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铁门被打开,回响幽幽飘荡在幽深阴冷的地牢之中。
计都微微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着铁笼外幽暗的烛火,静静地听着从走廊那头传来的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大哥,该上路了。”五鬼的身影一点一点地出现在他面前,“前方路途遥远就让做兄弟的陪你走完在世的最后一段路吧。”
看着五鬼的身影计都不由苦笑一声,“看来长老院的那些老家伙也认准了我就是杀害义父的人了吧。”
五鬼略有些惭愧低下了头,叹着气一语不发。
“叮叮”铁链摩擦着,计都费力地站起身来坦然朝着牢门走去,他转眼看了一遍五鬼身后的人都是生面孔显然是五鬼的亲信,他叹了一口气随后笑了笑:“五鬼,记住我和你说得,小心绝命。”
五鬼抬起头看了计都一眼,很快又将目光移开。
“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有这份心在就足够了。前路漫漫你独自一人深陷乱局之中,千万要小小心谨慎。做兄长的定会保你前行之路平安。”说着计都咧着嘴眯起了眼睛笑了起来。
五鬼抬起头,看着计都的笑,右手不由得颤抖了起来,他心如刀绞,泪腺像是在被什么东西挤压着,热热的泪水不断往上翻涌着,渐渐地他的眼眶湿润了起来了。
计都看着五鬼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种时候就不要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绝命既然安排你和你的随从进来想必外面定是安排了暗兵,你若是有非分之想,恐怕我们谁都走不出去。安心陪我走完最后一段路程吧。”说完他看了五鬼身后的两名壮汉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俩今后一定要好好保护二爷周全。”
“是。请计爷放心,我兄弟二人定会保护二爷不受歹人陷害。”
计都听后点了点头,随后拱手行了个礼恭敬地鞠了一个躬一字一句地说道:“多谢两位。”
那一刻计都的声音和身上铁链枷锁发出的摩擦声如一根根针一样深深刺入五鬼的心中,他咬了咬牙闭着眼强忍着眼中泪水,他的身体都因为用力过猛开始颤抖起来,看得出来他生生地憋着一口不敢松懈,生怕一松气泪水就不止地往外流淌出来,片刻之后他颤抖着说道:“为计爷开门。”
幽幽地长廊那一刻他感觉这数十丈走廊竟是这么的短暂,走廊两旁幽幽灯火背面的阴影之下的牢房之中,关押的是灵府众人,自从入狱以来他早已经习惯了地牢里幽暗的环境,他环顾着清晰地看见灵府众人浑身是伤压在角落之中,微微抬起头用憎恨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绝息峰对灵府造成的伤害是无论花什么代价都难以弥补,他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随后心中暗暗想道:“其实我们都一样。”
走到拐角处一座牢房之内,计都清楚地看见一名女子低着头一语不发地蜷曲在角落里,也许是为了羞辱她,她满头白发已经有些污秽起来,她囚衣褴褛上面还沾附着一些黑色的污垢,刚刚愈合的伤口和新的伤口重叠在一起,已经是体无完肤,很显然她是没少受苦,但是她却与别人不同,计都感觉的出她的茫然,显然胭歌雪的事对她的打击是有多大。
计都叹了一口随后对着身后的五鬼说道:“九娘曾经对我有恩,临走之前我想和她说几句话,可以吗?”
五鬼听后虽然心中略有疑惑但还是点头答应随后示意身后两名随从随他一道回避。
计都走到牢房前抓着栏杆缓缓蹲下身子,随后两指作力将一物掷入牢中。
九媚姬娘缓缓抬起头,看着脚前明晃晃的一个小物件,脸上神色大异,发疯了似得将那个物件攥在手中护在怀中生怕被人抢去了一般,随后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计都好奇问道:“你怎会有此物?”
计都抬眼目光坚毅地看着九媚姬娘随后轻声说道:“故人未死,九娘只需静心等候。”说完计都缓缓站起身来转过身语气凝重地说道,“黄泉路陌路,你我何须通行。”说完他抬起步伐缓缓朝着五鬼等三人走去。
地牢大门打开,刺眼的强光晃得计都睁不开眼来,过了许久才适应过来。面前乌泱泱的人群之中不乏有一些身披重甲手持抛光利器的士兵。
看着计都和五鬼绝命嗤笑一声随后放声高语:“二哥,你果然没有让小弟失望。”
五鬼此刻心中恼火,恨不得扑上去撕了绝命。
“切勿鲁莽。”计都回过头对着五鬼低语说道。
听后绝命不由得鼓起掌来笑着略带朝风之意地说道:“大哥你还是这样一如既往的袒护着我们这些弟弟,我真的很难想象你有什么理由会想要杀了义父。”
计都听完丝毫没有退让笑了笑说道:“我有没有杀义父似乎三弟比我更清楚吧?”
绝命听后冷冷一笑:“大哥啊大哥,死到临头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能言善辩啊,真不愧是我绝息峰上的第一智将。”随后他挥了挥手,冷冷说道:“去,伺候计爷上刑场。”绝命说完身旁几名侍卫领命上前,走到计都面前行了个礼随后摊开手让出一条道来:“计爷请。”
五鬼突然高声对着绝命嚷道:“老三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让我送大哥最后一程吗?”
计都笑了笑说道:“二哥,大家都是兄弟,送行一事怎么能少得了我。既然二哥陪着大哥走出了地牢那接下来就由小弟送大哥最后一程。”
“绝命!你出尔反尔?”五鬼听后捏紧了拳头势有大开杀戒之意。
“二弟,既然三弟有此想法,那何不成全他呢?”计都回过头看了五鬼一眼说道。随后他又转过头对着绝命嚷道:“三弟,你既有此心做大哥的自然奉陪到底。”说完他迈出一步大有大义凛然之风。
随后计都在众人监视下来到一处广场,广场上搭着一个木架,上面摆放着一座棺木,两旁插着绣有虎纹的旗帜,那是屠猛的纹耀,灵族之上各大灵主皆有属于自己的纹耀皇旗,死后皇旗会随之一并烧毁,是愿灵主死后在彼岸亦能续写此岸荣耀。棺木后有一张木桌,木桌上放着一碗毒药,在绝息峰上向来盛行死债死偿,屠猛是被毒药害死那么作为被认定的凶手,计都就必须以同样的方式十倍偿还,不同的是这一碗毒药是由十种剧毒毒药提炼而成,见血封喉,哪怕只是沾上一滴都足以取人性命。
计都走到刑台的木梯之下,回过头看了绝命一眼,那一刻绝命借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计都身上不由得压低了头阴邪地笑着。
计都冷冷一笑随后毫不犹豫地走上刑台,来到棺木前,突然下跪当着所有人的面磕了三个响头心中暗想:“义父在天有灵,保佑我能手刃杀父仇人。”
绝命看后冷冷一笑,说道:“这个时候就不必再假惺惺的了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计都并没有理会绝命,虔诚地祈祷了一番之后随后缓缓站起身来走到桌前,一把端起那碗毒药,随后一脸怒气地看着绝命。那一瞬间绝命暗中安插的暗兵缓缓地将腰间短器亮出锋芒。
“二爷。”五鬼身后两名随从立刻察觉到掩藏在人群之中隐隐杀气紧张地叫喊起五鬼。
五鬼摆了摆手手随后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知道,看来绝命当真是要大哥性命。大哥说得果然不错,大哥这是想以死告诫于我。若是我们现在按耐不住动手的话那就枉费了大哥的一片苦心。”
“那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计爷去死?”
五鬼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颤抖着的双唇轻轻晃动从牙缝中寄出了一句:“大哥绝对不会白死!”
刑台之上计都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那一刻狂风肆虐,一瞬间天昏地暗,电闪雷鸣,在场众人都不由畏惧,敬畏计都有如神明,纷纷后退,唯独绝命一人恶狠狠地看着计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随后厉声对着身后慌乱的人群大声叫吼:“慌什么?你个将死之人就让你们慌成这样,以后还怎么助我完成宏图霸业,去给我把刑台围起来,我倒要看看计都还能使出是什么幺蛾子来。”
“是”
他身后侍卫立刻调整心情,持器上前将刑台团团围住。
计都环顾四周,随后放声狂笑起来。笑罢,他厉声对着绝命狂吼一句:“绝命,待吾冥界归来,必将绝你性命。”那一刻他面目狰狞,犹如鬼神,绝命被这股气势不由地喝退一步怔怔看着计都。只见计都端起毒药一饮而尽,随后口吐黑血,瞪大了眼睛,七窍流血死死盯着绝命身体一晃,咽声倒地。
乌云散去,晴空当头,惊出一身冷汗的绝命大喘着粗气随后冷哼一声轻声说道:“不过是垂死挣扎。”随后厉声喝令侍卫将屠猛以及计都的尸首台下刑台送进皇陵,待尾七一过一并火葬,让计都死后去冥府为屠猛请罪。
森湖云海之中,齐靖何好奇地抬起头看了看天空随后诧异地说道:“这灵族什么鬼天气,刚才还打那么响的雷,现在却又放晴,真是奇怪。”
“齐夫人,你有身孕在身我看啊还是留点口德不要和这天过不去了,小心你生下来的是什么不妖不鬼的怪物。”西门念看了齐靖何微微一笑嘲讽道。
齐靖何挑眉咧嘴回过头来一脸不服地说道:“臭小子还想干架是不是?”
因孙霓空见两人又要吵起来立刻厉声呵斥:“你们两个够了。这晴雷不简单,看来灵族有大事要发生。”
听后齐靖何突然用力拍了一下因孙霓空的后脑勺,因孙霓空吃痛惊呼随后捂着后脑勺龇牙咧嘴叫嚷了起来,随后一脸茫然地看着齐靖何:“你干什么?”
齐靖何微微冷笑一声随后眯着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因孙霓空扭嘴说道:“因孙兄,那里会有那么多大事发生,我看你是和楚先生一起呆久了也变得疑神疑鬼了吧。”
“找到了。”
一丝阴寒的杀意瞬间让所有的警惕起来。
“轰轰轰”
众人蓦然回头,只见远处林子之中,传来嘈杂的声响,一群人不由亮出手中兵器,警惕地抱作一团。齐靖何冷目扫视四周随后脸色凝重地说道:“因孙兄去算命生意一定好,专招厄运。”
西门念眼睛暗暗发出金光随后厉声说道:“现在不是贫嘴的时候,对方实力不容小觑。”西门念说着直觉脚下地面震动,一股酥麻涌上小腿,他脸色大变横剑胸前大声吼道。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