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云逸飞被其母唤至院中,院内还有其父和关立山,一一行礼过后,只看到二人大有深意地朝着其看了片刻,正疑惑间,其父一闪之下便出现在了他的一旁,并抄起了他的一只手掌在手中,而整个身体亦同时不听使唤起来。
只感觉有一股温柔但坚韧的能量从其父的手掌的传递了过来,从他的手掌处沿着胳膊向前蔓延着,一股难以忍受的疼痛顿时侵蚀而来,由于整个身体包括嘴巴都无法动弹,所以他也不能发出任何叫声,汗珠顿时涌了出来,脸上的汗珠都往下流淌。
云逸飞虽然也经常浸泡药浴,也自然时常忍受一些痛楚和难受,但此时此刻的疼痛着实让其不知该如何面对忍受,只感觉一阵疼痛袭来,浑身毛孔瞬间张开,便失去了知觉。
赵文琪将云逸飞抱入内室安置好后,便又转身出来,三人交头接耳谈论了一番,皆是面色凝重,赵文琪更是黛眉紧皱,一脸忧伤。
原来,云逸飞自从开始浸泡那滋养经脉的灵药已有半年有余,经脉自然也较常人强壮坚韧了许多,但对其内的紫雾尚无半分缓解,而在云伯海和关立山商议之下,决定按对修士疏通经脉的方法对云逸飞一试。
若说对待修士,即便是初登修真之道的炼气期修士,以云伯海结丹中期所拥有的精准神识和灵力的操控,虽说也会令疏通者产生些许痛苦,但这种痛苦几乎可以忽略,按照其程度来说,也就是让现在的云逸飞泡个药浴的忍受程度。
但适才云伯海抓着云逸飞的小手,调转精纯灵力小心翼翼地向着其体内度了过去,试探性地探索自然不会莽撞,在云伯海的操控下,灵力压缩地如同细丝一般,小心翼翼地朝着云逸飞的经脉中刺了进去。
在云伯海的神识笼罩中,一切突发情况自然无所遁形,在其灵力所化的的细丝刚一接触到数年来未曾有过动静的紫雾,便像是在滚烫的油锅中浇上了清水一般,紫雾像是被灵力刺激了一般,顿时像活过来一般,朝着那外来的灵力一拥而上,吞噬了起来。
云伯海自然有所准备,异变陡生,急忙将灵力撤了出来,为安全起见,又为云逸飞的身体着想,其本来度过去的灵力就不多,此时又及时撤出,虽有损耗,但对其来说可以忽略不计。
但对于云逸飞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灵力入体本来就是比较痛苦的了,再加上紫雾在其经脉内与灵力相互斗争吞噬,两股力量就在其体内肆虐起来,经脉就如同战场一般,顷刻间便疮痍密布,所带来的痛苦即便是普通修士也是比较难以忍受的,所以只一瞬间便令得他疼晕了过去。
三人见此,皆是面色沉重,沉默片刻,还是关立山首先开口说道:“药浴虽也有所效果,但如此下去还是远远不够,还是该做些其它的打算了。”
云伯海听后,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道:“不如让他习些强筋锻体,活络易经的功法。”
功法准确地说是为修士所准备的,云逸飞无法修真,自然不能修习功法,这也是最为主要的,如果他能修炼,他们会有数种方法为其疏通经脉,加快修炼速度的,但现在他连最基本的打坐修炼运转灵力都不能做到,自然也是不能修习功法了,所以听得云伯海如此说,关立山和赵文琪也是微微一愣。
但云伯海如此说自然是有着其道理的,关立山思忖片刻,遂恍然大悟,一拍脑门脱口说道:“武灵宗”。
赵文琪听此,也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双目中又多了几分希冀。
武灵宗的一个特点就是以武入道,当然其内的功法也是针对修士而言的,但其内典籍功法不乏以习武而锻筋骨经脉的,是一个由锻外而益内的过程,这与大众功法由内而外还是有一定的区别的。
“看来我得去武灵宗走一趟了,说起来也是有些日子没见秦大汉了。”既然已经有了其它的希望,那便不再耽搁,说罢,云伯海运转灵力,飘起了身形,向着天际一个方向远遁而去。
关立山又随着赵文琪看了看昏迷的云逸飞,身体状况还是稳定,只是左胳膊的半条手臂肿胀得厉害,遂从储物袋中取出数株药草,心神一动,手掌间红色火焰涌动,数株灵草经过煅烧提纯,凝聚融合成了一枚水珠,呈翠绿颜色,有股淡淡的药香溢出,衣袖一挥,水珠应势而出,飘向了云逸飞裸露的手臂之上,神识控制,均匀涂抹开来,做完这些,关立山又嘱咐几句,便起身告辞。
两日后的一天清晨,云逸飞悠悠醒来,已然六岁的他已经能够自理一部分生活了,起身梳洗之后,便出的房门朝着一处走去,那正是厨房食堂之所在,两日未曾正经进食的他早已腹内空空饥肠辘辘。
修士是不需日日进食的,而修为到了筑基期就可以做到真正的辟谷了,辟谷,又称“断谷”、“休粮”,即不食五谷杂粮,无需进食。
而练气期尚无法做到真正的辟谷,即使有些闭关修炼的也只能最多维持近月余的时间,这还是运转体内灵力才能够维持的,那些修为低些的就更不济了,况且还有些刚刚开始修行的孩童们,一日三餐自然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在山庄的数处位置都设有食堂。
而食堂里做饭的都是云姓那些身无灵根不能修真的,大部分已遣至世俗间做了普通百姓,留了些关系稍近或是机灵活泛的在山庄内干些普通活计。
山庄内虽不如世俗间那样的花花世界艳丽,但山庄之内空气清新,气候宜人,更重要的是灵力充沛,对凡人的身体也会起到很好的滋养作用,长命百岁,益寿延年更不在话下。
山庄之内的食堂平日里本也就清静,再加上时间尚早,除了做饭的师傅,进食的人只有零星几个,云逸飞选了些现成的吃食,便坐在一处位置吃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两日未曾进食,吃得倒是比平时多了许多。
而在出食堂之时,见到数人走了进来,迎了个碰面,只听一个脆生生而又略带惊喜的声音道:“逸飞哥哥,你没事了啊。”
云逸飞这才看得真切,正是其妹云湘,只是羊角辫没有了,一束青丝将头发简单束起,自从云湘修炼之后,二人见面的时间就渐渐少了起来,一天也最多只能匆匆地见上一面,而上次分别已有数天未见了,而今见了,自然倍感亲切。
与其一同前来的有两男孩和两女孩,与其年龄相仿,都是四五岁的孩童,由于山庄面积大,云逸飞亦不经常在远处走动,有的自然不认识,仅记得有一名男孩见过数面,尚未细看,那名男孩已然开口叫了句“逸飞哥哥”,算是打过招呼了。
而云湘经过简单介绍后,云逸飞知晓了这名见过数面的男孩叫做云天泽,而其旁的一女孩叫做云若水,另外的一女一男是一对龙凤胎,分别叫做云晴云朗,皆与云逸飞同辈。
有的虽未见过云逸飞,但也是纷纷行礼打招呼“逸飞哥哥”。
孩童之间本就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但几人显然也是开始修炼了,修真界中的礼节已然在日常中严格执行了,举手投足间也时常会显露出超出这个年龄段所应该有的气质。
云逸飞只和他们略一打过招呼之后,便将云湘拉着一旁,祛寒问暖,问东问西起来。
云湘自然也是欣喜万分,讲述这自己的修炼趣事,和认识的新的同伴,兴高采烈之下,自然也观察到了云逸飞渐渐有些失落的兴致,遂不露声色又说些修炼打坐的无聊,也知趣地并未询问他的近况,况且她也是知晓其每日所做的事情,除了药浴便是读书练字,天天如此。
“哥哥,我不能和你多说了,我要吃饭了,一会还得去前厅听早课去呢,傍晚有时间过去找你”,似久别重逢的二人互相倾诉一番之后,云湘便略显扭捏地说道。
“还知道跟哥哥羞涩起来,有什么话直接说了便是,感觉去吧,专心修炼”,云逸飞右手握拳,食指虚握,朝着云湘粉嫩的鼻梁上顺势一划,爽朗笑道。
云湘咯咯一笑,说道:“知道了。”便转身跑开。
只留下身后的云逸飞,挂在脸上的微笑渐渐凝固了下来,一种本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天真孩童脸上挂上些许忧愁,只不过其不想暴露在他人面前,尤其是这个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