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这句话之后,悟缘原本以为会有人追问为什么,没有想到对面三人都十分淡然,似乎对于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停了一会,见还没有人追问,悟缘自己说道:“在下来这里之前,我杀了他的师弟。”
赤乐“嘿”了一声,说道:“仅此而已?”
悟缘一愣,说道:“什么叫仅此而已?”
赤乐“嗤”了一声,说道:“就是字面的意思。”他不再理悟缘,弯下腰对那龟老说道:“龟老,此间事情就是如此,我们且回去吧。”
龟老点点头,说道:“那好,我们走吧。”说完这话,他领头向他们来的方向走去。
赤乐和长须跟在他后面。长须的一根须子在空中变换成一根手指的模样,向悟缘示意了一下,让悟缘跟上。悟缘赶紧照做。在他们三人没有露出敌意、自己的生命没有受到明显威胁之前,悟缘觉得还是按照他们的指示做的好,特别是在这陌生的环境中。
悟缘刚走了两步,冷不防已经落在了他身后的富光和尚忽然从地上跃了起来,扑向悟缘。只见富光和尚神情狰狞,面目扭曲,竟似要与悟缘同归于尽。
走在最前面的龟老看似对此似无所觉,赤乐和长须则几乎同时发出了“嗯”的一声,显然对富光和尚弄的这么一出很不满。悟缘措手不及下正在考虑自己的对策,前面长须的一条须子已经电闪般射了过来,将富光和尚牢牢缠住,拽到了前边。
长须将富光和尚重重摔在地上,赤乐上前一步,踹了富光和尚一脚,将富光和尚踹得像个滚地葫芦,然后上前一脚踩住富光和尚,喝道:“嘿,小和尚,看来你还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就让你赤乐爷爷来教教你!”
赤乐回头看了悟缘一眼,问道:“对了,这个小和尚叫什么名字?”
“富光,”悟缘警惕地看着被赤乐踩在脚下的富光和尚,在心中暗暗告诫自己,对富光和尚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必须时刻警惕富光和尚的偷袭,他说道,“他叫作富光,是安国寺的僧人。”
“安国寺?”赤乐想了一下,张开了大嘴,说道,“这是什么破地方的野庙,根本就没有听说过。”
长须在一旁冷冷说道:“说得好像你对大陆上的名寺宝刹都十分了解一样。”
赤乐白了长须一眼,没有搭理他,盯着被自己踩着的富光和尚,喝道:“嘿,小和尚,富光和尚是吧,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行事,在这里就得守这里的规矩。”
富光和尚从嘴里挤出了一句话,问道:“什么规矩。”
“什么规矩?”赤乐说道,“我先告诉你第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里,不允许私下里寻仇斗殴,若真要想跟他死斗,”赤乐指了一下悟缘,“你得向长老们提出申请,待申请通过之后,再上升天台与他进行决斗。”
富光和尚沉默,随即冷笑,说道:“我为什么要遵守你们的这些规矩。”
赤乐也是冷笑,说道:“若是你能打过我们,说不定就不用遵守这个规矩。”
富光和尚又沉默,好一会才说道:“你们这样做,鲲上人知道吗?”
“鲲上人?”赤乐看着富光和尚,说道,“你是说那条大鲲鱼?放心,他管不到这里。”赤乐回头看着悟缘,问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悟缘说道:“我们在到达这里之前,富光和尚他好像很得鲲的信任。只是不知道为何,他也被送到了这里。”
“深得鲲的信任,鲲这大笨鱼能有什么信任?”赤乐狐疑地说道,他目光在悟缘身上一扫,看见了悟缘脖子上那五颗小小骷髅头,说道,“是了,都是老把戏了,他定是将你脖子上那白骨锁链控制咒语告诉了这个和尚,让你们互相监督。”
悟缘说道:“监督是监督,不过是他监督我,我不能监督他。”
“哼,”一直在前面没有做声的龟老忽然哼了一声,慢腾腾地说道,“果然还是这些老把戏,这都多少年了,这鲲的脑袋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难怪会被人在体内种下这建木之枝。”
悟缘惊道:“什么,我们竟是在那鲲的体内?”他这回可真是吃惊到了,任他之前如何猜想,也不曾有过这样的假设。若真是如此,他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鲲又是谁?悟缘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富光和尚对此也很是吃惊,闭上了自己的嘴没有说话,等待着答案。
“那是鲲的神魂具象,”龟老说话依旧慢腾腾的,“这是鲲一族的秘法,修炼到极高深处就能将神魂在体内具象。”
悟缘问道:“既然如此,那他为何不自己将那建木树枝从体内拔出出去,而将我们这些人囚禁在他体内?”
“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了,”龟老说道,“因为他根本就不能到达这里,更不能靠近那建木神树。”
“为什么?”悟缘继续追问。
“为什么,我们也不太清楚,”龟老说道,“我们曾经猜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最大的可能也许是当初种下建木神树的人法力远比鲲要高强,在这里布下禁制,不让鲲靠近。”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什么还要听鲲的,”悟缘奇怪地问道,“他既然不能到这里来,又如何知道我们在这里做了什么?”
“话虽如此,但情势所限,不得不如此。”龟老说道,“到了地方,见到了建木,你就知道了。”
“还很远吗?”悟缘问道。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被绕糊涂了。
“不远了,”说话的是赤乐,至于长须,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很快就到了。”他踢了富光和尚一脚,让他站起来走在自己的前边,以免他又出什么幺蛾子。
一行五人往前走,走了一阵之后,悟缘感觉到自己穿过了一层薄而柔软透明的帷幕,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中,一颗巨大的树木几乎占据了所有的空间。与它相比,悟缘充分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