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席:我们死者苏生时】
(阿贝尔·列坦是西洲东海岸一个岛镇——纳鲁夫镇的一位魔法学徒。尽管生活宁静安闲,阿贝尔却知道东洲的和平有粉碎的一天。然而,他无法想象到,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样子。)
“同学们注意了!”老师猛敲讲台,“这是极为邪恶的法术,国家会对使用这类法术的魔法师处以极刑!”
老师已六十开外,是我们镇为数不多的魔法师之一,也是我们镇唯一一所学院的魔法导师。
老师正在讲死灵魔法。这一类魔法在生活中几乎不会出现,一直是属于传说级别的恐怖。讲解实在有点沉闷,班上似乎没几个人在听吧。
可召唤、使唤亡灵的“死灵魔法”是可怕的黑魔法。
“是‘血解杀阵’……这是古老的诅咒魔法,如她所说,她确实是‘复仇者’后鬼之一的‘邪魅’。只有她还掌握着这样毒辣的黑魔法……”刚才在路上看电视时,受人尊敬的“邪祟之驭手”贺岩枋先生就提到了这类法术。
从录像被制止播放的情况来看,这类法术肯定是非常可怕的。想不到中洲的人民已受此劫难。
中洲……劫难……
——听说了吗,风暴洋的飓风歼灭了一整支舰队……
——唉,那算什么!东部海边连片城镇都在一夜之间被屠杀得一干二净!而且还在往西推进!
——不是吧!是魔兽袭击吗?
——谁知道,人全死光了……我还听说啊……
——听说什么?
——北边也出事了……
这段时间能获取的信息全是骇人听闻的呢……哎呀,阿贝尔,快听课,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一场大战无法避免,大家请遵从各地长官的指示。‘天惩者’和‘经由院’将与各地紧密配合、联合抗战……”不行,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暗示灾难的字句。
我是在害怕吧?
看来,那家伙说的是真的……
几个月前,父亲像以前捡来我和毕维斯那样,带回了一个男孩。
那是个非常漂亮的男孩,他大概十一岁吧?我跟他说话,他只会用一种阴狠的眼光盯着我,那种目睹过无数死亡的眼神让我时至今日想起还会发抖。父亲说,他被救回来前经历了骨肉分离的剜心之痛。
父亲介绍说他叫孙凛。那时他漂亮的脸孔,沉肃落寞得像荒原中行走的孤狼。
我记得那时我悄悄地对他说过:“沉浸在悲伤中的灵魂,别人是无法拯救的。懦夫只会自顾自地沉浸在悲伤绝望当中,然后被黑暗吞噬。想要报仇的话,就从现在起改变吧。”
他目光森森地盯了我片刻,轻轻地笑了。那明亮异常的一笑甚至让我吃了一惊,果然没有人天生不适合笑。
“你说得对。”他这样回应,然后从那天起,他再也没有流露出悲伤。
让我非常惊讶的是,他在魔法领域上的才华简直让人目眩。
然而,正当我以为从此会多出一位才华横溢的家人的时候……
“我要走了。”他用轻松的口吻对我和毕维斯说,“我被征召了,马上要上战场。”
“征召?”
“嗯。”他微笑着望着我,“其实啊,我是坏人。”
“哎?”
我呆呆的神情大概让他更得意了,他点点头,微笑的神情看不出有几分认真:“从现在开始,我叫鬼山蜻蜓。”
“鬼山……”
“没错,就是玄世的鬼山一族,玄世魔王心腹——‘玄秘十二使徒’就是从鬼山妖怪一族选拔出来的。我也是使徒的候补。”
“你是……说真的?”
“对啊。上级指示说,我要到中洲去报到了。我要听从盟军——‘复仇者’的指示。”
“是吗?”毕维斯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大概是因为他们平时更亲近,已经有所觉察了吧。
“就是这样。‘复仇者’主要负责中和西洲的事务,我们玄世魔军则负责东洲。东洲不久之后就会遭遇大劫,你们要小心。”他掏出一块黑色的令牌,交给我,“‘玄秘十二使徒’的证明。你们拿着,有了它,你们会很安全,这段时间谢谢你们了。”
那块墨黑色的水晶令牌还在我的兜里。我至今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把这种东西交给我而不是救他的父亲。
不过……真的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吗?……
“阿贝尔·列坦!”老师突然大叫了一声,吓得我跳了起来,“你给我听课!发什么呆啊!”
“对、对不起……”真糟糕,被发现了……
“太不像话了——”老师又要开始唠叨了吧……但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随他惊骇的目光望向窗外。
远处的海鸟受惊地扑腾上天空……强烈而邪异的魔力波动突然海浪一样拍击我的胸口,将我拍倒在地!
眩晕、恶心欲吐……这是……怎么了?……
又是一波无形的强烈波动袭来!
是黑魔法吗?!
“难道是……”老师脸色惨白。
新一轮波动更加强烈,浓重得几乎凝为固体的疯狂杀意将玻璃震得粉碎,再排山倒海地压向我们……
全身的骨头承受着超乎寻常的重压,内脏像被拧在一起那样剧痛……我们只能痛苦**起来。
“光护盾!”老师大喊了一声,我感到身上的痛苦随之减轻。
“孩子们,留在这里,不要四处跑!”老师使用了“风翔结界”往外飞去,“我去查看情况,没有命令谁都不要走!”
于是这里只剩下一片惊惶的喧哗。
我望向毕维斯,他也一脸担忧地望着我。
我握紧了那道墨晶令牌。
他——孙凛/鬼山蜻蜓说的,成真了吗……
外面仍然是晴朗天气……但是,鸟的悲鸣、狗的狂乱长吠、人的惊慌大叫……越来越响,简直像一场风暴越来越猛烈!
当我望向毕维斯时,毕维斯也面无人色地望着我。
“‘顺风耳’毕维斯,你平时吹嘘说自己有多了不起,现在快听听校长他们在说什么啊!”这时有焦急的同学打断了我们的低语。
毕维斯烦躁地低语了一句“才不是‘顺风耳’这种程度的东西”,然后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风啊!告诉我智者的私语!”
只有新一波令人恶心的魔力波动拍击而来,但我们确实经由毕维斯随口咏诵的“力之言语”听见了校长和老师们惶急的对话。
老师们也只是叫成一片,在无数句“怎么回事”“怎么办”“快找镇长”的叫喊声中,我们忍受着强大魔力的冲击往外察看情况。
学院外面的情况同样混乱不堪,人们在大喊大叫,还有不少人跪在地上祈求圣主的拯救。卫兵们踏着铿锵有力的步伐飞速跑过,有一小支队伍冲进了学院,也不知道是奉命做什么事。
“……有人变成了怪物!”老师那边混乱的叫喊中终于出现了令人惊恐的字句,毕维斯马上终止了魔法的使用。
“我昏了头了……本来就不应该窃听的……”周围的议论声又一次喷涌,毕维斯在渐浓的惊慌中后悔地扯头发。
但毕维斯的自责完全没有必要——很快,卫兵长匆匆走了进来。
“我听说你们班是魔法实力最强的,”他不容插话地大声命令,“听好了,现在镇子需要你们的力量来守护,给我马上分好七组小队,跟着我们去消灭怪物!”
惊叫与议论轰地充盈了教室,每个人都面无血色——这是,祥和静谧的纳鲁夫多年来从未出现的紧急事态……
“我数三声,一!”长官大吼了起来,哭哭啼啼的大家连跌带撞地排开了队伍。
“跟我走!”长官粗暴地扯住一个同学就往外跑,我们慌忙追上去。
——镇道上
在兵士驱赶下追着前方队伍,我们可以看到光之枪、火炎球与风之刃之类的低阶法术已在楼房间炸裂开光芒和爆鸣……
“……僵尸!”同组同学尖厉的声音使我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就像被晒昏了头,午后日光下一个人影晕眩一样微微晃动身体,迎着队伍挪来!
“你会探知吧?”负责指挥我们学生的士兵一把拉住我,“你快点!”
“苔藓啊,告知我你们的感受,告知我何处有狞恶之物!”我紧张咏诵着,感觉微弱的魔法气息。
冰冷阴狠的气息,这就是——死者的恶意!
“没错,‘它’是——”
“火之矢,瞄准头部!”没等我说完,士兵已经对一位主修火系的同学下令。
“……明白!……”那个同学颤声应着拉起魔法弓,火矢力道绵软地斜着从人影身旁飞过,在路面上炸开赤色的小束火光……
不妙,大家从来没有实战过……
士兵们鄙视地扫了我们一眼,成群冲了上去!
若是正常人,面对这么多的对手肯定会逃走吧。但僵尸反而加快了脚步晃过来!
根据经验,士兵们几乎是马上砍向了僵尸的脑袋……
战斗马上就结束了。
面对这瞬间完成的动作,旁边的同学卡尔突然快步冲了上去。
“他干嘛啊……”一个女同学用害怕、厌恶的语调开口,“看那种东西……”
“爷爷!……”卡尔的号泣让我们全僵住了。
……没错,我记得他的祖父是上个月去世的……
“你们杀了他!”他疯了一样向士兵们吼叫,“杀了他!——”
“别傻了!他早就死了!‘它’是僵尸!”一个士兵更大声地吼回去,随即粗暴地把他推回来。
“我说卡尔你啊——”毕维斯拍拍他的肩膀,想说些安慰开导的话。
但是——被甩开了。
火之矢击中了那个士兵的左肩……
“你疯了!”士兵们将卡尔打倒在地,“那是僵尸!”
“你们找人带走他算了!”有士兵对我们说,与此同时,有人员将僵尸的残体运走。
“阿贝尔,你好歹是班长……”毕维斯无奈地望了我一眼。
我走到卡尔的身边。
卡尔脸孔朝下地趴着,肩膀不断颤抖。
是在哭吧?……
“卡尔……”
“我懂的,班长……”他啜泣着小声回应我,“爷爷他……他说过他不想……不想死……可是,可是……他是不会吃人的……”
“没错,老爷爷他是个善良的人……”我望着奔跑远去的同学和士兵,“没有人会期望这样的复活吧……这样亵渎死者的法术,不可原谅。”
我想起电视上“邪魅”巫安雅的脸。那个漂亮得像人偶的小女孩,是为了什么才使用这样恶毒的术的呢……
“我……我要为爷爷而战斗……”卡尔哭泣着站了起来。
“嗯,为了我们活着的人的平安,以及逝者的尊严,我们要与黑暗生物战斗。”我点头,“我们跟上吧。”
我们奔跑起来,就像要甩开不安那样尽力地奔跑。
我想,我应该也非常害怕死亡吧。如果我死了还有灵魂的话,我一定会渴望复活,会期望自己只是沉睡了,终有一天可以苏生吧。
但是,如果我复活的惟一方式就是变成只知杀戮的僵尸……如果我复活后要吃掉毕维斯、吃掉父亲乃至更多的人的话……
“那我宁愿永远不会醒来!”我觉得自己就要哭了,不觉大声地叫了起来。
前方强光与烟尘迸发了出来!混乱的叫喊伴着厮杀的铮铮声响,在魔力波动的强大拍击下呼唤着我们的加入。
我握紧了巨剑。
“圣主啊,请赐予我您无边的祝福吧。您的信徒将为和平与正义而战,如果不能保佑我的生,请赐予我有尊严的死。如果苏生别无他法,我宁可放弃!”
——中洲,某镇
宛如地狱,堆积的尸骸成为高低绵延的山丘,流淌的血液汇成泉与河流,在鲜红色的、巨大而繁复的咒阵纹印上寂静地散发着,死亡的味道。
在这山丘之间,身着淡紫色汉服的小女孩起舞一样轻盈地跳转前行。
就像看不见满目的血腥,女孩金色的美丽眼眸盈着笑意。她用白皙小手捧着的发黄髑髅,也用空洞的眼眶静静看着这一切。
“这些家伙也很容易就死了呢……”女孩爱恋地在髑髅曾有的耳侧轻轻说道,“你看啊,我已经很强了呢……如果那时的我有这样的力量的话,我们的故事结局会不会有不同呢?……为了你,我愿意做这种我曾不可能做到的事……我知道我很残忍,但只要你可以回来……”
“用无数无辜生命的死换一个人的苏生啊……”另一把冷静的女声响起,血色罗裙的艳丽少女仿佛从血泊里幻化出来。
小女孩侧过精致得像描画出来的娇小脸庞,金色的眼眸被血泊与红裙染成黄昏般的凄艳色彩:“‘夺目之罗刹’,换了你,你也会一样的。”
刚从原世战斗归来的美艳鸟妖扫视尸山,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是啊……我会,我们‘匡正团’做的也是一样。如果那九位大人可以苏生,我们愿意献上一切。”
“扰乱中国九州的九妖王吗。”小女孩冷笑,“我们可不一样了呢……只要他苏生,我就会罢手。如果是那九大妖王苏生,你们还会重回九州,再来一场涂炭生灵的君主游戏吧?”
罗刹就像感到幼稚般笑出声来:“你以为你可以收手吗,‘邪魅’巫安雅?别欺骗自己了,你根本就不是为了爱而违心开屠的,也许你是以爱为初衷,但你能否认,你不是因为喜欢而下的手吗?你是杀人鬼,你——喜欢杀戮!”
巫安雅淡淡地笑着:“随便你怎么说吧。我诅咒你们的九妖王永世不得苏生。”
罗刹的目光中闪现杀意。
“死者苏生的时刻以及苏生后的日子,应该让人感到无尽的欢喜。哪怕有一个人为此而痛苦,那都不能叫有意义。”巫安雅挑衅一样冷冷说道,“九妖王这样存在本身就为了制造灾难的怪物,没有复活的价值。”
“真好笑啊,‘邪魅’。”罗刹纤细的手如鹰爪般迅疾地袭向安雅,安雅却在最后一刻不经意似的微侧身子闪开了,“‘哪怕有一个人为此而痛苦,那都不能叫有意义’?东洲的百姓在恸哭啊,那样无穷无尽的僵尸不是你制造的灾难吗?你就承认你的邪恶吧,再这样虚伪的话,就连我这样的邪妖,都觉得你令人作呕啊!”
巫安雅金色的眼睛像两把匕首闪射寒光:“我的事你没资格评判!”
“哎?请两位大人不要动手!”刚刚抱怨着血腥而出现的传令官——妖车“宁野”与泽精“庆忌”,看这情形慌忙横插进争斗之中。
“大家可是盟友啊,以和为贵啦!”庆忌有点害怕地劝道。
“东洲那边怎样了?人民痛不痛苦啊?”罗刹冷笑着瞟一眼安雅,问道。
“‘死者苏生’计划进展顺利,东洲已经乱成一团了。”庆忌连连点头,“‘邪魅’大人,您的强大实力真让人惊叹呢。现在除了未来城比较棘手外,一切都开展得极为理想!相信恐惧与痛苦无助将笼罩全东洲,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优质能量。”
“那很好。”巫安雅轻哼了一声,“不过,那样强力的魔物也没能缠住贺岩枋吗?已经是‘玄秘十二使徒’之一了啊……”
“贺岩枋不是那么容易能对付的敌手。我们还是想想如何将这么多强力的对手分开击破吧。”罗刹毫不意外地说,“我不久前与‘经由院’的‘狞暴之雕’季重明战了一场,那家伙的实力经过千年越发强大了。见一斑可窥全豹,千年安宁没有让经由院意志消磨,我相信九帝阍也还会是当年的怪物。”
“与你们死掉的九妖王并称当时九州最活跃的邪妖王——‘九州十八王’对吧?我们女帝大人当然早有准备,绝不会重蹈玄世柔妃大人的覆辙。”巫安雅冷笑,“放心,你也知道女帝大人的手段吧?”
罗刹不置可否,只是面对着尸山沉默不语。
“现在被佩特拉手下的小鬼抓起来的那家伙,”巫安雅忽然想起来似的开口问,“是怎样的角色?”
“完全没有天赋,只是普通的小鬼罢了。”庆忌有点怜悯地苦笑着说。
“是吗,‘无色妖童’还真是难以理解啊……”安雅感到无趣的神情自语,然后又望一眼罗刹,“你们到恩佩斯那里监视妖王都吧。这边让我来就可以了。”
庆忌点头:“我们也该提醒一下那几位小家伙,不要让那位‘无色将军’溜了。毕竟,‘悼织行歌者’和‘黑暗散播者’都来阻挠我们了……”
——·——
——中洲,某地
“我们快到塞佩罗斯了。”哈登告诉雪松。
“你们准备把我怎么样?”雪松无可奈何地问。
哈登眯起眼睛,给了他一个阴险的笑容:“在义军他们的面前把你宰了……”
“骗人,你们其实想反水,而我是给天惩者和经由院的见面礼。”雪松镇定地笑,“伊凡告诉我了。”
“伊凡你这大嘴巴!”哈登不高兴地瞪了伊凡一眼。
“有什么不好嘛,了解可以让我们更亲近。”伊凡无所谓地说。
“我没兴趣和蠢材亲近。”哈登冷冷地说。
“别管他。”伊凡对雪松说,“雪松,相信我们是正义的小伙伴吧!我们会尽力看护你。但是,你也要装装样子让我们瞒过匡正团。”
“明白!”知道自己安全后,雪松更乐意配合,“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想加入天惩者。现在能告诉我吗?”
“雪松,我说过我们的国家是被后鬼的拉尼娜灭亡的,”泰雅平淡说着,搂住伊凡的肩,“你认为我们真的愿意再为苍穹女帝卖命吗?”
“我的家乡被苍穹女帝下令屠灭,我的妈妈也被苍穹将军杀死。苍穹女帝把我们当猪狗,她施加给我的痛苦,我绝对会奉还。”哈登的侧脸带着浓重的阴影。
赛莉娜也神态凛然:“我的复仇对象是玄世的黑水将军,但推动这一切的也是苍穹女帝。”
“……这样啊,抱歉提起你们的伤心事……”雪松也不知道怎样安慰他们。
伊凡却明亮地笑起来:“伤口早就好了,我们没事!我们还是谈谈其他的吧?”
“好。”雪松也不愿继续这样沉重的话题。
“我们的老师佩特拉·帕伦赛特是女帝和蓝世魔王破灭星君的孩子,从血统来说相当高贵,”伊凡说道,“但老师并不想过纯魔族的生活,所以与女帝的期望相反,老师跑到当时的大唐拜师学艺,一心要反抗她。”
“了不起。”雪松想到跨界的巨大不适,不由佩服佩特拉的勇气。
“当时的大唐有被统称为‘九州十八王’的十八位最活跃的邪妖王,其中有九位最终改邪归正,这就是妖王都的九帝阍。而剩下的九位则最终亡故,”泰雅接着说道,“那就是‘匡正团’想要复活的九位头目,佩特拉老师的师傅就是其中一位,‘棺柩舞姬’滕姬。”
“能复活吗?”雪松震惊地问。
“谁知道呢?不过要是真复活了,你们中土可就麻烦大了。”伊凡做出夸张的表情。
“他们有多厉害?让人闻风丧胆吗?”
“当然!”伊凡猛点头,接着开始念起古老的名号,“植物操纵者仰视的顶峰——‘植造之邪主’;无处可避、空前绝后的爆破大师——‘糜碎之魁首’;金属器械的克星、瞬间缴械的强手——‘荡兵之莞’;咒阵纹章师的典范、突袭的能手——‘惮慑之璋’;自如使用大规模幻术的天才——‘鬼神童子’;使用万能奇术的空战之王、充满诗意的言语操纵师——‘魂悸之荫’;美艳夺目、矫若游龙的剑器舞者——‘棺柩舞姬’;美丽的水系法术集大成者——‘深雪游女’;身携致命奇毒的巨力杀手,岭南羽族的霸者——‘寸断之翎’。这九位亡者,任何一位复活都会不可避免地掀起狂澜呢。”
“称号听起来很厉害……”雪松很惊讶,来自中国的妖怪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强很多。
泰雅点头:“确实很厉害,而且,他们的死并不是因为输给了经由院和天神,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会日夜诅咒不战而胜的经由院吧。”泰雅随口说道,“所以匡正团才会不惜为苍穹女帝卖命,经由院也因此竭尽全力来阻止他们。这九位邪妖王苏生的时刻,会是地狱之门敞开的时刻……”
——·——
——东洲,未来城
“暂时结束了。”立在青色碎玉之上,如同踏着一座绵延全城的玉山,“邪祟之驭手”贺岩枋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很像他……”覆满全身的符咒迎秋风猎猎作响,瘦小的身影僵硬笔直地站着,视线浑浊的红眸凝视破碎一地的青色美玉,名为“碎魄”的持符童子含混地说道。
“嗯,很像那家伙——‘惮慑之璋’。”轻轻说出那已经消失千年的邪妖王的名号,贺岩枋苦笑,“幸好,这种程度仍然称不上完整,它显然在实力上与当年的他有天壤之别,可以说不值一提。”
“……不是他——吗……”“碎魄”看起来就像少了三魂,但即使如此,他含混的话语里还是透露出一丝失望。
“还不清楚,”贺岩枋望他一眼,然后凝视美丽的青色玉石,“这样渴望苏生啊……真不希望这家伙成为敌人。”
“确实,感觉很讨厌。”
“贺先生,东洲各地出现了大量的僵尸!”在他们感慨的时候,另一位驻守未来城的天惩者匆匆地汇报道。
贺岩枋脸上的阴影更加浓重:“各地?赢了这家伙,还要被绊在这里吗?”
“要怎么办?”“碎魄”迟缓地问他。
“没办法,不能不管东洲的百姓啊,加油吧。”贺岩枋无奈地笑着,“走吧,我们杀出东洲!”
——·——
在同一片温婉的晴空之下,命运的网络交缠着,牵引着所有的生命加入盛宴。
将生命吞噬,让久远的魔物复苏,这就是魔王的目的吗?要让众生步入万劫不复的毁灭之途?
生者、死者,如今都竭尽全力地追求着生命。看着无休止的、为渴求生命而进行的杀戮,穹顶之座上的命运魔王,大概在盛宴的酣畅中,恣意地大笑吧……
——·——
预告:一场中土古术的对决,千年布置的罗网在此刻因果交会!盛宴终于备妥开场,来,陷入命运网络的猎物们,挣扎吧!位于苍穹之上的蜘蛛正在注视,把你们的愤怒与斗志呐喊出来吧,千万不要让蜘蛛失望啊,因为,当一切变得无趣的时候,就是死亡从天而降的时候……
敬请关注下篇:群魔的盛宴(终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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