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城昔日辉煌的天下第一城如今却是满目疮痍,遍地狼藉。四大族的铁蹄无情地碾碎了月楼街花岗岩地砖,攀天的烈焰肆意地吞噬着月下城的高墙,掂金楼,花影坊,闻芷堂的模样也随着一场大火渐渐地模糊在记忆里,岁月的河流随之将名为月下的城池永久的封存在史书之中。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将这样一个曾经辉煌一时的名字忘却,柳月芍就是其中之一。
她独自一个人穿梭在月下城的废墟之中,她那雪白的衣裳在焦黑的废墟残骸映衬之下显得格外显眼。相比起二十年前她的容貌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唯一的区别就是眉宇间多了丝冰冷以及成熟。走了几步,她抬起头望着天空,已经再也看不到二十年前午后的圆月,曾经半天白昼半天黑夜的月下城如今留下的只有满天乌云以及比漆黑的乌云还要漆黑的天洞,它就如同一轮黑月一般始终挂在月下城的遗址上空,不断散播着黑暗。
“月下城天下第一城的废墟看起来到是有些触目惊心,只是可惜了,还想再一盅花影楼的酒,那么好的酒再也喝不上了也算得上一种遗憾。”
柳月芍抬起右手,一道白色剑气笔直地朝着一颗已经烧得只剩光秃秃的之杆的桦树激射而去。剑气威力巨大,击中树干的瞬间,瞬间将桦树击得粉碎。下一个瞬间她如同察觉了什么一般,向前迈开一步,随之左手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挥向眼前的黑暗。
空气晃动着,随后瓦解支离,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应声笔直地撞入身后的断壁残骸之中。
柳月芍缓缓走到那名男子跟前,冷冷地看着那名男子,此刻他捂住左手瘫坐在一地砖粒碎屑之中痛苦的喘息着。
她剑指男子喉部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男子没有立刻回到只是静静地看着柳月芍手中那把怪异的古剑,这把剑剑身修长,但却四四方方,毫无任何锋刃快口,与其说是把剑不如说是一把长尺,剑身主体是暗银色上面布满黑色铭文做修饰,男子抬起右手拭去嘴角流淌着,缓缓地将兜帽拉开,看着他的脸柳月芍不禁诧异起来:“公叔植?”
他有着一种魔性无比的脸,他的肌肤无比的白皙,如同瓷器般光滑,一头白发不注意好似能与他的脸庞融为一体,他的有着一双血红血红的双瞳,红得令人不寒而栗,这个人就是天枢问月宫的公叔植。他咧着嘴笑了笑,“无锋止杀,若非‘止杀珏’在一瞬间抑制了你的杀意,让你心生犹豫,这一剑恐怕不单单是折去我这条左臂那么简单的事了。”说着他一脸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左手。
柳月芍缓缓收起手中的剑,转过脸去,态度至始至终的冷淡,“这里不欢迎任何人。”
公叔植吃力地站了起来,“看来我让姑娘感到不悦了,那姑娘折我一臂倒也是于情于理,只不过姑娘真不想听听在下此来的目的?”
“哼,你有什么目的与我何干?”
“错,大错,我此来的目的与姑娘有莫大的关联。”
柳月芍转过身,眼神犀利如刺般看着公叔植,“哦?”
“在下此番前来是希望姑娘替我寻得一人。”公叔植叹了口气,显然左手伤势十分的重,他干咽了一口说道。
“什么人?”柳月芍问得很干脆显然不希望再被公叔植继续纠缠下去。
“公叔允。”公叔植似乎料定柳月芍会发问一般,在柳月芍问完之后就瞬间将这个名字报了出来。
下一个瞬间她脑中竟然莫名浮现出一张笑脸,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的举动也显现出一丝迟疑。
公叔植不由得笑了笑,心中暗想:允果然是柳姑娘的命门,自从月下城一战之后,她就四处漂泊,虽说借由王质因而容貌上并没有太大改变但心意已冷,而允就是他冰冷心境之中的一缕阳光,此事能成。
“他是谁?”显然柳月芍有些头疼她越想记起但似乎有种无形的阻力正阻碍着她让她无法记起。
“天枢问月宫的宫主。”
“既然是你们天枢问月宫的事,又与我何干?”
公叔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笑了笑,“只因姑娘与我家这位宫主有着不解的渊源,如果说着个世上还有一个人能找到他的话,那一定是姑娘你。”
“渊源?笑话,月下城想来与天枢问月宫素无瓜葛......”话音刚落,她脑中又浮现了另一幅画面,月夜他的师父立于空旷无人的街道之上对着他面前一名男子说过这番话,柳问溪的容貌她依稀可见,而另一个人的容貌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记起丝毫,甚至连他如何作答的都记不起来。
似乎一切都遵照公叔植盘算的那班进行着,他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沉着地笑容。
而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却转为惊恐,只见柳月芍全身吐露着杀意,腰间止杀珏不止的嘶鸣着。他心中暗礁糟糕,抬头望向天洞,此刻天洞正嘶鸣着,一股股浓密厚实的魔气如同瀑布般宣泄而下“糟了,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天洞’,此刻应是‘天洞泄魔煞’之时,原本唤醒柳姑娘心智之时亦是其心智最薄弱之时,但心念其手持止杀珏即便是在这充斥魔气的月下城残骸之中亦算是无关紧要,没想到却遇到天洞泄魔煞。正好让魔气有可乘之机。”想到这他不由得抬起右手,集中全身灵元直面面对着正与魔气做斗争的柳月芍。
一道红光闪过她的双眼,她咧着嘴邪邪地笑着,“你死定了。”
一声巨响响彻天际,随后重围茸起的魔气在受到巨大冲击之下一瞬间向四周翻滚而去,此刻十里外一棵桦树下,原本倚着树焦急等待的两名男子发出惊呼,这两人也穿着长袍戴着兜帽,显然是同公叔植一道同行,他二人彼此相望一番随后一个纵身化作一红一蓝两道光影,瞬间朝着月下城方向驶去。
他们在一块碑面前停下,只见此时,魔气起激起如同千层巨浪一般,随时都有可能俯冲而下。“糟了,天洞泄魔,公叔兄还未出来。”其中一名男子说道。“比起这个,现在更应该担心的是五方碑能不能压住这样巨大的一股魔气。若是压制不住只怕这方圆五百里都会受着魔气蚕食寸草不生。”
二人话音方落,只见冲天魔气俯拍下直冲二人便来,这时二人面前的一块石碑发出金光,金光冲天,随后月下城另外四个方位也同时激射出四道金光,金光彼此相互牵引张起一道金壁,隔断魔气,魔气剧烈地冲击着金壁,“吱吱”蜂鸣声响彻二人耳旁,随后一股强烈地气浪将二人吞没,满天尘土飞起,他二人眼都睁不开,只能任由气浪摆布着。
待气浪退去,他二人已经精疲力尽地瘫坐在一里以外的空地上。“看来此番五方碑算是压住了这股魔气。”一名男子说道。“可不知道三个月后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另一名男子说道。“哗哗”树林传来一阵躁动,二人警惕地望向那个传来声响的方位。“你们俩,倒是悠闲地紧呢?”只见一名男子挤出树林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他浑身是伤,衣裳一褴褛不堪。“公叔兄。”二人赶忙上前将他扶起。
公叔植此刻身负重伤,连意识都有些模糊,他强吸一口气,调动灵元,一口鲜血夺口而出,他脸上露着尴尬的神情,咧着嘴笑着说道:“这个女人果然不好惹。不过,不过好在这事她,她算是答应了......”说完倒头昏睡过去。
“公叔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