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梦的刻印】
“哎呀不想去啊不想去……”雪松抱头哀嚎。
“你以为只有你不想去吗?”哈登鄙视地瞪他,“那我呢?敌对组织妖首‘寸断之翎’的外孙子,去了还不知会不会被活活打死。”
“你昨天不是还很神气地嘲笑我吗!”雪松没好气地回瞪他,“现在又在烦什么,你不是很能打吗?”
“谁想单挑‘九帝阍’啊,蠢材!我听到了一个让人惊悚的事实,说‘九帝阍’中的乾门帝阍当年狂热地追求我外婆!”哈登一脸受不了的表情,“而这个乾帝阍——杜重霄杜老先生,脾气出了名地坏。你今晚等着看我和他厮杀好了,真倒楣。”
“你也等着看我今晚被千万妖怪围观鄙视好了。”带点同情,雪松说道。
哈登微笑起来:“当然,我期待着呢,有你挡箭,多少让我感到欣慰。”
“……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没有!”哈登回答得相当干脆。
“……算了,你说我今晚该穿什么呢?穿唐装会不会好点……”
“你穿什么都一样,反正是不会受欢迎的。”
“哈登,我发现你说什么都不中听……难道你的嘴是涂了毒‖药的?”
“哈哈哈,小松啊,我们家小哈登本来就是毒‖药罐子嘛……”
“闭嘴迪蒙!”哈登烦躁地给了妖刀一拳。
“你信不信我今晚就只看着你被那九个老妖虐杀?”吵闹的合成兽大嚷起来。
“够了,不要吵!”哈登再打了它一拳,才继续望向雪松,“对了,毕方跟你说过了吧,你自己走过去,我们晚点才会去和你会合。”
“我就是知道才害怕啊!为什么要自己走啊?”雪松又开始哀嚎。
哈登摆出嘲讽脸:“为了显示你的身份呗。”
“在他们眼里我哪有身份……对了,我今天看到一个骑牛过桥的牧童!你知道那是什么妖怪吗?”雪松非常紧张。
“变个人形谁不会啊,这怎么知道是哪种妖怪……”哈登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过,骑牛的牧童啊……搞不好那不是妖怪。”
“那是什么?”雪松一脸无知地望着他,“‘天惩者’?”
“今晚看看就知道了。友情提醒,今晚不要乱说话,不懂的东西别乱插嘴。先走了!”把雪松的专享午茶甜点吃光,哈登拍拍手就走,出门时又停了一下,“还有,你想穿你手上那件衣服赴宴吗?你最好放弃它,穿起来会像斯文败类。”
“喂!……”雪松皱眉看着手上那套衣服,最后叹了一口气,“我果然不适合当万众瞩目的焦点吗……”
——·——
入冬时节的黄昏来得特别早,没等雪松准备好,夜宴就已迎客入席。
“加油啊,雪松!”小慧的眼睛闪闪发光,声音与往常一样充满干劲。
“……好。”雪松艰难地点头。
小慧是妖异传说的狂迷,她当然会兴奋不已。但雪松就……
“我想回家……”刚站在朱红色的大桥前,雪松的气息就微弱起来。
“你可以去求‘九帝阍’,他们也许会帮你。”月明提议。
“才刚上任就这样,不是自找的鄙视吗?”哈登不屑。
“这个将军不做也罢了……”看着兴高采烈抱着本子等着请大人物签名的伊凡他们,雪松叹气,然后下定了决心,战战兢兢地踏上了桥。
踏上桥后,浓结的妖雾就在雪松眼前腾涌翻滚了。那样漫天彻地的雾潮带来超乎寻常的重压,让雪松每走一步都感到胸闷不已。
“不就是吃顿饭吗,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啊!”雪松竭力想吐出心中的不满,一步步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向沉入黑暗的东区。
慢慢地近了,浓雾似乎慢慢变淡,雪松的视野渐渐开阔,于是一座壮丽的都城逐渐显现出来——
“未几,高垣睥睨,连亘六七里,居然城郭矣。”(蒲松龄《山市》)
眼前的景象确实给了雪松海市蜃楼的感觉,让他目瞪口呆——
千年的妖都,那绵延数十里、四面逶迤的城墙凝结成了一种亘古的震撼,八方耸峙、睥睨天下的城楼也坐落成了恒久的威严。猩红与铅黛的色彩一直延伸到天际,莫名地沉静,感觉所有躁动都会被敛摄过去,沉淀为缝隙里积贮的尘埃。
然而,在这千年妖都里还有更让人惊叹的景观,那就是比城墙更高峻的、让人震惊的妖都地标——
屹立在妖都中央的活山峰,窀穸之山!
伴随雪松越来越近的脚步,那座传奇的山峰也渐渐从伟丽城墙后显露轮廓、清晰起来。
“啊……”
雪松该如何表达自己的震惊呢?在无数斗拱飞檐、青瓦朱阁后耸起的窀穸之山,是那样一座斧凿刀刻般嶙峋陡峭、寸草不生的高山!狞恶的尖石棱一座座堆叠成锥形的青灰色高峰,缭绕着妖云直插青冥!
在被灯火染成明金色的雾浪萦绕下,这座荒山呼吸一样微微起伏,带动山上无数亮点波涛般起伏、轰鸣。这发出悠长金石鸣响的山峰,正源源不断地往四面八方迸涌“怵”的气息,轰击每一个灵魂!
这是中央兵器库,窀穸之山!
而且,它还是活的山峰,九帝阍之一——城中帝阍的本体!
雪松怀着崇敬的心情仰头走去。这就是无法遮掩的力量,巨大的、杰出的力量!
“我可以变得像帝阍前辈那么强吗?”他自语着,踏进坎地朱红色的宏伟大门。
走进古城,雪松便目眩起来:宽敞的青石大街两边是张灯结彩的华丽楼宇,火树银花、金碧交辉的绚烂景象让他像小孩子那样雀跃不已。在锦绣争辉的美景中惊叹了好一会后,他才猛然想起自己不是来观光的。
一旦想起自己来这里的目的,雪松马上就萎靡了起来。到这时他才想起,周围像拍古装片一样满街站着的汉服市民是妖怪!
像瞬间触电那样跳了起来,雪松战战兢兢地向四周一直注视他的“人”们微笑:“你们好啊……”
围观他的妖怪们只是面面相觑,谁也没开口搭理,却意见统一地选择了无视,只会不时用惊异、失望或轻蔑的眼光偷瞄他。
(果然啊啊啊啊啊啊啊……)雪松在心中哀嚎。
硬着头皮走吧,都来到这里了……雪松决定豁出去了。
小慧给出的方案一,热情大方豪爽型——
“唷,观众朋友们你们好吗!我就是你们的新上司周雪松!我比你们弱,你们以后会很轻松对不对?哈哈哈哈哈……”
“……”
(啊失败了,结果变成了疯子形象吗!)雪松在心里再一次哀嚎。
那就进行伊凡给的方案二,神秘淡定型——
“你们一定在想,‘这家伙看起来好不靠谱诶,真的是将军吗,现在的官衔也太容易买了吧混蛋’,对不对?哼,如果只看表面当然如此,但你们不会这么肤浅,对吧。我可是个拥有秘密的男人,所以我不介意你们认为我是傻瓜,因为总有一天你们会知道我不是。”
“……”
(怎么还是我自说自话啊啊啊啊啊啊!搞得我像自恋狂啊!)
方案三是哈登给出的。如果是哈登的话,遇上这样的情况就会凌厉瞪视回去并大吼一声“还敢看!信不信我马上定下偷窥者死的命令!”……但这方案致命的地方就在于它的前提就是——那人是哈登……
(如果我吼出来,我会被围殴吧……)雪松苦闷地想着,垂下头来。
到底该怎么办?在这被冷漠视线包围的地方,他慢慢感到无边的孤独与无助。他很清楚他不属于这里,他是个普通的孩子而已嘛!除了回家以外别无所求的他,强迫自己要变强,但这有什么用呢?
他想在这里哭出来。他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比不上才华出众的昭华,也可能一辈子都只能仰视哈登他们的英姿,所以他应该逃避的,应该消失的……
成为英雄、历史创造者,这些都与喜欢安宁的他毫不相关。
嘲笑我吧,我当不成将军的,我的梦想是当个小职员安稳活一辈子罢了!他几乎要这样喊出来了。
“让我回家吧,回不成的话就让我消失吧……我已经没有勇气继续融入你们强者的世界了……”终于嗫嚅着说出心里话,他不知道有没有谁听见。
“你们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吗?”在巨大的孤独中,清润的声音像山泉冲破枯枝断木潺潺流出,自然地分开了群妖。
雪松抬起头,沐浴着一都灯火、穿过妖群而来的玄衣青年正对着他亲和微笑。那是生活在雪松仰望的、世界巅峰上的人啊——
“初次见面,我叫贺岩枋。”
“‘邪祟之驭手’……”雪松当然知道他,“天惩者”白世分部长,站在白世魔法界顶峰传奇贤者!
“很高兴你知道我。相应地,我也知道你,周雪松将军。”非常愉快地点头,威名远扬的贤者向他伸出右手,“以后我们会有许多并肩作战的机会,希望我们战运常在。”
几乎是惊愕,雪松愣愣注视着那张温和微笑的脸庞,迟疑地伸出手。
贺岩枋轻轻地与他握手,就像和风般清爽轻柔,自然地让他安心下来。
“是时候抛开你们的傲慢了吧?在如今的形势下,你们觉得有谁会愿意当‘经由院’的领导者?”贺岩枋以平和的声音斥责众妖,然后向雪松柔柔微笑,“请允许我带领你到窀穸之山吧。”
“……谢谢!”雪松觉得贺岩枋有一种让人自然放下戒心的力量,让人觉得只要有他在就可以放心。
“这是我的助手,‘碎魄’。”贺岩枋向雪松介绍了他那位古怪的持符童子,“觉得将军怎么样?”
浑身贴满符箓的童子用浑浊红眸打量雪松:“好孩子。”
“诶?”雪松惊讶地发出声音,而贺岩枋则愉悦地点头。
“这就够了。不介意的话,我就叫你小松吧?”
“嗯,这样就可以了!”雪松仍然对贺岩枋的亲切感到受宠若惊。
“请原谅他们吧,小松,”还是轻柔微笑着,贺岩枋凝视雪松,“‘经由院’并不是平稳运作的组织,他们经历了太多战斗,缺失安全感,过于渴望力量,才无法心平气和地对待你。但是,他们并没有恶意。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变成他们期望的样子,你并不欠他们什么。”
“……可以吗?”
“欲速则不达啊。”悠然回应着,贺岩枋带着雪松与“碎魄”走向城中央。
因为有了贺岩枋的带领,雪松又有了昂首前进的勇气。他再次仰头,注视灯火之上高高的“窀穸之山”——
就像倾泻一样向他伸延过来的万顷铁石如此庞巨,那样魁伟,让他几乎无法直视!在这样嶙峋险怪的高峰上,山石的每一寸缝隙都插满了兵器,森冷的锐光辉烁满山,伴随山峰呼吸般的颤动波涛似的起伏,发出冲击灵魂的轰鸣!
心脏被强烈震撼着,在窀穸之山无可抵挡的气势之下,雪松感到自己是那么的渺小。然而,在自卑之外,他还有小小的不甘——
(那样伟大的存在,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
“每次望见山峰,我就会想,我是不是可以跨越它们呢?”贺岩枋轻笑着仰望山峰,“一开始,高峰总让我感到压抑无助,他们用庞大无匹的气势压倒了我的存在。但是,我长久凝望它们,难道不是在憧憬它们吗?所以我去攀爬,我想让山峰感觉到我对他们的注视,感受到我的存在。”
“在前辈您的眼里也有山峰吗?我觉得您已经是很高很高的山峰了啊。”
听着雪松天真的赞美,贺岩枋笑意更深了:“是吗,那我就先谢谢你的夸奖了。不过,人生可没有最后的山啊。走吧,大家都在等你。”
一步步走近窀穸之山,雪松他们离开了古都无尽的繁华。沿着奔流的山溪,他们走进了窀穸之山斧凿般狭长幽深的裂口。
“想不到洞里面这么大!”越走前路就越开敞,在发光草枝指引的石径上四处张望,雪松惊奇地说。
“是啊……我们快要到了。”贺岩枋点头,“那是封印九帝阍、确保他们对‘经由院’忠心的地方。不管‘九帝阍’享有多么大的自由,他们的魂魄都被这里束缚着。”
“啊,老贺带周大人进来了。”
远远听见有人这么说,雪松不禁瞪大眼:“贺先生您跟九帝阍很熟吗?”
贺岩枋开朗地笑着:“非常熟啊,都是老对手了……到了。”
他们走出山洞,来山中的谷地。高高的上方是仅有一线的夜空,四周山势陡峭直立,雪松只能惊叹:“插满武器的悬崖!厉害!”
“欢迎到来,周大人。”女子冷静的声音把雪松的目光拉了回来。
说话的声音来自不远处,那里有山溪发源的瀑布,瀑布跌落的潭边是幢精美的楼宇。
雪松认出,站在潭边的人里有毕方。不过迎接队伍比较庞大,害得他开始怯场了。
“周大人,欢迎你。”刚才响起的女子声音再次表示迎接,从众妖中上前一步的美丽女性冷冷贺岩枋瞥了一眼,然后对雪松行礼。
雪松疑惑地望一眼贺岩枋,贺岩枋只是略显困扰地笑笑,示意他回应那位女性。她应该二十出头,穿着素色的长裙,这显得她瀑般亮泽的秀发更乌黑如缎。她的美不加修饰,却异常华贵优雅。
“大人,我是‘下白泽’明音,隶属于‘伏魔殿’。我会负责帮助大人熟悉事务。”女孩秀美的脸庞上并没有表情,看来是位专心于工作的严肃前辈。
【白泽,昆仑山上著名的、可使人逢凶化吉的吉祥神兽。它浑身雪白,能说人话,通万物之情,很少出没,除非当时有圣人治理天下,才奉书而至。传说黄帝巡狩,至海滨而得白泽神兽。
相关记载:东晋葛洪《抱朴子·极言》:“黄帝......穷神奸则记白泽之辞。”
《云笈七签·轩辕本纪》:“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帝乃作祝邪之文以祝之。”
(上文有提到记载于《白泽图》的妖怪,《白泽图》即传说为记载白泽言语而编成的书)】
“以后要麻烦您多帮忙了。”雪松慌忙点头回应。
“而这里的诸位,都是将负责护卫、教导大人的精英,请大人一一检阅。”明音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微笑,认真说道。
雪松望了贺岩枋一眼,看见贺岩枋鼓励的微笑后才连连点头:“说不上检阅,让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吧!你们好!”
“你好,周大人,”首先上前的是一位俊美非凡的少年,笑容里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魅惑,显得有点轻佻,“我叫滕雪窎,是F市分部的总司令。大人大概知道了吧,我和弟弟时雪是‘匡正团’‘棺柩舞姬’的外孙。”
这件事雪松知道了。所以雪松笑着向这位九尾狐少年点头:“我听说过了,佩特拉先生,也就是你们外祖母的徒弟,让我捎个口信,说向时雪前辈问好。”
雪窎的笑容僵了一下,又不自然地绽开:“那我呢?师叔为什么不问候我?”
看到雪松尴尬的神情,他笑着摆摆手:“开玩笑啦,不要紧,大人这么诚实是对的。”
雪窎退开后,一个瘦小秀气的少年走上前来。雪松认出来了,少年就是曾经在塞佩罗斯见过一面的蜘蛛妖。
少年对他友善微笑:“周大人来自G市吧?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我叫阮炎山,是G市分部的总司令,妖形是‘山蜘蛛’。”
【山蜘蛛,是大如车轮的巨蛛,其丝可止血。《南部新书》有载。】
“我记得你,你好!”
“小阮是‘经由院’里最年轻的分部总司令,只有十四岁,是了不起的医师。”贺岩枋温和地向雪松介绍炎山。
炎山不好意思地笑了:“前辈过誉了,炎山资历浅,医术并不精湛。大人,关于您和张昭华大人的事,我已经安排理由隐瞒过了,也会切实保护好你们的家人,你们大可放心。”
“谢谢你!你真的太贴心了!”雪松感激地和他握手。
炎山笑着退下,紧接着是位看起来挺急躁的少女:“大人您好!我是灌灌,和雪窎他们一样住青丘之山。我的能力是破除幻术、让人平静不惑!”
“姐姐你也很厉害啊,能破除幻术!”雪松点头微笑,伸出手来。
【灌灌,似鸠,叫声像斥骂,佩戴它的羽毛可令人不迷惑。
《山海经?南山经·青丘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鸠,其音若呵,名曰灌灌,佩之不惑。”】
一位比雪松高一头的棕发少年走上前来,他最突出的特点大概是那对招风耳,调皮活泼的神情让雪松挺有好感。
“我是‘长右’,住在长右之山,大人以后多关照啦!”棕发少年毫不见外地说着,还拍拍雪松的肩膀。
“你好!”雪松笑着点头,伸手与他相握。
【长右,状如猴而四耳,叫声似呻‖吟,见则郡县大水。记载于《山海经·南山经·长右之山》。】
接着从容上前的青年文雅俊秀,向雪松亲切地伸出手:“我是丹穴之山的凤皇,名叫尤望月。大人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谢谢!”
【凤皇,其状如鸡,羽毛五彩有纹,头上的花纹是“德”,翅上的花纹是“义”,背上的花纹是“礼”,胸部的花纹是“仁”,腹部的花纹是“信”,饮食自然,自歌自舞,见则天下安宁。见载于《山海经·南山经·丹穴之山》。】
“大人已经认识我了,章莪之山毕方愿竭诚为大人分忧。”毕方淡淡笑着,鼓励的眼神让雪松感到心安。
一对身穿水色衣装的小情侣随后上前,他们看起来不到二十岁,左边的少年右眼戴精致眼罩、右手臂打着石膏,相对地右边的女孩则左眼戴眼罩、左臂打石膏。这对左右对称的爱侣一同向雪松微笑:“崇吾之山的蛮蛮,今后会尽力为大人分忧!”
【蛮蛮,也称为比翼鸟。状似野鸭,只有一翅一目,成对飞翔,见则天下大水。
见载于《山海经·西山经·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郭璞注:“比翼鸟也,色青赤,不比不能飞,《尔雅》作鹣鹣鸟也。”】
“今后请多多指教!”雪松对这些形貌奇异却不失可爱的前辈们越来越感兴趣了。
“大人,我是昆仑之丘的钦原,擅长毒理。”温柔又散漫的声音非常好听,站在雪松面前的女子金发碧瞳,身着黑色的汉服却显得身姿曼妙自然,没有一点违和感。
钦原的微笑美好又带点妖媚,分外撩人:“请多指教。”
“……哦、哦!”雪松连连点头。
【钦原,形状如蜂,大似鸳鸯,能蜇死鸟兽、蜇枯草木。
《山海经·西次三经·昆仑之丘》有云:“有鸟焉,其状如蜂,大如鸳鸯,名曰钦原,蠚鸟兽则死,蠚木则枯。”(蠚读hē)】
“鹿台之山,凫徯参上。”貌不起眼的少年平淡说着,向雪松轻轻点头示意,然后就退开了。
“啊?……凫徯前辈,以后请多指教!”也不知凫徯的态度是不是表示不满,雪松连忙大声说道。
凫傒意外地回头,向他微笑了一下便隐没在妖群中了。
【凫徯(fú,xī),像雄鸡,却长有人般的面孔。一出现天下就有战争。
《山海经·西山经·鹿台之山》:“其状如雄鸡而人面,名曰凫徯,其鸣自訆也(即叫声是自己的名字),见则有兵。”】
“我叫丰穰,是来自玉山的狡,原为大人效劳。”目光友善温润的少年长着一头蓬发,咧嘴笑着说道。
【狡,形状像狗却长着豹纹,头上的角与牛角相似,发出的声音如同狗叫,出现就会使那个国家五谷丰登。
《山海经·西山经·玉山》:“有兽焉,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见则其国大穰。”(穰读ráng或rǎng)】
“阴山天狗参见大人。”银发金眸的健壮青年微笑着伸出手来。
“前辈你好。”
【《山海经·西山经·阴山》:“有兽焉,曰天狗,其状如狸而白首,其音如榴榴,可以御凶。”】
“……我、我是犰狳!”畏畏缩缩地,小男孩急忙说完就躲回妖群中了。
刚伸出去的手落了空,雪松只能苦笑。
【犰狳,似兔而鸟嘴,鹰目而蛇尾,见人则装死。古代象占者认为犰狳出现是庄稼有蝗害的征兆。
《山海经·东山经·余峨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菟而鸟喙,鸱目蛇尾,见人则眠,名曰犰狳,其鸣自訆,见则螽蝗为败。”晋郭璞注:眠,“言佯死也。”为败,“言伤败田苗。”】
“阳山化蛇。”冷淡而慵倦傲慢的声音响起,雪松抬头,看见黑发灰眸的健壮青年正不屑地俯视自己。
“……前辈请多指教……”
“自求多福吧。”冷冷打断雪松的话,化蛇转身就走。
“化蛇。”下白泽明音冷静地开口提醒,化蛇只是对她笑笑,没有改**度的意思。
【化蛇,人面豺身,背生双翼,如蛇盘行蠕动。它的声音如同叱骂,见则大水。
《山海经·中山经(中次二经)·阳山》有记载:“阳水出焉,而北流注于伊水。其中多化蛇,其状如人面而豺身,鸟翼而蛇行,其音如叱呼。见则其邑大水。”】
“大人,我是丰山的雍和。”金发红眸的青年一身白色西装,露出非常礼貌的笑容。
“你好。”
【雍和,出于丰山,红眼红嘴,像猿而黄毛,它出现的地方会有大恐慌。
《山海经·中山经》:“又东南三百里,曰丰山。有兽焉,其状如猿,赤目、赤喙、黄身,名曰雍和,见则国有大恐。”】
接下来是一个非常可爱的银发小男孩,但这小家伙一望雪松就大口地、深深地吸气……
(难道我就丑得要小朋友这么吃惊?)雪松紧张地望着小男孩。
小家伙终于吸完气了,他目光炯炯地直视雪松:“大人你好我叫邝奔是一只[贲鸟]来自太行之山我是个传令官以后会全力协助大人!!!”
“……啊啊,你好!”被他奇怪的说话方式吓到,雪松紧张地微笑点头。
【[贲鸟](读bēn,这是一个字),十分敏捷。
《山海经·中山经·太行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鹊,白身、赤尾、六足,其名曰(贲鸟),是善惊,其鸣自訆。”】
“大人,我叫季重明,是S市分部的总司令。”雪松终于听见一个早已记得的名字,顺着那温和的声音,雪松看到少年端正的脸庞,还有隐约可见的——双目重瞳。
【重明鸟,其形似鸡,鸣声如凤,此鸟两目都有两个眼珠,所以叫重明鸟,亦叫重睛鸟。它气力很大,解人意,能够搏逐猛兽,令妖邪不得为害。见载于《拾遗记》。】
“季重明前辈!你是铁素使吧?我听说你很厉害!”雪松马上点头,兴奋地笑着伸出手,“请多指教!”
季重明讶异地望着他,微笑着和他握手:“想不到大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受宠若惊啊。不过,在强手辈出的经由院里,我可不敢接受‘厉害’的赞美。”
“重明确实非常优秀,大人会听说过也是情理之中。”明音说道,“大人,与大家一一见面后,您也该去见九帝阍和‘伏魔殿’的大人们了。大家就先到外面等待夜宴吧。”
“好。”雪松知道这才是他今晚的重头戏。
“贺卿,我们一起陪同大人。”明音向贺岩枋他们示意先行,“大人本由你带领而来,也请你继续带领大人吧。”
“下白泽大人过谦了,我论资历、论地位身份都未及你,还是你先行吧。”贺岩枋笑着摇头。
“那好吧。”明音点点头,然后带领雪松他们进入华丽楼宇。
穿过层层帐幔,雪松的心又开始越跳越快。
(没事,离帝阍汪炎武前辈就很好相处啊!)他为自己暗暗鼓劲。
“终于来了吗?小周。”爽朗的声音传来,雪松马上露出微笑,看到那位狂野奔放的青年——
“汪炎武前辈!”身穿金铠如同战神的汪炎武正向自己招手。
“来,给你介绍,这几位是我的老友,这是艮门帝阍,‘鬼女无还’辛荔。”炎武热情地介绍。
“你好,周大人。”辛荔是个美丽的、全身萦绕花香的汉服女郎,温柔端庄。
“辛荔前辈,你好。”
(艮是八卦中的“山”)
“这位是巽门帝阍封篱,‘披靡之躏’。”
“你好,大人。”封篱是位看起来超凡脱俗的风雅美少年。
“你好,封篱前辈。”
(巽是八卦中的风)
“这是坎门帝阍,‘骇浪惊镰’袁非浪。”
“嗯。”一身青莲色汉服的青年目光冷淡,如蛇般让人不舒服。
(坎是八卦中的水)
“这是兑门帝阍,‘死之圆舞’颜青卿。”
与袁非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同穿青莲色衣裙,梳着美丽发髻的女郎一脸冷淡。
(兑是八卦中的沼泽)
“这是我义弟,震门帝阍,‘神威之震手’汪震。”炎武接着介绍。
“你好!”让雪松震惊的是,艾莉西亚尊敬的师父并不是想象中的威严老者或健壮大侠,那根本就不符合实际……眼前是一位比自己还矮一大截的少年,神情怯懦温和得像羊羔,眼神像在遥远的地方沉溺着。
“你好,汪震前辈……”雪松不禁猜测他有怎样的品格或手段才能让高傲的艾莉那样尊师。
“而这个家伙是臭虫。”炎武面露不屑地指着旁边不到十岁样子的小男孩说。
“死狗,你找死!”小男孩暴虐的声音伴着劲风爆发,雪松惊骇地望着他敏捷扑向炎武,被挡下后又轻盈翻空落地。
“‘利毒征辽’杜重霄!乾帝阍!”他凶恶地瞪着雪松。
“……前辈你好!”暗中猜想着哈登见到这位娃娃模样的“外公的情敌”的表情,雪松暗自解气地讪笑着伸出手。
“我都知道了,又是无聊事。”另一把幼细的声音以老成的腔调说着,看起来不过两三岁的男童冷笑着打量雪松。
贺岩枋微笑着插话:“你已经活了太久,忘了自己弱小时的样子了吧,胧岫。”
小男孩轻蔑地哼了一声。有着粉嫩的皮肤、童稚端正的脸庞、乌黑的大眼的他本应让人直呼可爱,但他的神情却那样不屑,亲历多世战火的冷傲从烂漫笑容中渗透而出!
只有绯红的杀意与浓黑的狡狯混糅,才会产生他天真眼光里潜隐的阴冷吧?光是面对着那混糅天真与残忍的目光,雪松已无法动弹。
“坤门帝阍,‘迷神禁子’石胧岫。”小男孩淡淡报上名号,挑衅似的直视雪松的眼眸,“没有弱者可以命令我做事,不管有谁给的特权都一样。”
“……我明白……”即使用尽了力气也说不出什么,雪松无力地别开视线。
“没关系的,大人。”在胧岫的旁边,穿着红袄的小童也不过两三岁样貌,却显得温柔可爱。这个留着“总角”的孩子眼里有着历史积淀的深邃,温柔沉静,如山一般平稳。
“城中帝阍,‘窀穸童子’山桐前辈?”雪松望着这最后的帝阍,轻轻问道。
童子沉稳微笑,悠然点头,伸出粉嫩的小手。
温和的小童和高奇险峻、充满威压感的妖峰本体,巨大的差异让雪松感到奇异。面对这样可爱的笑容,他怎能不弯腰伸手回应呢?
“如果有意,这一握手就能让你死掉。”胧岫嘲讽的声音从旁边阴冷漫来,让雪松一颤。
“可我不会这么做的,”小手轻轻握住雪松发抖的手,山桐还是温柔笑着,“感谢你承担经由院沉重历史的勇气,周雪松大人。”
雪松笑了,他轻轻点头。
“接下来是‘伏魔殿’。”山桐鼓励地微笑,望向对面。
“‘伏魔殿’是经由院的监管部门,是天界为了管理妖众而设的,权力最大。”下白泽明音平淡介绍道。
雪松敬畏地望向“伏魔殿”的众位,这才赫然发现早晨曾看见的骑牛牧童!
“在‘伏魔殿’中,按四时轮流执掌大权的是被俗称‘大地四神’的四季神——春神句芒大人、夏神祝融大人、秋神蓐收大人和冬神玄冥大人。而这位就是春神句芒大人。”明音向雪松介绍的就是那位拿着柳笛的牧童!
牧童笑容温和、目光明澈,洋溢着春日勃勃的生机:“初次见面,无色将军。我是春木之神句芒。”
【句(gōu)芒,或名句龙,中国古代神话中的木神、春神,主管树木的发芽生长。他是少昊的后代,名重,是东方木德之帝——伏羲(太皞)的臣子。他的本来形象是鸟身人面,乘两龙。他在古代非常重要,每年春祭都有份。但后来,他的影响渐渐消失了。不过我们可以在祭祀仪式和年画中见到他:他变成了春天骑牛的牧童,头有双髻,手执柳鞭,亦称芒童。
太阳每天早上从扶桑上升起,神树扶桑和太阳升起的那片地方是归句芒管的。记载文献有《吕氏春秋·孟春》、《礼记·月令》、《墨子·明鬼下》等。】
“我该说什么……春神前辈,您好……”竟然遇到天神,雪松都手足无措了。
“叫我句芒吧。我们四神一般是错开时节来白世轮值,”句芒平和说道,“祝融他们没来,现在是我负责‘伏魔殿’事务,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商量。”
“而现在负责辅佐句芒大人的,则是风神——封十八姨大人。”明音继续介绍道。
“你好,小周大人。”给人以凌厉强势的印象,梳着双刀髻、眼波如风刃锐利的美丽女子朱唇一启,露出明快微笑。
【“风姨”亦作“封夷”,是古时神话传说中的女性风神。亦称“封家姨”、“封姨”、“十八姨”、“封十八姨”。
《北堂书钞》卷一四四引《太公金匮》述七神助周伐殷事云:“风伯名姨。”此“风姨”之所本。后遂由男性之“伯”成为女性之“姨”。
另外宋刘克庄《送雷宜叔右司追录》诗、元张可久《水仙子·春晚》曲等有提及】
“你好,风神前辈……”
“叫姐姐就好了嘛!”美丽的风神大笑起来。
“十八姨,你如果有点自知之明的话,你该让他叫你阿姨。”乾帝阍杜重霄一脸认真地凶恶说道。
“去死吧,臭虫!”风姨骂着,凌厉的目光转向了雪松。
“……姐姐!”
风姨嫣然一笑,随即剜了重霄一眼:“听见了吗?”
然后雪松就无奈地对上重霄凶狠的眼神了。
“然后就是为解决‘亡者异’而册封的‘御封大人’,家兄上白泽敕使,”明音介绍道,“由于要避忌,‘御封大人’不允许露面,请大人见谅。”
“我明白。”注视那一乘华丽的金色轿子,雪松看着男子骨骼纤长好看的手微微撩开绣帘,递出一张用漂亮毛笔字写着欢迎的纸来。
“你好,‘御封大人’。”雪松上前接过那张宣纸,微笑说道。
“这些就是义军的孩子和滕宁的学生了。”贺岩枋向成群进入的孩子一笑,对难得聚集的强者们说道。
“那谁叫郦荆啊?”重霄眯起眼问。
“那是不常用的母方名字,你该叫他……”
“一看就知道了!”根本没听炎武说话,重霄已经盯着哈登冷笑了,“瞧这张死脸,瞧这死眼神,哼,跟那秃毛老怪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活了这么久就一点尊重都不会吗!”
雪松看着哈登那杀意骤然膨胀的脸,既庆幸自己还有难友,又担心真的会爆发战斗。
“这臭脾气也和外公一样!”重霄还是那样凶,“当年我退出才有了你妈妈、你姐姐和你,快感谢我!”
哈登猫头鹰一样怒瞪着他:“你还真不客气啊……”
“这用得着客气吗!从现在起叫我师父,快!”重霄逼迫道。
似乎是被他的无耻震惊了,哈登瞪大了眼:“你?”
“怎么了?你也觉得我教你太屈尊纡贵了?知道就好啦!谁叫我这么大度呢!快崇拜我!”重霄仰头说道。
看着哈登随时爆发的样子,赛莉娜急忙拉开他,冲重霄紧张微笑:“前辈,收徒的事晚一点说好吗?哈登还不习惯离开佩特拉老师。”
“到时不收你时可别哭啊!”重霄斜瞟哈登一眼,“好啦,出去吃饭吧!”
——·——
“总算松一口气了……”坐在餐桌前,雪松由衷地说。
“哼,难道我的灾难才刚开始?”哈登郁闷地夹菜。
“不错啊,重霄前辈很厉害,”艾莉西亚轻描淡写地说,“我估计他不会把你整得太厉害。”
“是吗?你太高估他的气量了,公主。”哈登无法苟同。
“可最适合教你的就是他了,”伊凡一向乐观,“他使毒使得好,又会飞……你不是用不好妖性吗?不会‘半成鸟化’,也飞不起来。”
“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乐意教我?”哈登懒得理他。
“为了大义,前辈会尽心尽力教你的!”小慧一脸天真。
“他这种人还不值得前辈教啦。”韩峰蔑视地说。
“像你这样没礼貌的家伙就很值得他教,狂师出狂徒。”哈登冷冷回话,“不过你极有可能会被石胧岫前辈教,听说他很难相处,祝你早日归西。”
“喂!你这家伙!”
“想和我打吗?”
“好啦好啦!”小慧急忙介入,“注意形象!”
“哎哎,你们觉得贺先生怎么样?”雪松看到刚刚就座的贺岩枋向自己微笑,高兴地回以微笑后问哈登他们。
“偶像!雪松,陪我去问他要签名吧,还要合照!”小慧首先激动起来。
“你用得着这么兴奋吗?”对待天真的小慧,哈登的态度比较宽容。
“我觉得贺岩枋前辈是值得作为偶像的!”雪松憧憬地说,“强大、谦虚、和善,我宣布他是我的偶像!”
“是吗?”哈登不感兴趣地说,“他形象太好,好得都有点假了。”
本就没指望哈登赞同,雪松没理他:“我必须接受现实,我必须面对,本来我已经没有勇气了,但我觉得今晚见到的一切都好奇妙,我想融入你们的魔法世界!”
“啊,又一例‘贺岩枋综合症’!贺岩枋的病毒果然厉害!”哈登一脸惊悚地说着,夸张地挪开身子。
“什么是‘贺岩枋综合症’?”小慧不解。
“就是忽然充满能量,然后莫名其妙地宣传诸如‘世界多么美好’之类积极向上的话,博爱精神一发不可收拾。”哈登仁慈地解释,“接下来他就会说他爱我们、他爱全人类什么的恶心话了,要阻止他!”
“什么嘛!——”决定先无视哈登,雪松转向伊凡他们说道,“我有新的梦想了!我要变强大,让所有人都信赖我!要是能变得优秀的话,我仰望的高峰就会感觉到我对他们的注视,感受到我的存在!贺岩枋前辈就是那座高峰!”
“矫情。”哈登向来都是一副不喜欢所有人的样子。
“你就不能稍微理解我吗?我想让贺先生认可我,让他觉得关心弱小的我是值得的,而不是像石胧岫前辈认为的无聊事!”雪松这下子非常认真了。
“雪松,我告诉你吧,哈登以前特别崇拜贺先生……”泰雅笑着插话。
“闭嘴!”哈登大喊起来。
“还以为贺先生是他的爸爸——啊啊啊阻止他!”伊凡大笑着补充,然后被哈登揍了。
“怎么回事,给我详细讲讲!”雪松极感兴趣地跟着嚷嚷,然后被哈登瞪得躲了起来,“……好吧不问了……总之我找到动力了,我一定会追上你们,和你们一起战斗!我要……”
“呐呐呐,开始了!阻止他!这简直是精神毒‖药,干脆成立个‘拜贺岩枋教’啊!”哈登最受不了这种“肉麻”的话。
“我有了一个伟大的偶像,我要开始追逐梦想了!”雪松倒了一杯清茶,“来来来,替我庆祝一下,我的梦,中国梦!”
“有气势!来,干杯!我也来!我的梦——”伊凡也热烈回应,但马上就萎靡了,“……呜,我的希洛亡国了……”
“自讨没趣了吧?”哈登冷笑。
“没事!复兴希洛!”伊凡迅速振作,两个杯子在金色灯光下交碰出美妙的音色。
“那就干杯吧,世界和平!”一直埋头大吃的夏氏兄弟也被气氛感染了。
赛莉娜他们几个女生互望一眼,也笑着举杯。
“那我们也来吧!”韩峰望望月明、昭华和仍然拘谨的云鹤,笑着说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那……友谊长存!”
“……平安喜乐!”
“呃……灭尽邪魔!”
最后只剩下哈登不爽地看着他们。
“哈登。”雪松示意,于是所有人都望向他。
“切,无聊。”哈登无可奈何地举杯,“真是的……那,爱做梦的家伙们,都实现梦想吧!”
“耶,干杯!”
雪松很兴奋,古都奇丽的景色、磅礴的气势与性格各异的前辈,还有眼前值得信赖的伙伴,都那样令他憧憬,深深刻印在他的心里。梦想的轮廓开始显现,他虽然忐忑,却终于愿意向前。
“报告!”在醉人的宴席上,急报宛如惊雷炸响。
“怎么了?”从容放下茶杯,贺岩枋望向冲进来传报的传令官。
传令官急匆匆地向他耳语了几句,他颔首抬头,看到共同作战千年的战友们会意的眼神,“明白了,马上去处理。”
“要战斗了?”韩峰放下了杯子。
“看来是的。”哈登露出凶暴的笑容。
“雪松?”小慧惊异地开口。
“哦,让人惊讶。”哈登充满兴趣地看着雪松走下去。
就像循着梦想轨迹一样不曾犹豫,雪松走到贺岩枋的面前。
也许是第一次吧,雪松那样认真地注视遥不可及的山峰:“前辈,我们可以做点什么吗?”
贺岩枋注视他,还是那样温和地微笑着:“嗯,那就要先谢谢你们了。马上就要战斗了呢。”
坦然接受了现实,雪松点头,想象着在黑暗中透着红光的远空:“嗯。”
鼓起勇气走下去就好了,不能逃避了,因为那遥远的血光,就是导梦刻印指引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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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战火已经避无可避了……
众生啊,你们开心吗?这场由我命运魔王所设计的杀戮戏码会更精彩呢,期待吧……千万别怨恨我啊,没有战争的话,你们的英雄梦如何成真,哈哈哈……
来,执起武器,杀、杀、杀!从万千发狂的敌手中杀出血路吧,我将继续吹响强者的集结号,在无尽苦难的彼岸、厄运的网中央等待你们!
来吧,别让我失望,相互杀出悲恸、绝望与疯狂,背负起一身罪孽,沿着交缠的命理之线走到网中央吧!我这里就是因果交汇之地,只要杀戮而来,你们的悲剧就结束了!来吧,让我欣赏、让我快乐吧!让我大笑着赐予你们——
Dead_end!
敬请关注下章——炼狱九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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