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月凝霜是住在这里吗?”
犹如一声天雷炸响,这个人难道一点都不懂什么叫做穷寇莫追吗?凡事这么赶尽杀绝做什么?
室友大概从没见过这样高贵的男人,傻愣愣的开了门,傻愣愣的把人请了进来。
我掀起被子蒙住头,只听见一串均匀的脚步声走到我身边,然后有人扯我头上的被子,我死拽着不松手,他又隔着被子戳了戳我。
“月凝霜,你有客人哦。”室友讨好他似的提醒我。
我没做声。
“霜霜,你睡了吗?”
夜白温柔的声音,听着格外扰人。
“月凝霜你这样没有礼貌哦~”
“对啊,有朋友来找你,怎么也要招呼一下吧。这位先生,不如你先过来坐,喝点水。”
“不必客气,我只是来为霜霜送些东西罢了。”
夜白声音还挺亲切,我用膝盖都能想出他那张脸带着笑又用亲切的口吻能给其他几个姑娘带来怎样的致命一击。
于是自己掀了被子,坐起来,闷闷的盯着夜白看。
夜白把手里的东西拎起来在我眼前晃一晃,“你走的匆忙,包包忘记带了呢。”
我一把抢过我的背包,抱在怀中,“包你也送到了,我就不送你出门了。”
夜白笑着揉了揉我的头顶,我听到室友夸张的惊叹声。
“我先回去,下周再来接你。”
我赶紧冲他摆摆手,“不必了!”
“那——”夜白拖个长音,颇有一种威胁的意味。
老实说,今天这么一折腾,我愈发搞不清夜白的来路了,但总觉得他危险的很,如果我执意跟他作对,搞不好他会把我的宿舍变成一片桃花林也说不定。
认怂的我,只有耷拉着脑袋,“还是我去找你吧。”
“好啊,你知道要去哪里找我么?”
今天那个宅子我是怎么也不想再去了,诡异的经历一次就够。
“城郊?”我跟他打起商量。
“好。等你。霜霜。哦对了,你的嘴唇近日需当心些,别再弄伤了,我会心疼。”
这句话想象空间太大,我赶紧起来把夜白推搡出去二话没说把门关了,再反锁。
纠结。
夜白总算离开,我却不得清净。
面朝墙背朝外躺着,室友却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问我关于夜白的问题。
朋友?男朋友?同事?老板?总不会是未婚夫吧呵呵呵呵呵呵~
我一个也不想答,脑子里乱的很。
她们却凑作一团,脑洞大开的帮我补全了我与夜白今生今世相爱相杀的传奇故事。
大约是最近降温的厉害,又或是最近病毒入侵,同事和室友都患了感冒,唯独我这一株坚韧的苗儿还能在寒风中屹立不倒。
一周里,除了要一并处理病倒的同事的工作忙到昏天黑地之外,其余时间思绪总是由不得我的飘到跟夜白那里。
这么光怪陆离的情节,这么无稽扯淡的发生在我身上。
我试着理清思路,假设此事与我无关,各种事情关联起来,简单来说就是:
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有那么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桃花林。
夜白跟她的娇妻住在桃花林里,浓情蜜意的过他们的小日子。
然而桃花林之外世道不好,起了战争。
不知怎么的,夜白跟他的娇妻也参与其中,上了战场。
但夜白这个小白脸(他脸确实很白)很不中用,刚上战场就被K.O,反过来被他那娇妻救了一命。
不知怎么的,他的娇妻似乎就那么死了。
正是爱到深处的夜白,于是在桃花林里把他那娇妻下了葬,立了墓碑,爱妻已死,夜白心也就死了,所以墓碑上刻上了一对名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白突然发现有一个人名字如他娇妻一般也叫“凝霜”——这个凝霜就是本人我了。
夜白如此财大气粗霸道总裁承包下整片桃林的人,旧情难忘的跑来找另一个“凝霜”想一瞧究竟,这人到底是不是他那苦命的妻子。
剧情发展到现在,就是,夜白是悲伤过度,随便找个凝霜就要认作妻子了。
而我这个路人甲的凝霜,因为收过夜白的好处,理亏的被缠上了。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缓步在通往孤儿院的小路上,我忧愁的叹了口气。上面那一番梳理,明显的忽略掉了最难以解释的部分:
第一,夜白原来所在的那个不知名的地方似乎都是有法术的人,还有凉亭那么大的仙鹤,山河那么长的黑龙;
第二,明明没有任何人告诉过我夜白和他妻子的事情,可我却在梦里看到了,那梦还相当真切,直到现在我想起梦里夜白满眼血泪的样子,心里还暗暗有些发疼。
想、不、通!
从小到大我若是没点自欺欺人的本领,恐怕也无法顺利长这么大。孤儿,没朋友,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看谁都觉得疏远,也看谁都不想尝试着去亲近。
我只知道,从小到大有什么过不去的,院长都愿意跟我说说话。这次我又过不去,就本能的跑回孤儿院来,已经走到门口了,又觉得这种事与任何人说都是不合适的。没人会信。
过院门而不入,又走了一段路,到附近的小河边捡了块干净的大石头坐着。
发愣。
实在想的头疼就捡起小石子往河水里面丢,噗通噗通的声音很好听。
一直坐到傍晚,肚子饿的不行,好歹孤儿院里有口饭吃,便起身往回走。
院长见到我很是开心,吃了一顿熟悉的饭菜之后,心里总算是舒坦了些。毕竟这是我长大的地方,通常来说,这也算是我的“家”了。
院子里的大榕树下在入冬傍晚不再热闹,孩子们都怕冷的回了各自的屋子。我自小就抗冻,一个人坐在榕树下面。
这脚步声大约是院长吧,只有他会在我一个人的时候,靠近我,陪着我说说话。
“你可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我只吓了一下,有些习惯夜白的神出鬼没,拍拍身旁的板凳,“坐下说话。”
夜白很怕冷是的又裹着白色落地的大皮草披风,坐在我旁边,若不细看,就像一头大白熊。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有一个姑娘很伤神。
“我是故意不去找你的,也是故意躲着你的。你知道不知道?”我叹息着问。
“我知道。”
夜白手里把玩着上次给我买衣裳时从我头上扯下来的发圈。用情何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