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族神木峰上,一棵巨大参天的红杉树如同俯瞰着大地的巨人一般,所有事物在他的面前都显得格外的渺小,甚至包括灵族的灵君冷星冽在内。
树根之下有一把木椅被无数红色的藤蔓所缠缚着蠕动着。他浅灰色的眼眸紧紧盯着那把木椅一语不发,表情十分凝重。
“你来了?”
过许久他缓缓开口对着身后一名缓缓走出黑暗阴影的男子说着。
男子静静地点了点头走到他的身边,一双清澈的眼睛的透过面具散发着碧绿的光泽。
“殿下又来看望少府君了?”他缓缓开口,语气平缓惨白的就像一张白纸,没有投入任何情感。
“他这样还要过多久?”冷星冽问道。
男子看了看那张木椅如实回答道:“少府君心脉受损之际还强行催动灵力,导致心肌损坏严重。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即便是在这龙须杉华的孕育之下要完全复原尚且需要一段时日。然而就算是复原了,只怕也难以恢复昔日的神威,修为功力方面亦会大打折扣。”
冷星冽听完之后,右手紧紧攥着手中的折扇似随时都有可能将折扇捏断一般。他眼中充满了怒火,咬着牙脸色异常凶恶。
男子接着说道:“如今屠猛已将这个消息传遍了整个灵族,现在整个灵族都已经知道了少府君已死的消息。”
“那么此事你怎么看?”冷星冽说着望向那名男子问道。
那名男子丝毫没有避讳坦坦回答道:“以我所见现在屠猛等人整值得意忘形之际,是我们反扑的好机会。”
“怎么说?”冷星冽眯着眼紧紧盯向那名男子问道。
“屠猛所谓的联盟不过是权衡利益之下临时组建的,他们唯一共同的目的就是灵府,现在灵府已经被他们摧毁,但同时也遗留下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灵府的藩属的问题。”男子淡淡说道。
冷星冽点了点头深表同意:“那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妨从中作梗暗中帮助他们中的一个从而彻底瓦解他们的联盟。”男子说道。
冷星冽微微一笑:“这么说你有合适的人选了?”
男子笑了笑:“殿下觉得他们三人之中谁对灵府的执念会深一点呢?”
冷星冽看着男子笑了笑:“除了他似乎没有别人了。”
男子说完转身离去,冷星冽看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淡淡问道:“你要去哪?”
男子没有停下脚步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殿下要对付屠猛,做属下的自然要给他准备一份大礼。”
青芒峰上张玄开独自坐在卧居的回廊之上拿着一柄剪刀,悠哉地修葺着身前的一盆盆栽。突然他脸上洋溢起一丝淡淡微笑,他缓缓开口语气温柔无比如同春日的阳光一般,“这里没有别人,你不用躲了。”
他身后的木门被轻轻拉开一条细缝,一名戴着狼型面具穿着铠甲的男子在门口坐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取下面具神情异常冷酷地看着门外的张玄开:“张灵主倒是格外有雅兴啊。”
张玄开笑了笑;“怎么了?又受什么气了?”张玄开没有回头依旧细心地修剪着面前的一盆盆栽。
“你说过等拿下了灵府就能拿那个老东西开刀,现在都几天过去了你却一点动作都没有,你诚心拿我开涮是吗?”屋内绝命开始显得有些暴躁。
张玄开笑了笑说道,“年轻人呐就是耐不住性子,你觉得我可盆栽修葺的如何?”说着他把那盆盆栽向着左侧微微一移,摆在一个能让身后门缝里的绝命能够清楚地看到位置。
绝命瞟了一眼冷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张玄开摇了摇头,将盆栽移到跟前继续修剪:“年轻人争强好胜,特别像绝命大人这样的少年才俊更是如此。我能理解。其实谋事呢就像我手中修葺的这盆盆栽一样,一点马虎不得,稍有一分差池就失了整体的美观。”
“我不懂什么盆艺,我只知道你没有兑现你的诺言。”绝命冷冷一笑道。
“咔嚓咔嚓”张玄开说着手中的剪刀飞快地在盆栽上穿行着,突然他睁开了原本眯着的双眼,脸上杀意顿起,“咔嚓”一声,他面前的那株盆栽被拦腰截断,他冷冷对着身后的绝命说道:“莽撞只会坏了大事,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是你现在的想得这些很有可能会将我一并拖下水。到时候我们的下场就会像这棵盆栽一样,之前所付出的努力会随之变成白费。”说着他转过头冷冷地看向绝命。
绝命瞪着眼睛一脸诧异地看着张玄开,那一瞬间凝重的空气的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明白张玄开真有可能杀了他,一股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所以呢,不要心急。”张玄开突然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转过身语气温和地说道。
绝命松了一口,此时他额头滋满了冷汗他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地盯着张玄开。
张玄开耐心地收拾着凌乱的长廊随后站起身来:“依我看灵府一战虽然屠猛大获全胜,但是胭歌雪毕竟是灵族的灵君实力强劲,我想此刻屠猛应该也是身负内伤而且伤得不轻。他之所以会让五鬼回来,想必也是这个原因。”
绝命一脸疑惑地看向张玄开,没有说话。
张玄开接着说道:“在你们这三个义子之中,五鬼实力最强,计都智谋无双,你呢向来是不受器重的一个。但是要铲除屠猛,你就必须先拔去一块绊脚石。”
绝命眯着眼看着张玄开淡淡问道:“谁?”
张玄开冷冷一笑:“计都。”
“为什么是他?”绝命问道。
“五鬼虽说实力强劲但是却是个头脑简单人物不足为惧,反倒是计都心思缜密,目光深远,往后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绊脚石。”张玄开说道。
“你什么意思?”
张玄开笑了笑,“老东西深谋远虑,找五鬼回来定是料定了他与胭歌雪一战必会受伤,然而受伤一事绝不可以外传,为了维系战力找五鬼回来是最好的抉择。至于计都,他深得老东西的欢心,他受伤这段时间所有的事物定会全权交由计都管理,包括他疗伤用得药材在内。”
绝命似乎明白了什么一般,瞪着眼看向张玄开:“你的意思是?”
张玄开笑了,“看来你也不笨嘛?试想一下,若是五鬼知道计都谋害了他最为敬重的义父,会怎么做?”
“你是想利用五鬼除掉计都?”绝命怔怔说道。
张玄开微微一笑,“兵不血刃,我们又能坐享渔翁之利。”
绝命冷冷一笑随后坦坦问道:“五鬼除掉了计都,老东西的佣臣必然会推举他作为新一任灵主,那我们怎么办?再杀五鬼夺位?”
张玄开咧着嘴笑了起来,“断然不会,相比五鬼你留在绝息峰的时间要多得多。况且五鬼往年一直镇守鬼峰,若是他当了灵主又有谁能担当镇守鬼峰的重责呢?那些老家伙们虽然固执己见但不会考虑不到这一点,即便是你再不得老东西的心但你毕竟是老东西的义子,自然会有人站出来拥护你,到那个时候......”张玄开突然拉开木门缓缓跪在绝命面前,“我也会叫你一声大将。”
绝命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随后他缓缓起身,对着张玄开说道:“希望你的计划能成,毕竟你又不少把柄在我手中。”
张玄开面不改色只是微笑着淡淡说着:“那是自然。”
绝命转过身身形一晃,随后消失在了张玄开眼前。
待绝命离去,张玄开缓缓起身,他收敛起了脸上笑容,面色冷峻地开了开口:“红蚺。”
一名戴着蛇型面具的女子妩媚妖娆来开了边上一见房间的木门走了出来。“是,主人。”
张玄开一把将他拉到怀中,右手捏着他的下巴将她的脸微微抬了起来,随后极度暧昧地凑到她的耳旁,轻声细语,一字一句喘着粗气地说道:“这段时间可要好好盯紧我们未来的大将。”
红蚺娇喘一声随后颔首一笑道:“是,主人。奴婢一定叫他醉生梦死。”
归岩峰上,厉山突然惊醒翻起身来,他右手蓄着一团褐色的灵力脸上杀意大起。
“什么人?”
只见,他房中桌旁,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优雅地坐着,他拿起酒壶在面前酒杯中斟了一杯酒,随后轻轻撩起面具,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东方韶白?”厉山惊讶地看着那名男子,并未松懈,右手褐色灵力始终萦绕不绝。
男子放下面具碧绿的眼眸瞟了他一眼,“厉兄这么久不见我不过喝你杯酒,你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吧?”
“东方兄这是说得什么话?要喝酒我归岩峰上要多少有多少,只是你我素无交际,神木峰又向来不争事事。突然造访不知所谓何事啊?”厉山说着收起了灵力,但是右手却始终攥紧着拳头。
东方韶白放下手中酒杯笑了笑,“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即来找厉兄你,自然是想厉兄替我办件事。”
“什么事?”厉山顿生警觉谨慎的问道。
东方韶白微微一笑道:“听闻前些日子厉兄伙同张玄开和屠猛一道灭了灵府?”
厉山听后谨慎将右手背于深深暗暗搓了一股灵力在手心:“是有如何?”
东方韶白突然转过身来,厉山心中一慌本能地动弹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东方韶白。东方韶白看着厉山的反应不由得笑了笑:“厉兄不要紧张,既然灵府被灭那么灵府的藩属问题应该怎么解决呢?”
厉山一脸惊疑怔怔问道:“你什么意思?”
东方韶白笑了笑随后坦坦说道:“我实话实说了吧,我希望厉兄随我一道助一个人得到灵府。”
“谁?”
“张玄开。”面对厉山的提问东方韶白回答地十分坦率。
“哈哈哈,你说什么?”厉山似乎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要我与你你一道帮张玄开得到灵府?”
东方韶白点了点随后斜着头看着厉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厉山嗤笑道:“东方兄你真是会开玩笑,灵府那么好的地方怎么能说让就让,真当其他灵主和你一样与世无争吗?虽然不知道你处于什么目的要帮助张玄开,但是你真的以为我会放手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放弃了灵府的藩属权,你真的觉得屠猛会拱手让给张玄开吗?还要我和你一起做这种傻事,真是可笑。”
东方韶白摇了摇头随后叹了口气:“不,你会答应的。”
厉山哈哈大笑起来,“我想东方兄是没有想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吧?这里可是归岩峰,老子厉山的地盘。”
东方韶白听完不由得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冷漠地看向厉山问道:“所以呢?”
“老子在这里捏死你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说着厉山的脸阴沉了下来。
“是吗?”东方韶白淡淡一笑。
厉山怒吼一声:“来人。”然而门口没有丝毫动静,他再次呼喊了两声,门外依旧安静异常。
东方韶白笑着说道:“别白费力气了,这间房间已经被我施加了结界术,就算我把这房间给拆了外面的人也全然不知。乖乖和我合作,我保你安然无恙。”
“混蛋。”气急败坏地厉山翻下床铺,他像块磁石一般地上的地砖一点一点的吸附到他的身上,他身形骤然变大化成一个石巨人,他怒吼着挥动巨拳砸向东方韶白,摇了摇头,转过身去,又斟了一杯酒水,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他酒杯中酒水撒向厉山化成的石巨人。
一道绿芒闪过,厉山顿觉身形难以移动,浑身,“滋滋”一阵怪异地声响遍及全身,“嘭”地一声,一颗芽苗突然破开他手臂的岩衣,随着他浑身又长出数十株芽苗,那些芽苗越发长大,竟化成数条藤蔓挣脱厉山身上岩衣,紧紧束缚着他的本尊。东方韶白冷笑一声,移动身形到他跟前,一把按住他的脸庞将他按到在地,他手指用力按在他的眼皮上将他的眼睛撑得很大,他一脸惊疑浑身不断骚动着,然而他越动身上藤蔓就捆缚地越紧,逐渐地他骨架子发出“咔咔”声响。
这时东方韶白冷冷一笑,他的瞳仁碧绿的光芒大作。
“你不是东方韶白,你究竟是什么人?”
厉山惊慌地呼喊着。
然而面前的男子却冷冷地笑着,如死神一般冰冷地笑着。
“迷离贯森。”
一道绿光涨满整个房间,屋外侍卫顿觉异常,立马破门而入,屋内一片狼藉,他们慌了神大声呼喊着厉山。
“叫什么叫,”这时厉山缓缓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身上的衣衫。
“主人没事吧?”其中一名侍卫问道。
厉山冷冷一笑:“老子能有什么事?这里是老子归岩峰谁能奈何得了我?不过是昨晚酒劲没过打翻了点瓶瓶罐罐罢了。去,找人来哦收拾一下。”说着厉山吩咐另一名侍卫道,“你去给老子备马,再召集点兄弟和我一起去趟青芒峰。”
“去青芒峰做什么?”那名侍卫好奇地问道。
厉山有点不悦厉声叱喝道:“让你去就去,难么多屁话。”
说着厉山缓缓走向屋外,没有人注意到那一瞬间一丝碧绿的光芒在他褐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