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勾陈一!?”
星垣注视着眼前那人的一双血色红眸。
“哈哈哈哈......勾陈一么?”布衣长衫的青年站起身来,“好名字。”
熟悉的模样,陌生的危险。
星垣握住幻轮镜的左手微微发抖,他伸出右手,却怎样也抓不到轩宇法杖。
“勾陈一呢?勾陈一在哪儿?你们对勾陈一做了什么?!”
“位落勾陈,初始归一。”貌似北天星官的陌生人背着手,周身黑瘴填进他心上的伤口,血流瞬间止住!
他踱步来在星垣的面前,“汝是不是真的什么都忘了?”
星垣后退一步,强制地令自己的心神冷静,“从勾陈一的身体上下来。”
陌生的北天星官摇摇头,“星宇慕轩,这不是附身,吾便是汝要找的勾陈一。”
“我叫星垣!勾陈一是不会念错我名字的。”
“那是因为汝都忘记了。诚然,真正的勾陈一,确实不会念错汝的名字。”
星垣又继续后退了两步,眼角余光终于瞥到轩宇法杖的位置。
“把他还给我。”
陌生人:“什么?”
星垣:“把勾陈一还给我!不然的话,我会将你和这座山洞封到永无天日!”
紫衣仙君言罢,张开右手,“轩宇召来!”
轩宇法杖却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安静地放置在旁边。
陌生人笑了笑,一把拉过星垣的左腕,“愚钝的星官,汝在吾创设的空间之下,仅有被支配的资格。”
星垣失去了任何反抗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幻轮镜被他从自己手中取下。
那陌生人转过身去,褪下布衣长衫,换作一身乌甲玄袍,头上那顶黄金冠,便是他全身仅有的张扬。
重新回身之时,陌生人仍是勾陈一的样貌——除了一双红瞳之外,他与星垣熟知的那位北天朋友,没有任何区别。
“凌殇,这件事汝办得不错。”
“谢大人赞赏。”
幻轮妖镜里传来面具怪人的声音,少倾,镜面中再次浮出一团黑雾,具化成形,便是一袭白衣的凌殇。
“紫云楼里的那些死气足够牵制牛宿星君,”凌殇展开扇子,笑眯眯地走到星垣面前,“天蝎星君妄图用影摄针和噬魔球逼迫我供出幻轮镜,却反被我破了他自己的心念意志;对了,还有那位天狼战星,好管闲事的一介武莽,总想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到头来自己劈开了连接人间和魔域的混沌之门;想必,他会被那位大人的魔域军团拖累到仙法尽失、灵力耗尽吧......”
星垣听到此处,方有所明白,“你做的这一切,无非是要把我的朋友们都牵制住,故意将我引回这个山洞!”
凌殇得意地扬起脸,问道:“你那位名叫勾陈一的好友,拼着涣散灵神的危险,不惜动用封印在自己体内的魔力,送你出去......你怎么就置他的千叮万嘱于耳旁,舍不得封起两仪三爻逆行阵的死门呢?”
原来,勾陈一的体内封印着魔力!难怪他很介意在受伤的时候被别人靠近,难怪他甘愿自己与这虚幻的妖镜一同毁灭......原来,他是想将身体里的这股随时会失控的魔力一并除去!
然而,有是谁,要将魔域的力量封印在一个二等星官的身上?他有什么目的,为何要伤害自己的朋友?!
星垣恨恨地言道:“我从不后悔,自己闯回这座山洞。因为勾陈一我必须救,说到做到!”
“轩宇召来!”
南斗星君再次怒吼,可被扔在旁边的法杖依旧无法回应主人。
那位乌甲黑袍的陌生人,用勾陈一的容貌对他笑笑,张开手掌,轻唤一声,“轩宇召来。”
法杖竟应声而动,立时缩化成一支簪子般大小,稳稳地飞落在陌生人的掌心。
“恭喜帝星大人!您不但夺回了形体,如今封印在南天的星宇簪也已到手,试问仪式何时可以开始?”
“凌殇啊,汝还是如此浮躁,要多学屠煞,沉下心气。”
“是,帝星大人。”
星垣点点头,轻哂一声,“我一直在想,面具妖人口中神圣至高的那位大人到底是何等人物,原来就是一个靠着抢夺二等星官躯体的魔物,还妄称什么帝星?可笑,真是可笑啊......”
凌殇怒道:“狂星无礼!竟敢在帝星大人面前肆言妄语!”
“凌殇,罢了。”乌甲黑袍的帝星大人,仅抬了一个手指,便令止住冲动的凌殇。
“此星尚未通窍,但他仍于吾等有重要的利用价值。”帝星道。
凌殇屈身,俯跪在那身乌甲黑袍之旁,“但请大人赐教。”
“吾手上的星宇簪仅为代品,若得真物,需为其主通解心窍。”帝星道:“这世间,唯有通心石方可打开南斗的心窍,只是,吾至今也无法参透其下落。”
凌殇忙道:“属下愿为大人效劳。”
帝星道:“右枢封印吾之残魂,以隐咒为镇,以左目为存,吾解不开隐咒,便无法释放魂裂之前的记忆,因此窥探不得通心石的方位。”
凌殇遂问:“那隐咒究竟是什么,竟令帝星大人无法参透?”
“吾亦不知,但吾能够感应到,隐咒一定与此星有关!”帝星说着,伸手指向星垣。
星垣一直从旁听察,在两人的对话中,他亦了解到一点线索——凌殇背后的那位大人,是个自称帝星的魔头;他有一部分的灵神被封印了起来,而镇压封印的隐咒正与自己有关。
“帝星大人是吧?”星垣抬头,直视着他血红的眸子,“看来我身上的价值对你意义非凡啊。”
帝星:“......”
星垣:“来做个交易如何?”
帝星:“汝觉得汝现在有资格跟吾讲条件吗?”
星垣笑笑,“一个二等星官,和天、人、魔三界,哪个更重要?”
帝星快步走来,一手扼住星垣的脖颈,“汝这个小小的愚星!莫以为吾与汝那友人长得很像,便可以在吾面前如此口无遮拦!”
星垣被帝星掐着脖子提起来,两脚本能地蹬踹了几下,他双手扳住帝星的右腕,挣扎地说道:“我不是口无遮拦,而是心中有你所欲......”
帝星皱皱眉头,加重手中力道。
星垣的两脚极力地踢踏着,他的灵息被帝星的魔力阻断,俊美的脸庞变得苍白,但那双紫眸仍旧坦然地望着魔头猩红的双目。
“好吧,吾且听汝讲一讲,汝心中如何能有吾之所欲。”
帝星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缓缓将星垣放在地面。
摆脱了魔头的钳制,星垣先是弯腰扶着脖子猛咳一阵,随即直起身子,对帝星道:“把勾陈一放出来,我知道他身体里封印的就是你缺失的那部分灵神,我的苏生之力,可以帮你摄取出他体内被封印的那一部分。”
凌殇从旁搭言,“我先警告你,欺瞒帝星大人,罪不容诛!”
星垣轻笑,“如果担心我说谎,你们也可以立即让我消亡。帝星大人的手段,我已经领教过了,更何况,我的武器也在你们手里。”
“汝怎样让吾相信,汝有能力取出他的封印?”帝星问道。
星垣回答:“我的第七颗星,是我的心。我心脏的能量,不止能够控制凡间众灵,天界星仙、魔域妖鬼,皆能由我掌握。这种力量仅我拥有,莫说是太阳君主,便是创世造物的北极星,也不能及。”
帝星的表情愈发凝重,“汝之言甚狂,不似惯有之内敛,吾不可轻信。”
“你在怕什么?”星垣负手而立,唇边浅笑坦荡自若,“是怕沦为阶下囚的勾陈一,还是怕我这个只需你一只手掌就能掐死的小星官?”
帝星重新抬起右手,重重黑瘴在他指尖环绕。
星垣不动声色,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帝星同样回望着眼前的紫衣星官,将手慢慢覆在自己的右眼上......
少倾,一束微弱的金光从他眼中闪出。
帝星嘴唇微动,默念了一句咒语,金光方隐隐显形。
“残次品,你也有想通的时候......”
光芒中,正是星垣心心念念的勾陈一。
“执迷不悟,吾不过是用汝,做一场交易。”
帝星说完,闪身让出星垣。
紫衣星官站在北天星官的灵神面前,紫色的眸子重新映上异色双瞳。
“笨蛋,你根本没有胜算。”
“我知道。”
“凡世苍生呢,不救了?”
“我吃不惯人间的糖葫芦,不能替你完成封印死门之后的心愿。”
“你怕不是忘记叠字决怎么念了吧......”
“可能吧。”
星垣笑笑,捧起两手,托出一团紫光,将其推至勾陈一的心口。
“你要做什么?”
“莫多言,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南斗星君在帝星和面具怪人的监视下,舍下肉身,与勾陈一的灵神对接。
“我没有本体,你知道现在对我施用对灵术有多危险吗?”
“放弃抵抗,不要排斥我的灵神,这是我与帝星的交易。”
“笨蛋!你不知道帝星的由来,更不清楚我的底细,不要随便就融进我的灵神中......”
“怎么,是担心你被封印的那部分魔力会将我侵蚀吗?”
“你......会堕落的!”
“呵呵......”
紫色的光芒在淡金色的光圈内闪耀,中心渐渐凝聚起一团黑瘴。
“轮轮回回,停停行行。因因果果,林林总总。冤冤怨怨,**形形。冥冥灵灵,往往生生。”
“此咒......颠倒的叠字决?”帝星警惕地抄起手里的幻轮镜。
凌殇亦随之展开玉羽白芒扇,扇锋就架在星垣本体的后颈上。
“颠倒的叠字决,才会释放魔物的能量。”光晕中传来星垣的声音,“帝星大人,不必紧张,勾陈一的魔力封印已被我摘取,现在该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吾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