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发生的情况，柏雪明除了一开始面对鲜血时的那一声尖叫以外，在不到十秒钟的时间内迅速冷静下来，见其他三个黑衣人无动于衷，再联想起之前他们对自己反常的态度，此事必有蹊跷，但现在也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她飞快地冲到了倒地流血的黑衣人面前，小心扶起他，检查着他的伤势，嘴里念着：“小陈，让我看看你的情况！”

　　坐在沙发上的人则是淡淡地微笑着，依旧弹奏着他的班卓琴，没有说话，不过离他最近的那个黑衣人又开口了：“真是令人赞叹啊，本来只不过是游戏背景的道具，居然能够通过推理，推测出因果律是受控制的，不过你们的推理和研究也在因果律的范围之内啊，是我疏忽了，没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世界的背景设定啊。”

　　说话的黑衣人语气平淡的冷漠，就好像是玩游戏没看攻略一样。

　　“你在胡说什么啊？”柏雪明放下了受伤倒地的黑衣人小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外两个黑衣人冷笑了起来，神情态度是无止境的嘲弄，柏雪明被彻底激怒了：

　　“你们到底中了什么邪，小陈的情况已经很危险了，他的喉咙都被割开了！”

　　“柏小姐，冷静一下，”萧岳赶紧过去扶起来柏雪明，用力稳住她，让她坐回到沙发上，好在他的力气足以碾压柏雪明，这样做到也不难。“我们逃不了的。”

　　柏雪明没理解萧岳这么说的意思，但她能从萧岳神态中看出萧岳是最了解当下情况的人，便冷静了一些，打算静观其变。

　　萧岳当然了解当下的情况，原因无他，坐在沙发上突然出现的人，是他作为游戏棋子的指引人，也是他最讨厌的人，蝶翼。

　　这间房间里的黑衣人突然不受控制开始莫名奇妙的说话，并且那个叫小陈的黑衣人还被突然间割开了喉咙流血倒地却没有痛苦挣扎，如此诡异的情况，和上层维度打交道时间不短的萧岳用胳膊肘想都能想到原因。

　　蝶翼搞得鬼。

　　对于上层维度来说，这个世界的因果律进程不过是个剧本罢了，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修改以达到他们的目的，比如黑衣人突然说一些诡异的话，比如突然被割破喉咙的小陈。

　　“你有事你可以找我啊，我是你的棋子，不可能逃避的，你何苦要随手杀人呢？”萧岳冷静下来，用平静的语气问着空气，柏雪明当然不明所以，不过此时，聪慧的她能猜到，恐怕她一直研究的“域外”正在用旁人无法察觉的方式和眼前的男生对话。

　　“有意思啊，这个世界让我越来越感兴趣了，我本以为这是一个平淡无奇的世界，只不过这个世界里，比棋子还卑微的普通人，只能算得上是背景道具的普通人，居然能通过推理察觉到我们的存在，这个剧本写的好有意思啊，我要去拜读一下。”另一个黑衣人开口了，蝶翼还是没有说话。

　　柏雪明听着黑衣人的话，感到莫名其妙：“棋子？剧本？这是什么意思？”

　　萧岳神情严肃地盯着只有他才能看得见的蝶翼，说道：“柏小姐，情况远比你想的复杂，你之前和我说的推论，其实大方向是对的，只不过，现在比较麻烦，我待会解释。”

　　柏雪明点点头，此时此刻，她只能相信萧岳。虽然她一直在研究域外和因果律，包括她付出了一辈子心血的老师还有整个团队，但说到对域外和因果律的了解，恐怕他们谁也比不上眼前这个大二男生。

　　“我今天来，不过是想游戏向我觉得更有意思的地方发展罢了，你说，游戏的背景道具意识到了玩游戏操控棋子的人的存在，那游戏的剧情会如何发展呢？”最后一个站在墙角的黑衣人开口了，这些黑衣人，显然此时已经是蝶翼的傀儡，传声筒罢了。

　　“我也不想怎么样，只不过想看看游戏背景道具惊恐和无助的样子罢了。”最后那个黑衣人开口说了最后一句话，蝶翼在萧岳的视线内打了个只有萧岳听得见的响指，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小陈立刻站了起来，像时光回溯一般，身上的血液地上的血全部回流到了脖子上的伤口中，紧接着，伤口迅速消失不见了。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除了柏雪明衣袖上和手上沾染的鲜血以外。

　　紧接着，蝶翼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起来，他要消失了，不过在他就要消失的时候，他自己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等你身边没人了，我再来找你，有事哦。”

　　说完，就消失了。

　　四个黑衣人突然叫了起来，：“柏组长！”同时掏出了手枪，指着萧岳。

　　在黑衣人眼里看来，柏雪明突然和萧岳坐在了一起，手上还沾满了鲜血，这里有没有别人，那萧岳实在是太可疑了。

　　柏雪明摆了摆手，说：“没事的，把枪放下，这与萧岳没关系。”

　　黑衣人放下了枪，柏雪明接着道：“你们都出去吧，我和萧岳有事情要谈，把检验科的人叫来一下，还有，通知保卫科，调取一下这间屋子的监控录像，并且要对这间屋子里从我们进来开始的录像加密，设为我权限内的最高级别。”

　　四个黑衣人点头，开门走了出去，看来他们也是经历了很多奇怪的事，知道一些保密的东西，柏雪明下了这样的命令，便也不再追问就出去了。

　　柏雪明双手沾满鲜血，放哪里都不合适，索性站起身自然下垂双手，问：“刚刚发生的事情，是来自域外的力量吗？”

　　萧岳点点头：“是的，不过我之前说了，情况更复杂，应该说那是更高维度在控制我们的世界。”

　　“你可以直接与他们沟通吗？”

　　“额，严格说，他们是一群无聊的人。我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游戏棋子罢了。”萧岳觉得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索性就把大概的情况告诉了柏雪明，不过他还是有所隐瞒。

　　手环，以及从游戏中获得的任何一种道具，他都没有说，说出来只会增加麻烦；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世界核心，他也没有说，这东西牵扯实在太大，说出来恐怕会引起恐慌吧，世界核心被夺取，世界的因果律会向负面发展，世界核心被祭献，世界会直接被抹杀。

　　他不敢冒这个险。

　　“这么说，我们的世界，其实早就被设定好了走向，只不过那群人无聊用我们的世界做了游戏地图，所以因果律才会产生变化，对吗？”柏雪明听完萧岳的话，整理出关键的脉络。

　　“恩，是的。”萧岳倒是有些佩服柏雪明，普通人来说能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把这些诡异的零碎信息拼凑出一个与真相相差无几的结论，真的很厉害了。

　　“看来，我们的研究大方向倒是没错，只不过，我们没想到，他们对我们会是这么一个态度，”柏雪明垂下头，有些丧气，“你知道吗，我们的研究小组，是在几十年前，从地外文明研究所分离出来的。”

　　“地外文明？外星人吗？”萧岳好奇地问。

　　“地外文明研究所通俗的说就是探索外星人存在的，后来国家出于战略需要，设立了域外研究中心，并入了国防研究所，从地外文明研究所调取了一批研究人员，一开始我们用研究地外文明的思路，考虑各种和域外文明接触的可能性，包括他们对我们是善是恶的态度，没想到，你说的上层维度，居然是抱着游戏我们的态度来的，”柏雪明苦笑了一下，用没沾到什么血的小拇指，在笔记本电脑上摁了几下，“研究的资料也没了，这下可好了。”

　　“没有备份吗？”萧岳觉得国家队不可能没有这种防备。

　　“不可能的，你应该知道，机密研究最需要的就是防止泄露秘密，所以，一般的移动设备上不会存留有资料，只不过这台笔记本拥有进入我们的数据库的权限，只要是笔记本摄像头识别是我在使用，就可以查阅资料，刚刚我看了一下，数据库里的资料全部没了，要知道，删除这些资料的权限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有的，”柏雪明神色有些沮丧，“这意味着几代研究人员的心血，全部报废了。”

　　萧岳沉默了，这时候房间的门打开了，刚刚的黑衣人小陈进来了：“柏组长，检验科的人到了。”后面跟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

　　“好的，谢谢，”柏雪明举起双手，对着检验科的人说：“请把我手上的血液做一个全面分析，小陈待会你也提供一下你的血液样本，和我手上的血液作比对，别问为什么。不过你先替我送萧岳同学回学校吧，给他一张我的名片。”又转头对萧岳道：“萧岳，有任何问题任何事，请马上给我打电话，这里的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萧岳点点头，接过小陈递过来的名片，再拿起茶几上的装有实习资料和请假条的文件袋，跟着小陈走出了会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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