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时，金钱豹忽然道：“灵姑娘，可现身乎？”四圣一讶。眨眼间，有人落下大堂，两个人，一大一小。谁？灵姬、小荨。小荨回神，满面惊色。众怪细看，不解。灵姬作礼道：“见过大王，见过四位爷。”虎二定神，笑道：“灵姑娘驾到，何不早些通报，我等好去迎接。”灵姬听了，媚声道：“灵姬生来卑微，二爷见笑了。”虎二哈哈一笑，道：“说不过你，说不过你。”灵姬莞尔。金钱豹问：“灵姑娘，这个女童是？”小荨环顾四周，见了妖怪，心惊胆战。灵姬道：“大王，四位爷，请听我一说。”便将流情洞中，所生之事，说了大概。

　　众怪听了，无不吃惊

　　金钱豹微沉吟，问枭老：“先生，你怎么看？”枭老道：“大王，此女乃不详之物，不可久留。”众人一愕。金钱豹问：“此话怎讲？”枭老不答，笑道：“大王，且留她一晚，便可知之。”众妖听了迷惑。虎二道：“先生好不痛快，有话直说，何必卖关子？”枭老摇扇，笑道：“待明日，我自解说。”

　　小荨看他们，战兢兢。

　　幽幽斗室，角落里，小荨蜷作一团，埋头抽泣。某时，两个男子现身，青华冠，红锦袍，一壮一少。此二子谁？太虚仙士，梦差。壮者，头生双角，长相如牛，名牛憨；少者，白发秀脸，冷若冰霜，名豹肃。豹肃轻唤：“小姑娘，走，回家去。”小荨听声，抬起头，顿时大吃一惊，更往里缩。豹肃平静，伸手道：“走，随我等回家。”小荨骇然，问：“你，你们是谁？”牛憨略弯下腰，道：“莫怕，我等乃梦差。”

　　小荨一下骇恐，冷汗乍出。

　　豹肃起手来，将他拦住。牛憨退回。豹肃道：“我等乃梦差，为你而来。”“梦差？”小荨听了，糊涂。豹肃重复道：“梦差，为你而来。”小荨不解，道：“为我而来？”心怯怯。豹肃便道：“你乃梦客，自然为你而来。”梦客？”小荨一念，似曾听说。牛憨忍不住，问：“可知，何为梦客？”

　　小荨定神，摇摇头。

　　牛憨便道：“你死了之后，精神离体，因过度贪恋尘世，上不了天，下不了地，便成了梦客。”小荨一怔，道：“我真死了？”憨牛点头，答：“真死了。”小荨呆若木鸡。豹肃道：“走，随我等回家。”小荨便问：“回家，回哪个家？”“太虚城。”豹肃道，“梦客的家。”小荨一诧，道：“太虚城……”想起了梦灵。牛憨道：“太虚城可是好地方，天清地白，盛世之都，天下之奇境，可遇而不可求也。”

　　小荨若有所思。

　　豹肃道：“一个光明之地，无压迫，无斗争，人所向往。”小荨心一动。牛憨又道：“堪称极乐世界，赛过世外桃源，四方清净，一尘不染。”小荨愣住了。豹肃伸手，道：“走，你会欢喜的。”小荨略沉吟，问：“到了太虚城，能见到大家么？”“大家？”豹肃不解。小荨便道：“我的妈妈，外婆，还有，我的亲戚朋友。”豹肃一顿，道：“未必，除非，他们都成了梦客。”小荨迟疑，忽然摇头道：“我还是不去了，我不去了。”缩起身，把手藏得紧。牛憨便道：“事关重大，可由不得你。”豹肃将他拦住，道：“三日之内，你若不去太虚城，便会堕落成魔，为害四方。”

　　小荨大吃一惊。

　　豹肃又道：“一旦成魔，结局只有一个，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小荨听了，张口结舌。牛憨道：“估计，过不了三日，你已被妖怪所食。”小荨诧然不解。豹肃道：“三思而后行，小姑娘。”牛憨道：“如若想通了，尽快相告。”说罢，二人一退，无踪无影。

　　小荨愕然。

　　清清斗室，角落里，小荨缩身埋头，沉睡梦中。某时，她忽的惊醒，惶惶然，看四下。四下阒寂，不见一人。小荨怔了，自语道：“难道是梦？”“浮生若梦。”忽有人答。小荨吃惊，抬眼来，慌看四下。四下无人。隐约，谁在低声抽泣，似个孩子。小荨听了，毛骨悚然。声幽咽，只是，斗室空空如也，哪来的人？

　　“你可愿助我？”声忽然问。

　　小荨吃一惊，再回头。对面墙角，何时，蜷缩了个人。小荨心怦怦，定神打量。只见，单薄一个女童，八九岁大，哀然抬眼。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小荨动心，便问：“你，你是谁？”女童啜泣道：“我乃此山灵童，百归。”“百归？”小荨口中念。女童点头，啜泣。小荨怜悯她，便问：“百归，你怎么了？”百归哀然道：“我好苦，我被人欺负……”小荨一顿，问：“谁欺负你了。”百归抽答：“此处……此处魔头，金钱豹……”小荨认得，便问：“他，他怎么欺负你了？”

　　百归欲言，又止住，泪落涟涟。

　　小荨慌了，只得安慰：“别哭，到底怎么了？”沉吟片刻，百归徐徐道：“金钱豹是个财迷，为图钱财，他不择手段，为非作歹。他勾结山神，暗收山中灵气，胁迫精灵，任他使唤，赚取钱财。我等生于此山，道行低下，靠灵气存活。若灵气有变，我等轻则得病，重则成魔。迫于无奈，我等只得效命于他，求取些灵气，苟延残喘。”百归说罢，泪流满面。

　　小荨糊里糊涂，问：“你们怎么不逃？”百归抽泣道：“我等道行低微，逃不出去。”小荨心一动，便道：“这里，不是有神仙么？”“神仙？”百归疑道。小荨点头，回忆道：“我来的时候，就遇到个老神仙，人挺好的。”百归一听，忽然发笑，笑得凄惨。小荨不解，忙问：“怎，怎么了？”百归止笑，道：“这里哪有神仙，有的，全是骗子。它们除了勾结妖魔，欺压良善，还会作何？”

　　小荨一怔，无言以对。

　　忽然，百归隐起身，不见了。小荨惊诧，便四下去看。眨眼之间，百归近前。小荨大吃一惊。百归不理，只问：“你可愿助我？”小荨不寒而栗，问：“怎，怎么助？”百归道：“金钱豹项上，有一珠子。山中灵气，全在珠中。你若能靠近他，盗走珠子，将珠子摔破，释放出灵气。届时，我等山中老小，便可得救。”

　　小荨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