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生关注着九谜内的彼岸花。不紧张是假的,万一彼岸花出现自己不可控的状况,将会影响自己的未来,直白说关乎自己的利益,这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时候。
当利益关己时,是否真有人能做到高高挂起?道生持怀疑态度。他想起老家的网络喷子。道生不喜老家的网络‘喷子’,因为觉得他们很少客观对待事物,主观臆断的成分太多。
他们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总要求别人成圣。其中很大一部分喷子,为了别人施舍的利益。另一部分,为了发泄平时不敢、无权,在公开场合发泄的情绪,说到底,他们依旧是为自己的利益。
道生不讨厌喷子,甚至佩服部分喷子们的激情,毕竟他们可以促进社会、文明的进步,可以促进生命,向更高层级的生命进化。‘现在’马上会成为过去,未来才是根本,至于未来有多远,谁说得清楚?反正目前的道生,没能力说清楚。
“利益,利益?唉!努力过、拚命过,不留遗憾!真可以不损人而得利吗?尽量不损人吧!如此就行!如此就好!”道生有点乱。
“回来。”陈瞎子传音。
“我为什么要回来?”道生传音。
“回来吧!”这次是翦忧的声音。
“这还差不多!”依旧是道生的声音。
“怎么样?媒公不是骗子吧!是否意思意思?‘人事’不可少!”道生的声音在房间里面回响。
“你想要什么样的人事?”陈瞎子很淡定。
“所谓人事不过人情,不过意思意思,生命不可免俗,修士免不得俗。瞎子前辈既然帮晚辈在前,晚辈也是心胸开阔的人,便免去人事好了。前辈两人,欠晚辈一顿酒。一醉解千愁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来来来,晚辈请客。”道生盘坐,茶具酒具摆在面前。“茶不一定符合两位前辈的口味,但我肯定,两位前辈,目前需要晚辈的酒。呵呵,这酒我不会给太皇宗的宗主饮用。”
“若不是太皇宗的宗主呢?你是否愿与太鑫分享?”一个声音雄浑低沉。
“生,谢过太鑫前辈,前辈请现身尝尝晚辈的酒,若是醉了,不可索取晚辈的酒。”
“小气,如此,我们不妨比试一番!哈哈,有趣有趣!”房间突兀出现一个外貌堪比远粤阳,浑身散发雄性气质的伟岸的身躯。
道生九虚之下,无物可隐形。但是九虚内,没有发现男子。如今男子突兀出现,说明这叫做太鑫的太皇宗宗主不简单。至少说明他具备空间神通。
既然话已挑明,道生执晚辈礼相见。他不知道,太皇宗拜见宗主的规矩。就是知道,他也会假装不知道。万一要跪拜呢?
他努力寻求生命现象的不卑不亢,无关贫富、无关地位高低、无关利益轻重、无关权力的大小。他试图建立一个生命相对公平、公正、合理、合法、合规的无关贫富、无关高低、无关重轻、无关尊卑的生命世界。
“若不是瞎子与翦忧在先,我愿意与你结拜,共享太皇。”太鑫端起九成满的酒杯,一饮而尽。
“承蒙前辈抬爱,生志不在此。前辈既然如此待我,生以一腔热血与前辈可好?”
“一言足以。饮过你的酒,来来来,尝尝太鑫的珍藏!”太鑫豪爽举杯邀请。
三人浅尝品味,然后饮尽杯中酒。
“如何?”太鑫浅笑。
道生不清楚,陈瞎子与翦忧,是否曾经饮过太鑫的酒。他明白太鑫是在征询他。“恕晚辈直言,前辈的酒,的是好酒,只是前辈的酒,蕴含前辈的道。晚辈的酒,纯粹是酒。”
“果然,果然!陈霆翦忧,我们回宗后再醉如何?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小友可愿给我们太皇宗,更多修士一份缘?”太鑫意思很明显,一起回宗饮酒论道。
原来陈瞎子本名叫陈霆,道生不觉他欺瞒,称谓罢了。
陈霆翦忧起身,双手抱拳躬身见礼:“遵宗主吩咐。”
“太鑫前辈应该看得出,生的修为境界,只怕会令前辈失望。”
“小友境界一目了然,但我看不透。能够悟出我酒中蕴道的修士,嘿嘿,不太多。小友以道圣境界,感知酒中的道,且不顿悟,说明小友的道或许相融、不溶,或者包容。宗门贤能告诉我:太皇续太皇,霆忧勿相忘。宗门寻求几年的因果未果,我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半年前抵达复道城。没发现小友的踪影,直到你现身,我才醒悟,我找到了太皇续太皇,霆忧勿相忘的因果。陈霆翦忧,宗门不是此刻刻意交好,你们清楚宗门的所为,若你们有想法,尽可此时离开。”
“翦忧一时糊涂任性,欠宗门太多,宗主见谅,并请宗门理解。翦忧身心、灵魂,从此只属太皇宗。”
“瞎子曾经瞎过,从此瞎子仍瞎,瞎子自此不瞎!”
“小友既以热血相与,走吧,回宗,先大醉一场!”太鑫率先迈步。
道生想不到太皇宗宗主跑出来,太皇宗谟域前十,太皇宗主可是大人物,日理万机不足以形容其尊。
“姑且一试?我信你个鬼!不过怎么觉得我运气一直很好!人品?是的,我人品不错。就是长像稍微差了一点点。不过我喜欢就好,飞飞渺渺中意就行。三、六、七十二,呵呵,古代帝王不解风情,不解风情!他们不过运气不错的动物!”道生孔乙己似地摇头晃脑,心里嘀嘀咕咕,没有叉开五指。
太鑫浅笑。陈瞎子不屑。
翦忧撇嘴,她始终不喜眼前这个稍显猥琐、小人、装腔作势、救了自己命的奇葩。
道生明显感觉,自己最近非常的胡思乱想,思维混乱。他查看过彼岸花,那东西在九谜内静若处子,抱中守元,丝毫没有干扰他的意思。可为什么胡思乱想,思维混乱?他开始担忧兮渺与絮飞飞。
“什么能影响我的心情?除了你们,便是理想,难道我的理想出了问题?”道生暗到。
“太鑫前辈,晚辈还有两位漂亮师妹,被修罗与不知名的修士掠走,请前辈帮忙打听打听,生感激不尽。”传送途中,道生执晚辈礼说道。他们乘坐的是专机,传送阵就他们四个人。
“老白脸人不错,修寤寐有点悬!”陈瞎子说道。
“两位师妹不谙世故,刁钻古怪,前辈们帮忙打听一下消息就好。她们虽然顽皮,倒是刮尽了师尊一身逃命保命的本事。”
“老白脸倒是好运,无咎宗该出头了。苍正宗,但愿他们好运吧!”太鑫神态自若安然。宗主自有气度,不作。没有久居人上的盛气,其威势自然流露,他没有给道生承诺。
路途中四人再无言语交流,各自想着心思,埋头赶路。
太皇宗门所在地,气势恢宏,地面建筑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空中亭台楼榭,鳞次栉比,数条白雾飘渺缭绕,竟然是天河,水流平缓无声。大山、峡谷、建筑之间云蒸霞蔚,瑞气弥漫。瑞气中奇花异草,如同熟睡中婴儿的呼吸,轻缓安详,呼吸之间光彩闪烁。万姿争色,竟然如传说中的天仙华庭。
其中,有修士卧云酣睡,仙女俊男穿行;有修士吞云吐雾。山涧丛林生灵无尽,走兽或低呜,或咆哮,或尖鸣。飞禽展翅,争奇斗艳。飞禽走兽形态大小各异,百怪千奇。
道生远观暗叹:“有钱人,有钱人啦!”
他觉得既然太鑫宗主找到了他,没必要再刻意掩藏身份来历,装模作样,继续扮小白。道生道圣修为,虽然太皇宗不一般,但他见识过人,神态举止并没有多少讶异,他知道,自己只是窥了太皇宗门的一斑。窥一斑而知全豹,不适用于修真界。
果然,随着深入,道生九虚中,出现一株硕大无朋的华盖星木,眼睛与神识,都只能见到其中一小部分。好在道生有九虚,可以观其更多。
道生运转九虚,分别笼罩华盖星木的不同部位,然后,在神识中形成缩小的整株树干:华盖星木的树干,由十六个规则的半圆弧形组成,像十六棵树,被岁月融合。无数根须,居然形成高低、大小形态不一的山峰,其中三条主根,延伸成三条绵延无尽的山脉。
主干高度,超出所有山峰。树冠覆盖的面积,道生九虚捕捉的部分,他不清楚所占整个树冠的比例,总之,他看不到尽头。树干、枝叶、裸露的根须、花蕾,表层有朦胧星晕覆盖,神识不可察。九虚之下,星晕内生机如潮翻涌,绿意盎然若道。华盖星木表面,没有任何植物依附,通透纯净。
树干附近没有修士,延展的根须山峰、山脉,有很多修士盘坐修炼。
道生不知道这是否是老家传说中,代表孤傲、孤寂、超然的华盖星,但他知道,这棵树覆盖的面积,至少相当于十数个地球。他曾经见识过太阳树的虚影,可那毕竟只是投影。如今见识到华盖星木的真树,免不了心里唏嘘感叹。
太宗主没有留步,沿着一条主根山脉的上方前行。道生亦步亦趋,发现他们始终不超过华盖木的树冠,华盖星木树冠的上空没有修士、没有生命活动的踪影。
“此树为太皇,太皇宗因此而得名。”陈忘情声音不大,语含敬畏。
“太皇树冠上方空间,不得飞行,谨记。太皇木是太皇宗的标志,太皇有灵!”翦忧难得开口说话,她已尽复,道生看不透她的境界修为。
道生回头,面对太皇拱手躬身三礼。
“小友有心,太鑫代太皇谢过赠血之恩。”太宗主拱手道谢。
“宗主客气,不怪晚辈唐突就好。”道生回礼。
陈霆翦忧稍显懵懂,他们只看见道生礼敬太皇,什么滴血之恩?想不到这奇葩小子,在他们眼皮底下动手脚,他们一无所知。
其实太鑫宗主也不知道。但是历代太皇宗主,与太皇木心神相连,太皇木,相当于太皇宗的保护神,相当于宗主的另类法宝。太皇木不灭,太皇宗不灭,太皇宗主不灭。道生一路过来,除了建筑,他发现太皇宗的地盘,基本上没有阵法的保护。见到太皇木的时候,他有些想法:他的一滴血,曾经让中界之灵现身,反正一滴血于他无关紧要,姑且试试。至于是否于太皇木有用,太皇木之灵是否回馈,他没想太多。本来做得极其隐秘,想不到被太鑫发现。
太鑫宗主神态自若,但他心里非常震撼,太皇木多大,他一清二楚,别说一滴血,就是血河灌注,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可是,太皇木吸收过这家伙的血液之后,他感知到太皇木明显的颤动与变化,他清晰地感知到,太皇木雀跃欣喜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