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兄果然棋艺精湛!”南宫无极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拱手对着亭台边那个白衣男子道。
王伦的目光望着远方的天空,似飘渺无形,涣散不定。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涣散的瞳孔才重新出现了焦距。
“南宫兄的意思是答应了?”
听到他平淡如水的声音,南宫无极的内心猛然一阵狂跳,额头上的冷汗犹如雨下,‘啪嗒啪嗒’地滴落在了黑白的棋盘上。
“伦兄,你一定要我鱼死网破吗?”南宫无极咬着牙,艰难开口。
“南宫兄严重了。我听闻十年前南宫兄特意来这南陵,不知你在这可有收获?”
微风轻拂湖面,带起一圈圈的涟漪。荡漾开的波浪,带动着湖面一片片的睡莲轻轻摇晃。
湖心亭上,南宫无极正欲开口,忽然之间心中警兆顿生,凌厉犹如刀子般的劲风从他的脸颊刮过。
奢美华丽的锦绣,化成缕缕布片,飘飘然的落在地上。
南宫无极端坐在石凳上,眼中的惶恐变成了坚毅,心中的畏惧变成了淡然。
撕下伪装之后,整个人就犹如一把锋利的宝剑,即使是剑身反射的光芒,也能夺人眼球!
王伦的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眼中流露出了然的神情。
刚才的劲风撕裂了南宫无极左臂的袖子,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撕裂的可就不仅仅是华丽的袖子,想必他的整条左臂也会在顷刻间化成碎肉!
此时,南宫无极的左臂上,浮现出了一块块鱼鳞般的鳞片。
这些鳞片正在慢慢的变得透明无色,逐渐地缩回他洁白的左臂之中。鳞片消失之后,留下了一层白色的黏液,就像冷却的米汤最上面的那一层膜。
“如果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就算你带了这么多人来,我也会杀了你,”说着,南宫无极浑身的气息陡然一边,一片片漆黑的鱼鳞重新浮现在他的手臂上,并随之蔓延上他的脖颈,瞳孔也陡然变成金黄色。
“相信我!”
“呵呵······”王伦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
南陵的街道一如既往的肃穆繁华,街上一辆辆重型卡车接连不断地轰鸣而过。
南陵府作为大明帝国南部的边疆,不仅担负着抵御怪物的作用,而且还同时肩负着开拓死地的重任。
整个南陵面对的不是其他帝国的骚扰,而是死地中各种各样的怪物的侵袭。
坐落在死地边缘上的南陵成,有一道不可逾越的城墙,因此有着帝国之壁的美誉!
王伦走在南陵的街上,他的着装和神态显得跟周围的行人格格不入。四周的人大多穿着整齐的军装,神色匆匆。而他就像是一道清流,流进了浑浊翻滚的江河中,很快就会被同化,掀不起一丝波澜!
南陵城是一座自给自足的超大型要塞,在那不可逾越的城墙之下,开垦出了大片的农田。而在那片碧绿的海洋之外的一座小山丘上,有栋娴静的院子。
在这栋院子里,一个年迈的老人正在教导着一个孩子,最基本的马步。
这个孩子约莫四五岁的模样,生得白白净净,唇红齿白,就像是不惹红尘的瓷娃娃般。
年迈的老人正在纠正他的动作,而他灵动的大眼睛正扑闪扑闪的打量着那道紧闭的大门。
今天早上,父亲突然告诉他不许再出去玩耍了。可是昨天已经和徐红他们约好了一起去田里抓螃蟹,就算是父亲的命令,他也决定找机会出去和徐红他们亲自解释一下。
“张爷爷,你快看父亲回来了。”
年迈的老人听见他稚嫩的声音,突然一愣。在老人愣神的时候,王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的身子就像田里滑不溜秋的泥鳅一样,轻易的从老人的怀里脱离了出去。
接着,光着两只小脚丫的他,兴冲冲的向着大门跑去。
当他冲到院子的大门前,正愁着怎样开门时,突然大门被推开了!正午刺眼的光芒从门缝照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前。
“父······父亲!”王晨耷拉着脑袋,顿时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王伦蹲下身子,面对着王伦稚嫩的面孔,淡淡地问道:“你要去哪?”
“我······我······我想亲自和徐红他们说明一下!”
“哦!”王伦站起来,漠然的从他的身边走过,淡淡的话语从他的身后传来。
“说说也好,毕竟这是最好一次见面!”
王晨听到他那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对自己的告诫,心里猛然传来一阵心悸的感觉,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被剥夺了一样。
南陵城的盛夏,湿热难耐,人就像是被放在蒸笼里一般,令人难以忍受。尤其是正午的阳光,骄阳似火,炎炎的热浪即使是南陵城外的那些怪物,也多数蛰伏在了树林中,躲避着这毒辣的太阳。
然而,在那栋小院中,一个小孩正顶着毒辣的阳光,扎着结实的马步,站在院子的正中央,汗流雨下!
自从那天和徐红告别后,他就再也没有出过这个院子。每天在这个院子的正中央,他至少要站十个小时以上。
这对于一个刚满四岁的孩子而言,实在太过于残忍。王晨哭过,闹过,疯狂的反抗过!
不过,这些对于王伦都没有用。
在王晨的记忆中,王伦就像是街上那些冰冷的重型卡车,没有丝毫的感情,只会按照他既定的路线,坚定不移的向前,再向前!
几天以来,王晨心中憋着一股怨气,一直坚持到了现在。
可是,他是多么希望父亲能够承认自己的错误,就算是他不会承认错误,但哪怕是稍微的关怀自己一句,他的心里也会非常非常的满足。
可是······
他很清楚,他不会的,哪怕是一句最简单的一句关怀!
炽热的阳光逐渐变成了美丽的夕阳,年迈的老人端着丰盛的晚餐,来到了王晨的旁边。
“少爷,老爷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苦难永远不会怜悯世人,我们只有习惯了苦难,才会在苦难来临时有勇气面对它。”
“张爷爷,你说这些我都听不懂,我只想知道,父亲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看着他稚嫩的脸庞上,挂满了泪珠,张远山古井无波的内心不禁一阵抽动。
粗糙干枯的手掌,轻轻的抚摸着小孩后背,他那深邃幽怨的目光遥望着星空,似在喃呢,又似回答孩童,声音有些哽咽道:“你的父亲,不仅仅只是你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