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热流在悟缘身体中涌动,越来越快,悟缘只觉得于无声中有轰然巨响,仿佛眼前一扇隐秘而神秘的用肉眼看不见的门被轰然洞开,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悟缘面前。悟缘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微笑,改变了自己的坐姿,改成了盘膝而坐,双手也不再是拿着那本书册,而是一手指地,一手呈拈花状,那本《佛法初论》悬浮在悟缘身前,无风自动,书页翻得哗哗作响,很快就翻到了最后一页。然后合上了,《佛法初论》掉在了地上。
悟缘脸上的微笑更加浓厚,嘴唇微张,舌灿莲花,一段段精妙的经文从他嘴里吟唱出来,声音越来越大,渐渐从这间房间中传了出去。
明柘和尚的房间中,他正与悟至和尚讨论建安寺目前的处境,耳朵忽然一动,诧异说道:“这是什么声音,是有人在念经吗?”
悟至和尚侧耳倾听了一会,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像是有人在诵念经文,听起来,这经文甚为陌生啊,会是谁呢?”
明柘和尚又听了一会,说道:“听起来像是《金刚波罗蜜经》……”说到这里,明柘和尚霍然站了起来,说道:“悟缘,是悟缘!”
悟至和尚也站了起来,不解地说道:“不会吧,我不记得《金刚波罗蜜经》中有这样的经文啊。”确实,《金刚波罗蜜经》并不是什么高深难见的佛经,船上的建安寺僧众几乎人人都能背诵《金刚波罗蜜经》全篇,悟至和尚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说出这话来自然也不是没有根据的。
明柘和尚脸色略有些阴沉,说道:“这其中定有什么缘故。”他看着悟至和尚,说道:“悟缘可是在空庆处?”
悟至和尚点头。他说道:“大师且慢行,我先去看看。”说完,他向明柘和尚行了一礼,匆匆离开。
悟至和尚离开之后,没有多长时间,明柘和尚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又是一变,由之前的略显高亢变得有些低沉,但是那声音也变得更加有魅惑性,明柘和尚耳边的声音自动转化成可见的文字,深深地印入明柘和尚的脑海中。只是一小会,明柘和尚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吟唱起来。
只是吟唱了一小段,明柘和尚猛地惊醒过来,身上出了一身冷汗。他脸色狂变,再也坐不住了,匆匆走出了房间,向悟缘的所在走去。
走了一段之后,明柘和尚发现自己走不过去了,因为在他的前面,准确地说,是在空庆和尚房间的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僧众,更有其他僧众从各个方向聚拢过来。他们一个个双手合十,眼睛微闭,神情肃穆,嘴里同样诵念着与在空中回荡着的一样的经文。
很显然,他们是被悟缘诵念的经文所感染,这才聚集到这里来的。随着人越多,诵念经文的声音也就越大,然后又感染到更多的僧人,成了一个循环,人数如滚雪球般越来越多了。
周围的声浪冲击着明柘和尚心神的防线,他脸上神情阴晴不定。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明柘和尚迈步到了空中,越过众人的头顶,向里边望去。
明柘和尚看到,先前赶过来的悟至和尚站在空庆和尚的门前,双手合十,低吟浅唱,船上回荡着的经文声音中也有他的一份贡献。
明柘和尚轻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该怒还是该喜。怒是因为悟至和尚甚为船上功力最深厚之人,竟然也轻易地被人给通话控制,喜则是因为中毕竟是佛经,对各僧众明显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越过悟至和尚,明柘和尚看见空庆和尚房间的门已经打开了,在那里边,悟缘双腿盘坐,悬浮在空中,身上泛起淡淡的光芒,虽不见悟缘的嘴唇翕张,但有清晰的声音从悟缘处发出来,透过耳朵,直达明柘和尚脑海深处,不断冲击着他心神的防线。
“阿弥陀佛。”明柘和尚高宣了一声佛号,看着眼前的情形,他犹豫了一会,分成了一半心神,跟着众僧一起诵念吟唱悟缘口中的经文,领刷分心神则将警觉提到了最高级,注视着船上一举一动,以免有什么突发事件而自己又反应不过来。
只是一小会,明柘和尚就大吃一惊,他发现,自己长久以来就一直停滞不前的佛力竟然隐隐有了提升,让自己修为停滞不前的关卡也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明柘和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简直不可思议。
明柘和尚看着悬浮在空中的悟缘,慢慢打消了自己先前的念头。这个悟缘,真是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麻烦啊。明柘和尚在心中默默地说道。
明柘和尚缓缓升到高空,观察着四周。既然现在这种情况对自己有用,那对其他僧人也肯定有用。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是不要去打断地好。
明柘和尚升到高处,是为了方便自己观察周围的情况,以免有什么意外发生,导致更加严重的意外,虽然现在看起来附近的海面是平静无比。
悟缘结束了对《金刚波罗蜜经》经文的诵念,轻轻宣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悟缘缓缓睁开了眼睛,他觉得自己经历了一段奇妙的时光之旅,经过这段时间之后,悟缘初步了解了佛法,真正地掌握了其中的一部分力量,将它们为己所用,而不像是在之前,须得透过经文,去寻求别人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悟缘可以在此基础上寻求更进一步、更强大的力量,有可能也有机会将自己的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成为一名真正的强者,而不用仰人鼻息,时时刻刻都被人蔑称为蝼蚁。这才是最重要的。
“阿弥陀佛,”悟缘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头畅快,念道,“花非花兮雾非雾,今日方知我是我!”
悟缘念完两句偈语,扫了一眼眼前,不由得呆住了。只见门前已经聚集了很多僧众,他们正双手合十,闭幕凝神,气氛庄严肃穆。
“这是什么情况?”悟缘在心中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