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陈皱眉摇头,却也无从选择,想要查清楚幕后指使的身份,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倘若自己连这点困难都无法应付,就算死,又有何何颜面去面对绾儿呢。
面对一般悬崖峭壁,陈一陈倒不恐惧,自小在山中打猎时也没少攀爬。以他现在的伸手,十几丈高的悬崖峭壁根本不在话下。可眼前的悬崖却是超出了想象,直上直下,高耸入云,根本看不到顶。
“区区悬崖峭壁就想难住我,不可能。”陈一陈大吼一声,将内心压抑许久的怨气都释放了出来。
抬头仰望,寻找了一处相对缓和的地方。衣服收拾利落,四肢并用。像一只壁虎,游刃有余,轻轻松松爬上三四丈的高度。
高处不胜寒,这话一点不错。
岐山虽然没有大雪覆盖,寒风却也和京都一样凛冽。自从练习寒天诀之后,体内寒气日益见增已汇聚成流,对于寒流的操纵更日渐熟练。同时他也发现,寒天诀最大的优势,便是赤身裸体也不会感觉到外界寒冷。
严寒倒是不怕,但禁不住风大。且悬崖处正好成为风口。被风一吹,就见陈一陈犹如一片枯叶,狂风中摇摇欲坠。脚下不稳,险些让他成为崖下亡魂。
不知是冷汗还是累出的汗,沿着额头滑落到下巴,最后滴在衣服上。眉头的紧皱和紧咬的牙关,让少年在狂风中显得更加无力,却在用生命捍卫最后的倔强。
此时他心中比任何人都清楚,在继续下去,迟早都要被狂风卷走。夕阳余晖将天际映红,难得一见的美景,在他眼中却暗淡失色,视若无睹。他现在做的,是在挑战自己。同时,也是在挑战老天。
暗暗运行体内真气,试着将寒流真气分散为四,注于四肢。这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也是第一次尝试。
手缓缓抬起,舌尖一顶上牙堂,只听砰的一声,五根手指深陷岩石内。
这还是我的手吗?陈一陈抽回手,看了又看,一脸的不可置信。想不到寒天诀竟然如此厉害。眼前这一幕,让他脑袋里只有欣喜,却完全忽略了疼痛。
有了寒天诀的加持,纵使悬崖峭壁又如何,陈一陈信心倍增。心中莫名对花荣享多了一份感激之情,万幸他那日认错了人,才将寒冰诀给了自己。
又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练习这绝世武功。若拿到这本秘籍就开始练,定然不会任人摆布,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想到这里,陈一陈莫名燃起一股怒火,手指狠狠插入岩石,留下五个深深指印。
悬崖的高度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从日落西山,直至日出东方,仍不见山峦之巅。陈一陈都开始怀疑,费武是不是在骗自己,而自己是否又做了一次错误的决定。
骑虎难下。用这个词形容现在的处境一点不为过。红日冉冉东升,映红了他的脸。舔舔干裂嘴唇,眼睛望着脚下云端,深吸口气。
下去,肯定是不行。上山容易下山难,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岐山再高,也不能高过天。
做寻常人做不到的事,吃寻常人所不能吃的苦。陈一陈的脑袋里,始终坚信着费武说的这句话。
短暂休息之后,陈一陈牙关紧咬。抬起的手再一次向上举起,击打在峭壁上。这一次手指没有向陷入岩石,而是一把抓空,手腕狠狠击打在石头上,顿时一股剧痛传入大脑神经。
“嘶”
陈一陈倒吸口气,紧皱眉头,忍着剧痛抬头看去。上面凸出的岩石更好顶在手腕,手掌成功与之错过。用力过猛,凸出的岩石撞击的手腕出现一道血痕。
“这是?”目光很快便被上面的景象吸引。在凸出岩石的上面,是一个小洞。洞口只有脸盆大小。
陈一陈向上挪动两步,脑袋凑近洞口看去,里面却是黑乎乎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这样的洞,陈一陈在山中打猎时见过不少。往往在这里面都会有些野兽寄居,而这么高的悬崖,恐怕寄居在这里的应该也只有飞禽。
原以为发现了可以暂做休息的地方,没想到洞口却是如此狭小,这样的山洞陈一陈还真不敢轻易进去,里面若是真有什么猛禽,想躲都无处可藏。至少他还不想就此无辜丧命。
“哪里来的野猴。”
陈一陈刚要继续攀爬时,耳边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虽然不大,却也让他心中一惊,险些掉落悬崖。
洞里竟然有人?陈一陈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漆黑洞口,一度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侧着脑袋向里面张望,试图寻找出对方的踪迹。
“有意思,野猴都能到悬崖绝壁,真是羡煞老夫。”
洞里的声音再次响起,陈一陈听的真真的,只不过话语间似乎更多的是无奈。
“里面有人吗?”陈一陈警惕提防着洞口,压低身子紧贴着峭壁上。
“谁?外面的猴子竟会说话?”
山洞里传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诧异,更有些激动。
“我不是猴子,我是人。”陈一陈确信狭隘的山洞里有人,悬着的心顿时缓和下来,说:“你是在山洞里吗?”
洞里的人听到陈一陈的回应,沉默片刻,缓缓说道:“你是在山洞外面吗?”
“对呀,对呀。”陈一陈喜出望外,没想到在悬崖峭壁的山洞里,竟然有人。大声说道:“你能出来吗?”
不知洞里的人在想什么,又是一阵沉默后,只听他说道:“不能。”
“那我可以进去吗?”陈一陈趴在洞口,挡住了唯一的光源。
“可以。”
得到了对方的允许,陈一陈小心翼翼的将双手伸了进去,寻找好固定点后,脑袋探进去。洞口也仅能容得他勉强通过,若身体稍微胖上一点,肯定会卡住。
“里面怎么这么黑。”陈一陈几经周折,上身成功进入洞里,洞口并不深。双脚和上山凌空,身体的重心全部集中在了腰身。
这时候陈一陈才察觉,里面被掏空,而自己所在的位置更像是一堵墙。从回音上感觉,这里应该不是很大。
“光被你挡住了。”
洞口狭隘,根本无法转身。不知道这里多高,只能缓慢爬动,双手不断寻找吃力点。大半个身子爬进来,双脚紧紧勾住岩石,整个人倒挂在洞口。
借着洞口的微弱光亮,发现并不高,这才收回双脚的力气。双手一击墙上的岩石,整个人在空中一番,最后稳稳站在地上。
“这是什么地方?”陈一陈双眼四处打量,大约三十平米,在洞口对面,竟然有一道铁门。这里似乎是一个房间,难道铁血门的人就住在山洞里?
“你是何人?”
“你又是什么人?”
陈一陈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年逾花甲,满头的白发散落在后肩,脸上褶皱的肌肤以及看不出他本来的相貌,垂落于下巴的胡须寥寥无几。
身上穿着一件宽松长袍,人盘膝而坐,双臂垂落上下搭于腿上。脑袋低着,双眼却上瞟,盯着眼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