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苍茫的天地,浑浊一片。
一个男声响起:“你也出来了?”
魅惑的女声道:“彼此彼此!圣尊还没到?”
男声:“圣尊让我联络大家,共襄盛举!”
女声:“他不在,并不代表那里就可以随便拿捏。”
男声:“他不在,道祖也不在,南天门已关,内无良将外无援兵,这一次姓张的真的危险了!”
女声幽幽道:“当年我等受他降服,在山河社稷图中苟延残喘多少万年!如今我早已没有了当年的仇恨,虽然圣尊召唤……”
一声长叹,男声道:“我何尝不是!山河社稷图中日日见识他怀抱天下的胸襟,数万年下来,竟让我无地自容。人又如何,妖又怎样?若能胸中有爱,亦可立于天地!”
女声:“这还是以前那个嗜血如命的你吗?”
男声轻笑:“你呢?还是当年的你么?”
女子自嘲地轻笑:“当年奉娘娘法碟,祸乱殷商天下,细细想来,自己从来就只是一个抽线木偶。孟津河下,八百诸侯大会师,初见他时,四合八荒皆伏拱。万万年悠长生命中,从未见过这样一个男人,倾尽天下的俊逸,睥睨万界的气概,神出鬼没的机变,惊天动地的神功……”
男声:“他当得你的赞誉!他是如此人才,万年之后,他魂飞魄散,我等却连提起他的勇气都没有!甚至圣尊他谋划良久,却迟迟不动,一切皆因他的震慑!”
女声又道:“山河社稷图夺天地造化,乃上古圣器,我们上古圣兽被单独羁押在各独立空间,却能观看到外界种种,我猜他特意打开外界影像给我等,意在教化我等!如今方知他深意,可惜他……”
一声低低的吼声,似来自九幽,无边广袤的大地,轰然破碎,乱石穿空,化为混沌一片,暗影中,一只巨大如山脉般庞然巨兽拔地而起,遮天蔽日,转瞬间升入九霄,缥缈无踪。
待四周澄明一片,女声又是幽幽一叹:“满目山河空念远,斯人已不再!无可奈何花落去,化作相思泪!”便再无声息。
天辰的傍晚风清云淡,晚霞已收,恰到掌灯时间。演武场上,魔法灯已经亮起,台上,二郎和维奇奥已经开始了交战。维奇奥,一班火系魔法师,魔法实力与凯特相仿,凯特召唤魔宠都没有战胜二郎,他更不行了,僵持了五分多钟,维奇奥认输。
挑战者只剩下一个女生:剑士三班美女香奈儿。观众席已经开始喧闹起来,最后一场比赛了,是这个赛会最大的黑马二郎笑到最后呢?还是鬼灵精怪的美女剑士香奈儿后来居上?
二郎依旧静静地站在擂台,似乎之前在擂台上苦战的根本不是他。香奈儿跳上擂台,上上下下打量着二郎,眼中精光闪烁。
“二郎同学,晚上好!”
“好。”
“我叫香奈儿,多多指教!”
“好说。”
“之前看到你的魔法造诣,小女子叹服。不过,你应该不会拿魔法欺负小女子吧?”
“……”
“要不这样,小女子想请教请教二郎的剑术,不知道二郎你意下如何?”
“……”
“喂,说话啊!不搭理我吗?不同意吗?”香奈儿可怜兮兮地看着二郎。
“请。”二郎只说了一个字。
“长得挺帅,却是个大木头!”香奈儿低低地嘟囔,从背后抽出一把长剑,仗剑斜劈。二郎让过来剑,右手虚空一抓,一股浓郁的水元素涌过,手上已经出现了一把三尺长的冰剑。
香奈儿剑剑紧逼,二郎高接低挡,不露半点破绽。在二郎眼中,这个大陆的剑术太简陋了,来来往往的就是那些招式,除了那个斗气比较有趣,完全提不起兴趣啊。
香奈儿久攻不下,开始在剑招中灌注斗气,这让二郎在两剑相碰中感到些许压力。就自己好玩的修炼了几次的斗气,还达不到香奈儿的级别,斗气也是需要日积月累的苦练的,就像魔法师的冥想一般。这让二郎在郁闷的同时有些无奈,修炼果然是逆天而行,没有一蹴而就的便宜啊。
不过,斗气不如香奈儿,就算不使用魔法,也不一定会败,毕竟二郎还有着某些自己都不能解释的底牌。
香奈儿一袭粉色衣裙,红色长靴,一头淡紫色长发,淡蓝色的双眸,一对俏皮的酒窝即便是在紧张的战斗中依旧绽放在粉脸。在擂台上一白一粉两条身影如蝴蝶穿花,羡煞旁人,混不似比武决战。
恰在此时,二郎的心神,也逐渐变得温暖,似乎很熟悉的感觉,似乎曾经有一个女孩,一如香奈儿此时,与自己习武喂招。渐渐地,剑随心意,招式变了,温柔和煦,如一汪春水,包容万物。香奈儿初时不甚明白剑意,但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感染,身不由己地陷了进去,脸上逐渐有了红晕,眼中更是秋波流转。观众席上见俊男靓女越打越轻柔,不知怎的,却有一种两情相悦的感觉,竟不忍出声打断。
“殿下你看,这个二郎果然有些手段!”松岛芳子的娇媚语音在迪瓦特耳畔响起。
“是啊,仗着自己小白脸,到处沾花惹草,骄横跋扈,竟然在擂台上眉目传情,真是有伤风化!”迪瓦特适时大声说道。
擂台与主席台本就离得近,两座高台是相对而立,再加当时观众席鸦雀无声,迪瓦特故意大声说话,擂台上比武的两人外加裁判员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很多观众都听得清楚。裁判自然清楚说话的人来自主席台的嘉宾,但他却不敢得罪,只当没听见。主席台上诸多嘉宾虽然都没有说话,但心中却颇为鄙夷这个皇孙的做法。
“等等!”脆生生的一声娇喝传来,正是战斗中的香奈儿。冲二郎嫣然一笑,香奈儿撤身后退。二郎背手而立,手上的冰剑已经没了踪迹,说不出的潇洒,只不过眼睛看向主席台迪瓦特的时候,眉梢不经意地挑了挑。
“那个谁?刚才是哪个王八蛋在说风凉话?有种给姑奶奶站出来!”
正所谓语惊四座,如此娇俏可人的香奈儿,竟然一开口便震撼全场。
“好彪悍的小辣椒!”这是绝大多数观众心中的第一反应。
主席台上以迪瓦特的心性原是按捺不住的,被一个小丫头当众喝骂,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毕竟很很多人知道始末。只不过身边一只小手使劲掐着自己,不问可知,芳子在暗示自己克制。
“同学,擂台上是比武的地方!如果要吵架,请下场!”裁判出言喝止了香奈儿,毕竟那是学院嘉宾,不是你这个小丫头可以得罪的啊。
“裁判老师,有人干扰我的比赛,你不管吗?”俏皮地问,香奈儿嘟起了小嘴。“他干扰我的心态,影响我正常发挥!”
“咳,同学,不要无理取闹,如果再不继续比赛,我便判你输!”
“哼,那缩头王八欺负我,你做为裁判也欺负我!不公平!”香奈儿委屈地跺脚道,竟似要哭出来一般。
裁判不觉一呆,居然无言以对。
香奈儿头一转,朝向二郎,突然小脸一变,如同一朵盛开的玫瑰,哪有一丝一毫的委屈:“二郎,你的剑术让我大开眼界,今天算平局吧!等日后我练好剑术,再来讨教!”
“好。”
“裁判老师,今天我认输!”香奈儿说完此话,转身飘落擂台。
观众席一角,“莉莉丝,这个鬼灵精就是你远嫁水月帝国的姨母的千金吧?上次就说她是个惹祸精!”
莉莉丝莞尔一笑,“被我姨母惯坏了,不过这小丫头天赋还不错。”
“只不过她为什么要跑到天辰来求学呢?”
“哎,一言难尽……”莉莉丝的眼神逐渐悠远。
皎洁的月光撒在草坪,一天的战斗下来,二郎就算是身体素质超好,也觉得有些疲惫。安娜难得没粘着二郎,一吃完晚饭便回去休息了,丹妮儿极其异常地一整天都没见人影,二郎觉得心情烦躁,踏出了宿舍,在月光下信步而行。
不知怎的,每次心情跌宕难平时,只要在月光下散散步,便会觉得神清气爽。抬头望月,一轮弯弯的新月挂在天边,无边柔和的月华撒满校园,二郎的心头突然跳出了两句诗句:“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如此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百转交结,心中一叹:不知何时能够恢复记忆啊!
收拾心情,二郎深深呼吸了几口空气,突然远处密林中传出低低的惊呼声。这么晚了还有人在密林中做什么?二郎不由驻足而立。
于此同时,密林中又有声音传出:“小姐,这苍玄丹可是老家主偷偷赐下的,世间已仅此一颗!你你你,你糊涂啊!什么叫好奇心作祟偷偷打开,简直是作孽啊!你就不担心家族变天吗?如果此事被公开,老主也保不了你!”苍老的声音焦急忿怒却又无可奈何。
“梅婆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再说,我本无意族长之位!”少女的声音响起。
“小姐,你如此说,可要伤了家主的心啊!家主万里迢迢将你放到天辰学院,你要理解他的苦心。”
“婆婆,你不要多说了。我苍玄一门四魔导,牢牢占住大陆第一家族之位,有我无我,没有任何关系。四爷爷一系想要家主之位就让他取了去,谁让父亲不争气,只生了我一个女儿。”
“小姐,你不懂。如今大陆势力错综复杂,我苍玄一族是在明处,受多方觊觎。工会虽是家族控制,但暗涛汹涌,外来势力越来越不甘心臣服。而我们早已退出大陆一流势力行列了……”
“我还是不懂,我能做什么?我还只是个见习魔法师,我才十六岁,你们就要将家族的未来压在我身上,我受不了。”
“哎……”一声苍老的长叹声。
是梦娜!二郎撤步后退,欲转身离去。
“咔嚓!”一声,踩碎了一根枯枝,二郎一惊,急要走时,耳畔风声一起,面前已经站定一人,背向而立。是一个麻布老妪,一根大半人高的拐杖,满头鹤发。
“抱歉,在下无意撞破前辈交谈,虽然入我之耳,但保证守口如瓶。”
“咳咳,事关重大,不要怪我老人家!”老人头也没回,一股骇人的精神力已经袭向二郎。
偷袭,竟然偷袭自己!二郎心中惊叫。
“梅姨不要!”一声惊叫响起,这便是二郎脑海剧痛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