪筐,走出了家门。
他刚走出门口,便看到一伙人手持刀枪,冲他奔过来。
“这是陈小义的家吧,他在不在家?”
“是,在呢,”老人慢条斯理地说,理也没有再理他们就出了门,一出门,便钻到了玉米地里。
强匪们今天早点来,就是想绑爷爷的票,可是转了半天也没有看到他的家人。原来陈三的家里修了地下的暗道。只是很久没用了。这不,玉莺出事,爷爷就想起了这个暗道,这几天让儿子把这个暗道重新收拾了一下,里面放了粮食和水,以备不时之用。陈三的爸爸早去地里了,陈三的奶奶指挥着,让家里人在第一时间都躲到了暗道里。现在大家都担心的是爷爷能不能逃得了。陈小义逃了,他也知道自己的家人也会在第一时间进暗道。这个不用担心。家里值钱的东西就是粮食,可是他料定这些人是冲着钱过来的,粮食不是他们的目标,谁会笨到抢粮食呀,目标又大,碰到官府,他们就跑不了了。
家里只有几个长工,可是绑了他们也没用。
强匪们不敢久留,就问长工们,你们没有见陈小义去哪里了。
“你们刚才在门口碰到的那个人就是陈小义。”
他就是?强匪们惊讶的张大了嘴,这老头穿的给长工一样,这个土样,是个地主?是传说的那个财主吗?
他们冲出门去,追,快追!
外面一片青纱帐,晨风吹着漫无边际的玉米叶子,发出莎莎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