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蛇道
王后和国王领着玛丽和文森特来到王宫的最深处,城墙外叛军的叫嚣已经微不可闻。如果不是文森特的盔甲上还染着斑斑血迹,认为他们去是参加一场秘密的宴会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一种诡秘的气氛在几人之间蔓延,捂住了他们的嘴并催促着他们前进。很快他们抵达了走廊尽头,两个浸透了松油的火把拱卫着一扇华丽的大门,门上镶嵌的那些珠宝和黄金并不是为了炫耀财富,而是为了对门后的存在表达最低微的敬畏。
国王因风流而被掏空的身子躲在斗篷下面,他摘下腰间的钥匙,伸出蜡黄枯瘦的手拧开了挂在门上的青铜大锁。这个古旧的青铜锁与眼前这扇华丽的大门毫不相称,仿佛两个世代的产物,这个青铜锁应该挂在深埋在地下的迷宫尽头。
国王整个人靠在门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动着大门,哗啦啦的锁链声和咯哒哒的齿轮声从墙的后面传来,文森特想要上去帮忙,但是被王后拒绝了。
这是仪式,她说道。斗篷下的她声音依旧美丽。
门终于开了,门后是一座宝库。
黄金,珠宝,瓷器,雕塑等等一切被赋予了财富之名的东西都可以在这里看到。国王发出一声呻吟扑倒在了一个由金币堆垒的小山中,他翻滚着尖叫着拥抱着这些他的家族几代人积累的财富。
王后显得很镇定,他没有多看已经变得有些疯狂的国王。拉着玛丽的手向宝库深处走去,就像过去她拉着玛丽在史雷格家的城堡里探险时那样。
当然她们都已不再年轻,最后的青春即将离她们远去,同时她们也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王后扳动了一个骑士雕像的无名指,骑士旁边的墙壁上一道暗门无声的划开,王后率先走进了黑暗。
请跟我来吧,我的伙伴以及骑士阁下。王后软弱的祈求声将文森特和玛丽带进了黑暗之中。
通道阴冷而空洞,王后否决了骑士想要点燃火把照亮通道的提议,玛丽和文森特缓慢的跟着王后向通道深处走去,国王疯狂的大笑声早已被黑暗吞没,文森特分辨不出这个通道是通向何处,空间的概念已经被这黑暗从他脑中剥除并且纳为己有。
不知过了多久,王后说出了一道无名的咒语,当然也许只是一声呻吟,总之光明从新回到了文森特和玛丽的世界里。
一间温暖的暖房,当然这是一间搭建在地下的暖房,一种发光的水晶代替着太阳,狭小的通风口不知从何处吸取着空气,脚下的泥土带着一种温暖,仿佛有一头巨兽匍匐在这黑色的泥土之下用体温养育着这里的植物。暖房中爬满了吊兰,它们像蛇一样纠缠在一起,布满了整个墙壁。
文森特和玛丽发出一声惊呼,因为暖房中心的一个金属台子上供奉着过于可怕的东西。
小王子也就是康纳,他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呼吸匀称好像在做一场美梦。而他的旁边则躺着一个拥有着明显的史雷格家族样貌的孩子,他的身上点缀着蛇鳞,只不过他的心脏不翼而飞,早以没有了呼吸。
这才是我和国王真正的孩子,而王子则是我和国王秘密收养的孩子。现在请求你们俩人带走王子,带他离开这个国家,把他送到史雷格家,并且让他长大成人。忠诚我的仆人正在外面等待着你们,他们会协助你们逃出这个国家。还有一件事,玛丽,你是我从儿时到现在的挚友,这是我最后一个请求,请你用你哪独特的催眠天赋为这个孩子编织一个美好的童年,我和国王亏欠过他,而如今我们可能已经没有机会弥补,所以请你多少为这个孩子做些什么,哪怕是虚假的。
文森特和玛丽无法抗拒王后的言语,他们点头答应。
王后笑的很开心,她摘下手上的一枚戒指戴在王子手上并对玛丽耳语了一番,接着她再一次对文森特叮嘱了一些细节。她从一个角落里拿出一把锋利的宝剑,对着墙上的吊兰开始挥砍起来,这些吊兰异常的坚韧,绿色的汁液溅了王后一身。
从这里离开吧,通道没有岔路,一直走就可以回到地表,然后去我告诉你的那个地点去找我的仆从吧。
文森特和玛丽走进通道,通道中同样布满了绿色的藤蔓,不过藤蔓中点缀着一些白色的菌菇,这些菌菇发出微缩的亮光让二人不至于陷入彻底的黑暗。
玛丽回头望去,发现蔓藤开始封闭入口透过最后一丝缝隙,玛丽好像看到王后正伏在那具尸体的身上,贪婪的亲吻他冰冷的嘴唇。
这一次文森特并没有被剥夺时间与空间的感官,他可以清楚的估算出时间并且知道自己正在向地上走去。最后他们从一个山洞里走了出来,玛丽找了一块空旷的高处,发现他们已经处在王城之外,而王城中那座最宏伟的王宫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后面的故事里昂先生应该没有什么兴趣,不外乎是和追兵斗智斗勇罢了。”,文森特喝了一口水,表示故事说完了。
“你们没有想过隐姓埋名的藏起来吗?”,佩拉问。
玛丽:“想过,然而没当我们生出这个念头时就会遇到危险,被追兵发现或者发生意外,比如生病之类的。”
“这样啊,里昂说句话。”,佩拉用手肘撞了撞里昂。
“你还记得文森特说的那些事情吗?”,里昂问康纳。
“不记得,虽然我现在想起了一些事情但是……”,康纳不直觉的摸了摸胸口在想要不要把这件事说出来。
“我好像知道那个把你们送出去的通道是什么了。”
里昂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一张画着图画的笔记纸,就是那个私生子挂在帐篷里的疯狂画作中的其中一张。
“那个东西可能是蛇道,巨蛇将自己身体的幻影投影在地下,生成了一个秘密的空间,从口入从尾出,循环往复。这张画旁边是这么记载的。”
玛丽看着画上用铅笔简单描绘的地平线以及盘踞在地底纠缠着身体首尾相连的巨蛇,其中巨蛇的一处身体鼓成圆形,确实和那个地下花房的模样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