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画中人
走到某一处,有个半身画像,庄重伟岸,肃然有神。小荨一惊,不由止步。婷婷也呆了。天宝心一动,道:“我认识他。”众人回神。“他是谁?”小茯问。天宝答道:“馆长。”
“馆长?”众人略不解。
天宝点头,道:“这里的馆长。”众人明白了。小茯半信半疑,道:“你还认识馆长?”天宝得意,道:“只要是大人物,我都认识。”馥儿一笑。小茯啐了声,道:“马屁精。”婷婷附和道:“就是,马屁精。”天宝反驳道:“这叫见识,懂吗?”小茯不屑,抛了句:“好有见识。”天宝谦虚道:“不敢,不敢。”“啐。”小茯又一声,懒得理他。
往前走几步,众人定神,一看画,不觉沉醉。画中,有个小姑娘,水灵灵的。她手持泡棒,微鼓嘴,吹出许多水泡,栩栩如生。
“哇,好美!”婷婷痴痴然。馥儿疑道:“这女生好眼熟。”“孟婉兮。”天宝答道,眼都直的。婷婷恍然大悟,道:“对,是孟婉兮。她真美!”
小荨心一动。孟婉兮谁?三零一班同学,公认的校花。
这时,两个女生走来,见了画,也不禁驻足。女生甲诧道:“哇,孟婉兮!”众人动了下。女生乙感慨:“她长得真好看。”女生甲道:“嗯,真让人羡慕。”女生乙道:“她就像宝一样,到处招人喜欢。”女生甲点头,道:“大家都喜欢她,因为她好看。”女生乙道:“将来,她一定是个明星。”女生甲一听,羡慕极了。婷婷不由道:“如果,我就是孟婉兮,该有多好!”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忽然,小茯开了口。众人一讶。“听说,”小茯冷道:“这女的素质低,总自以为是,还非常臭美。”女生乙点头,道:“我也听说过,可是,因为她好看,也没人责怪她。”小茯顿觉恶心,道:“狐狸精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片愕然。
天宝不快了,便道:“茯哥,你这是一种病态,吃不到葡萄,就说它是酸的。”不料,小茯听了来气,道:“我不吃葡萄,我对葡萄反感。”转身就走。众人尴尬。“啐。”天宝回过头,看画中女,痴道:“这葡萄,我倒挺感兴趣。”
“恶心。”婷婷不悦了,厌恶道,扭头也走。天宝糊涂。谁知,甲乙女生亦然,纷纷一句:“恶心,恶心。”随婷婷而去。天宝哑口无言。馥儿含笑,道:“小荨,我们走。”小荨点头,看天宝一眼,也走了。天宝呆若木鸡,回过神,看画中人,一叹:“红颜祸水啊。”叹罢摇摇头,怅然离去。
话说,小茯走到一处,见了什么,又驻足。婷婷等人跟来。“哇,这个也美!”婷婷又痴道。画中画的什么?豪宅之下,两个女孩,华衣娇面,正品尝点心。女孩多大?八到十岁。
小茯忽然生疑,道:“她们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馥儿一想,摇头道:“没见过。”婷婷也摇头,道:“没见过。”小荨有所思。“小荨,你呢?”婷婷问她。小荨一诧,也摇头。
这时,天宝走过来,往画中一看,惊道:“是她们?”众人讶异。天宝近前,看个仔细,随后道:“没错,就是她们!”众人茫然,一头雾水。小茯便问:“你认识她们?”天宝点头,回道:“失踪的少女,你难道忘了?”
众人一呆。
小茯再细看,终于记起,道:“对,是她们,就是她们!”小荨愕然,回头来,凝视画中——两个少女。天宝眉头一皱,道:“奇怪,她们怎么在画里?”小茯猜想:“或许,这是事发前画的。”天宝沉默。婷婷骤感不安,阻止道:“别说了,有点恐怖。”馥儿便道:“这只是画像,说明不了什么。”
隐约,小荨见得,画中两个少女,在眨眼……
“你们看!”天宝忽然道,指手画下。众人一惊。“怎么了?”婷婷忙问。天宝道:“馆长画的。”众人定定神,看过去。画的右下角,有署名:周馆长,古榕艺术馆。婷婷舒了口气,道:“吓人,馆长画的,又怎么样?”天宝喃喃道:“我有种——不详之感。”手推眼镜,若有所思。
不知不觉,天色暗了。
啊——!突然,有人尖叫。众人吃惊,都回头。只见,一个女生,跌倒在地,手指画像,瞠目结舌。一男生上前,问:“怎么了,彩莹?”女生颤然道:“他,他,他会动,会动……”面无人色。此话一出,惊煞众人。旁边,几个女生听了,慌忙后退。
话说,男生有些胆量,走近前,把画细看。画中,一个老叟,沐浴着夕阳,垂钓河边。芦苇飘摇,水光潋滟。画馆里,此刻,噤若寒蝉。众人屏气凝神,提心吊胆。蓦然间,老叟回头,笑吟吟,望男生招手。男生见了,猛一怔,不自觉,猛退几步。
一片惊悚。
天宝忽然道:“不好,来了。”
啊!啊!就在这时,东有人西有人,皆被画吓到,往后退开。小荨惶惑。凄凄画馆,蓦然间,有光一闪。众人见了,不由吃惊。光过后,轰隆——,便是个响雷。无不震惊,女生们慌忙捂耳。
响雷平息,画馆内,重归安寂。众人心砰砰,忍不住,又去看画。大小画中,沉寂如死,不见动静。奇怪了,众人提心吊胆,再细细一看。天色,缓缓沉下。所有的画,徐徐亮起。众人惊异,渐觉不安。
呵呵呵呵……幽幽画馆,突然,有人发笑。笑语森森。众人听了,无不恐惧。“死神来了……”天宝战兢兢。婷婷吓的,眸子生泪。笑声止下,有人开口,道:“孩子们。”声音洪亮。
一片震惊。
“这里,我在这里。”众人听在耳,寻着声,看了过去。声在哪里?馆长的画像。只是,馆长手提茶杯,目光呆滞,不动丝毫。众人凝神,心惊肉跳。突然,馆长动起来,举起茶杯,轻轻一饮。
一片木然!
恍惚间,大小千百画中,有东西——隐隐在动。众人不安,斜眼去看。但见得,一向死寂的画,此时,纷纷活过来。众人目呆呆,看画像,既感惊奇,又觉害怕。天宝不禁疑:“梦,这是梦吗?”冷汗直出。小荨一听,越发迷乱。
画里的东西,无论人物,也都十分惊奇,睁眼而看。一时之间,究竟谁在画里,谁在画外?难以分清。
“孩子们。”馆长开口。众人一骇,猛回神,投眼看他。馆长含笑,手执茶杯,试探道:“想到画里来吗?”众人听了糊涂。馆长道:“画里的世界,色彩斑斓,如梦如幻,玄妙美好;不像现实里,平淡无奇,枯燥乏味,什么都做不了,天天一个样。”
众人听着,傻眉愣眼。
“你们看。”馆长指道:“大家多热情,都在呼唤你们,都想认识你们。”画里边,不论人或物,此时此刻,皆一脸温笑,正在招手。众人有所察,看清了,不寒而栗。天宝惶恐道:“茯哥,我们死定了。”面如土色。小茯大惊,手脚发软。
“进来吧——”馆长呼唤道:“孩子们!”
蓦然间,有茫茫白光,从千百画中出,笼罩而来。众人惊恐,因强光刺目,不自觉,起手去遮。小荨亦然。怎料,一瞬之间,众人皆纷乱,化作星点,融在光中,消散不见。茫茫白光,一下收回,宽大的馆室,再次阴暗。
馆室之中,此时,仅剩小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