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长着羊头人身的怪物正在慢慢地咀嚼着嘴里干枯的肉块,那是它刚刚捕获的猎物的尸体。
羊头怪虽然有心想要把那逸散的灰烟吸收掉,但是它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能是在灰烟冒出来的那一瞬间把鼻子凑过去,能吸进多少酒算多少。
剩下的,便只能指望灰烟散尽后能从那些干枯的尸体上吸收一点什么了。
不过往往都是十几具尸体都不够吸一口灰烟的效果来的好。
突然,羊头怪猩红的眼快速地扫视着周围,身体慢慢地弓了起来,脖子也在往胸口缩去,手中紧紧地握着一根破烂不堪的长棍,都不知道它是长棍的第几任主人了。
警惕地观察了周围好一会儿,羊头怪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便又小心地把手伸向地上那还没吃完的尸体,用漆黑的指甲扣下一块肉,慢慢地往嘴里塞。
就算是如此,羊头怪也依然在小心地观察着四周,以防又有什么东西出现。
一声尖锐的破空声响起,在羊头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银色的长枪从天而降,穿过它的胸膛,把它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羊头怪并没有立刻死亡,而是嘴里发着怪叫,一只手撑在地上拼命挣扎,而握着长棍的手则在胡乱地挥动,仿佛要把那看不见的敌人给驱赶出来,而头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努力瞪大猩红的眼睛寻找着敌人。
不过现实注定是要让它失望了,一把巨剑不知从那里飞来,带着令人窒息的气息,剑尖对准了羊头怪的脖子,“竦”的一声,砸在地上,而羊头怪的脖子自然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被斩于剑下,一颗羊头骨碌碌地和身体分离。
陈志远扇动着翅膀,这才慢慢地从天上飞下来,走到羊头怪的尸体旁边,把长枪和玄铁重剑拔出来,背到背上。
自从令牌指示的方向莫名其妙出现变化后,陈志远遇到的怪物就变强了许多,再也不像是之前那种随便砍两下就能解决的了。
在经历了几场战斗后,四把品质一般的长刀早已损坏,那些怪物除了境界提高之外,骨骼的硬度也提高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它们还会用武器了!
陈志远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一边清理着这些怪物,一边把它们的武器和装备都收集了起来。
别的不说,这些装备的质量都还不是很差,虽然都已经损坏了,但是不少材料都可以拆下来重铸,有的装备甚至只要简单的修补一下就能用了。
更重要的是,这些怪物不再像是之前那些一样,死掉的时候一股灰烟冒出来,而是在它们的眉心处,有一颗小小的灰色珠子,陈志远虽然不知道这珠子有什么用,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把这些珠子先收集起来。
羊头怪还有些死不瞑目,黑色而粘稠的血液还在顺着脖子上的伤口一点点地往外冒,猩红的眼睛还看着陈志远眨了一下。
陈志远实在是不忍它还在继续受苦,用铁拳帮它实现了物理超度,顺便接受了它作为感恩的馈赠,一颗灰色的珠子。
杀的多了,陈志远也开始发现一些规律了。
首先便是这些怪物的感应范围并不小,而且特别的灵敏,只要自己出现在它们身边的一定范围内,它们都会进入一种警觉的状态,无论自己有没有暴露任何气息。
其次,就是这些怪物似乎都有一片共同的盲区,那就是它们警惕的范围似乎永远都只有地面,而对于天空,好像是一点防备都没有,这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得益于此,在找到这个规律后,陈志远花费在战斗上的时间大大地减少。
以星星银作为枪尖的长枪,在神识锁定地面上的怪物后,陈志远几乎都没有失手过,唯一的一次失手也不是没丢中,而是那只怪物有些特殊,它的胸口上居然本来就有一块空洞,陈志远从天上丢下来的长枪刚好从中穿了过去。
至于其它的怪物,被长枪钉在地面后,就只能等待陈志远前来收割了。
干掉这只羊头怪,陈志远的令牌上本来的分数应该是变为二百零二,但是令牌上显示到“二零零”后,便不动了,而是整个令牌散发出一阵柔和的荧光,分数直接消失,背面变成了一个“令”字,而正面则是指示着一个方向。
方向改变的次数太多,阴山外围又没什么可以参照的东西,就连周围的环境都经常发生变动,陈志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在哪里了。
不过这次应该是最后一次变化了,陈志远如此猜测,毕竟第一次令牌变化的时候是指引他去找那些练气和筑基期的怪物的麻烦,而第二次变动则是凝脉期,陈志远觉得,若是南山门想要的是活人,不至于第三次变动是让他去找金丹期的怪物干架。
收好令牌,认准方向后,陈志远便朝着令牌指引的那个方向飞驰而去。
和陈志远想象中的不同,陈志远以为这令牌上指引着他来到当初的那片宫殿群,不过结果明显有不小的出入。
如果一间破败的小土屋也算是宫殿的话,那陈志远觉得这次的令牌其实和以前的也没太大的区别。
土屋是简单的一厅二室,根据令牌的指引,陈志远在左边的那个房间里掀开了床板,露出了黑黝黝的洞口,一阵阵阴风从中传来,还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声音。
御灵门的寒蚕洞冷归冷,但是随着境界提高,还有寒蚕服用次数的增加,那种冷已经能被接受,不过阴山这个黑洞的冷是发自灵魂的冷,被这股风一吹,感觉整个人的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陈志远体内的真火自发运转,在陈志远的体内游走一圈后,陈志远便恢复了正常,不过那种感觉却被陈志远深深地记住了。
在床边调整了一下状态,把自己恢复到最好后,陈志远便朝着洞口跳了进去。
这条通道似乎是一条不能回头的通道,陈志远手里握着夜明珠,一边慢慢地向前移动,一边不时回头看一下背后的情况。
这个洞里光线的传播有些诡异,原本夜明珠的光芒能覆盖周围三丈的地方,现在被扭曲地有些变形。
朝前照射,似乎能照射到前方十来丈远的地方,而朝后,光线仅仅只能照到一丈远出。
不过就算如此,陈志远也看清了背后的景象。
来时的通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身后一丈出头的地方就是墙壁,陈志远敲了一下,非常的厚实,仿佛它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但是陈志远原本做在墙上的标记已经消失了,说明这面墙确确实实的是在变化。
既然不知道阴山把一个入山的通道搞得这么复杂是为了什么,陈志远也就不再耽搁时间了,反正通道是一条斜向下的直线,陈志远便在通道内快速地奔跑了起来。
跑了不知多远,陈志远忽然发现前方有些亮光,似乎还有人在旁边靠着墙壁,陈志远便快步走了上去。
“这位大人是前来参加这次阴山的入山仪式的吗?”
那是一个穿着灰袍的人,陈志远看不清他的脸,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这里干什么的,心中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我这次是来干什么的?”
“既然如此,那大人便随我来吧,想要进入阴山,就必须得用传送阵才行。”
灰袍人并没有回答陈志远的问话,而是自顾自地说完话后转身便走,也没管陈志远有没有跟上。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后面也是墙壁,陈志远这时候也只能跟着这个灰袍人走。
灰袍人拐过一面墙,便蹲在地上开始涂抹画画,看得出来这块地方是临时挖出来的,因为拐角处都是新鲜的挖痕。
很快灰袍人便在地上布好了一个简单的传送阵法,陈志远和欧阳禹水学过一段时间的阵法,能大概看出一点来,这是最简单的传送阵,还是子阵,单向的。
本来以为只是一次传送而已,陈志远没想到自己在地底传送了三次,才传送到了一处空旷的看起来像是广场的地方。
“前面便是阴山的入口了,大人请自便,属下先告退了。”
同样是没等陈志远回答,灰袍人踏上了旁边不远处了另外一个传送阵,直接传送走了,只留下陈志远一个人在这空旷的广场上。
广场四周都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陈志远伸头朝底下望去,只能看见暗红色的光,还有不时传来的轰鸣,但是根本看不见底下是什么东西。
偌大的广场,就一个地方看起来像是入口,那是由两块巨石搭成的倒“V”型的门,旁边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断魂渊”。
陈志远没有第一时间走进去,而是先绕到巨石的背面,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很可惜,陈志远并没有找到什么特别的地方,想了想,不再犹豫,踏入了这个奇怪的入口。
嘈杂的声音传来,前一刻陈志远还能通过那个奇怪的门看见对面的广场,后一刻,便出现在了另外一片地方,和广场完全没有半毛钱联系。
“甲组第七,对,说的就是你,过来这边,你的令牌交过来我登记一下。”
陈志远还在观察着四周,就有人叫住了他,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当初自己刚刚加入到南山门的时候,是不是也有人和自己说过类似的话?
“是你!你是那个……那个……”
“对对对,是我是我,快点把令牌交过来,等会还有人在后面要登记的,快点快点。”
那人正是那天在南山门指引入门的人,不过他指引过的人多了去了,哪记得那么多?
就像是现在,他也只是敷衍了陈志远几句,便接过了陈志远手中的令牌。
“嗯?你这是乙组的令牌呀,怎么报了甲组?你还有别的令牌在身上?”
他这一问,让陈志远吃了一惊,陈志远确实是有其它令牌在身上,而且还不少,但是这个人是不是在诈他?毕竟这个令牌从他拿到手都没换过。
“令牌?什么令牌?是这些令牌吗?”
陈志远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确实陈志远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令牌,什么甲组乙组的,陈志远都没听说过。
陈志远把南山门的炼器堂令牌、南山城入城令牌、炼器师品阶令牌都给掏了出来,递给了那个人,还说道:
“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我这次拿到手的时候就只有这个令牌呀。”
“我查一下,你先等等。”
说完那人便跑到后面的一处房间里,过了一小会后便又跑了出来。
“你的令牌没事,是当时他们做令牌的时候出了点小失误而已,快点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