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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松涛岭铁骨铮铮

荨岩 曲十三朽 7276 2022-11-09 15:52

  慕涯心静如水,多年未用剑,剑锋微锈,自的剑心倒是渐澄明,方才那一击虽不完美,但令他惊讶的是,这多年荒废的剑术武道竟然已是达到了七段人位的水准,旁人若是天姿愚钝些,只怕是十余年苦练都达不到这境界,他竟经过几年砍柴摘菜的磨练后轻松得之,即便是自己都略感汗颜。

  众骑兵尚未看清招式,五位兄弟便在那玄袍人一剑之下饮血,顿时人马俱惊,心生退意。

  骑兵队长也是满头大汗,他如何不晓得这种惊人的剑招已然脱离了中等武者的范畴,以他五段人位的水平完全不够人家一剑之力,但军令在,焉能后退?

  就在他将要发令百人一齐冲杀之时,慕涯鹰隼般的双眼正盯着自己,他心中大骇,急呼道“他要杀我!快结阵迎击。”

  只见慕涯影模糊,短短几秒之间便来到那骑兵队长面前,长剑放在他的脖子上,道“你再动一下,头就没了。”

  骑兵队长冷汗夹背,缓缓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急说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我只是听命行事,我是个小队长,我这就带人离去,只要大人能饶我一命,怎么样都可以。”

  他在这位玄袍剑者面前全无挣扎之力,他原以为这次的任务会无比简单,在将军面前撒泼打滚要来了行动权利,但现在将他头打破都想不出来,在这偏僻而人口稀寥的山岭间,竟然藏着一位上等武者。

  慕涯十分厌恶这种人胆小怕死的嘴脸,但也庆幸他是这样的格,若是遇到个坚贞顽强的将士,拼死来屠杀这里的百姓,即便慕涯有三头六臂也避免不了有人死伤。

  “所幸……”慕涯突然脸色一变,道“方才在那边山坡被你们围攻的年轻男子呢?他在哪里?”

  骑兵队长连忙道“英雄慢点,别误伤了我。那人跑得快,虽然我与兄弟们毒打了他一顿,但他趁我不注意竟然窜出包围,向着卧华山地域跑了。英雄相信我,他没死,我们哪里敢杀他,若是知道那人是大人要庇护的人,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手啊。”

  慕涯松了一口气,便喝着那骑兵队长道“快,让你的人撤出去,不然你这颗人头可能就放不稳了。”

  “是是是!”骑兵队长谄媚一笑,正准备号令手下撤退,却隐隐听到一股劲烈的破风声响彻耳边。

  “小心!”慕涯想要阻拦,竟没有反应过来,他原以为这支箭是向他的,却不料竟是向了那名骑兵队长的后背,一击命中,骑兵队长翻落马,口吐血沫,面有不甘。

  “太狠了!”慕涯已是猜中箭者的份,但当看见那道扛着白虎大刀的独臂莽汉骑马踏尘而来,心中仍是不由得咯噔一惊,几乎所有达到七段人位的武者都有一种能力,对于平等实力对手的预感,他预感来人实力很强。

  “不遵军令者,杀!”莽汉勒住马头,凶狠的面容展露无遗,与他断臂成对比的是右臂遒劲发达的肌,浓眉与络腮胡也是颇为分明,但若是姜鸣在此必能一眼认出,此人便是甘邕寨中劫了木父相要挟的大刀关荒,构成姜鸣与侯凤王仇恨的第一战场的人,同时也是姜鸣与木青岚的间隔越来越大的直接造就者。

  “是朱将军手下的关荒将军!”

  “听说他可是七段人位巅峰武者,虽然参军不久,但却是朱盖将军的心腹。”

  “但是他杀了我们队长,上头会不会怪罪都很难说。”

  “想多了吧?我们队长刚才可算是与贼人通谋,幸亏关将军阻止,不然我们这些兄弟可能都完了。再说关将军本来就是我们的上头,还有这么高深的武道境界,值得我们追随。”

  一群骑兵议论纷纷,数分钟之后,所有人下马排队,朝着关荒道“谨听关将军号令!”

  关荒自从被姜鸣斩断一臂,便害怕追杀逃到了秦王朝,仗着一武艺在大将朱盖手下做事,虽然如今份显赫,但朱盖仍是对他存有疑心,不肯让他统领兵马。

  这上百名骑兵的追随倒是让关荒眼前一亮,顿时有了在甘邕寨占山为王的豪气,于是朗然大笑道“好,兄弟们,助我杀光这里的人,我便带着你们到朱盖将军面前领赏。”

  “谢关将军!”骑兵齐呼,气势颇盛。

  慕涯面色寒,缓缓退向茅屋附近,关荒并不像之前的骑兵队长好对付,本就胜算不大,若是还有这些骑兵时刻扰抵抗,慕

  涯就完全失去了赢的机会。

  “大家听好了,我们如果逃跑,这些骑兵能轻易追赶上,他们手中的刀剑无,他们会将我们杀光。现在只有一种办法,所有青壮年留下,拿起武器阻挡他们,妇孺赶紧离开,走山路向着卧华山地域去,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存活下来一部分人。”

  村民也约有一百多人,但妇孺占了七八分,能举棍棒的男子只有不过三十几人,这些村民稍稍犹豫,便有人喊道“听先生的,我愿意留下来,请活着的人帮忙照顾我的老婆孩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有了这一个人带头,便又有七八个男子举起了手,妇人与孩子也掩面哭泣,在这种悲壮的氛围下,慕涯的心也开始颤动,他细细念叨着出世才能济世。

  短暂的告别,三十多名男子举起锄头木棍站在了慕涯后,慕涯叫来陈辛雪,道“带着婉儿快走,她听我的话,就说我很快就回来。你也走,那个骑兵队长说小乙没有死,应该是逃到卧华山地域的村庄去了,你到了那边多打听打听应该是找得到的。”

  “慕大哥,那你……”陈辛雪言又止,她岂会不知道那些骑兵的凶狠,留下的人十有都免不了死亡,即便慕涯武道高深,只怕也是吉凶难测。

  慕涯只是一笑“我帮她找了好几年的神医,都没能医治好她的眼睛,若是我回不去,小雪,还请你看在陈家与慕家交好的份上,照顾好婉儿。行了,快走!快走啊!”

  望着慕涯双眼中的坚决,陈辛雪一咬牙便转离去,这是男人的战争,可能活着的都是女人。

  “松涛岭的男子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当慕涯说出这句话,所有农夫都握紧了手中的武器,他们在平时可能都是自私的,可能为了柴米油盐而争吵,可能为了一句玩笑的话而打骂,但今,他们将为了家人的生命而战。

  “哈哈哈,这样有意义吗?只要将你斩杀,那些妇孺即便跑再远,骑兵也能迅速将之追上。”关荒白虎大刀一挥,便向着慕涯砍去,他既然接手了这个任务,便做好了屠杀的准备,他的对手是,慕涯。

  湛蓝青天,一轮骄阳高悬,四方垣野编织成筐篮,聚于大地,宛如蒸笼,而这松涛岭上,林木参天,却掩盖不住露的肃杀,炎光下,一抹血色升腾。

  慕涯终究没能敌得过,为了让这里的农夫多活下几个,他冒死穿行在骑兵阵中,斩杀数十几人后,被伺机而动的关荒一刀劈中,终于是无力倒地。

  关荒自从断了一臂之后,行事愈发谨慎小心,所以在一开始他并没有拦截慕涯对骑兵的击杀,而是借骑兵的数量来消耗他的体力,并暗暗观察在最合适的时间给予对手致命一击,他成功了。

  慕涯在血泊中挣扎,但显然已是没有了反抗的余地,此时即便是一个普通人都能轻易杀死他。

  慕涯吐出一口鲜血,强撑起上张望,那几十个农夫在骑兵挥舞着的弯刀下,没有半点还手之力,越来越多的人被屠杀,发出惨烈的嘶喊,他再也没有能力阻止,因为即便是他,可能也活不过几分钟了。

  关荒狞笑着来到慕涯边,将一只脚踩在他涌着鲜血的后背上,道“是不是很绝望?你所庇佑的这些人终究逃不过命运,没有你为他们开路,他们甚至难以行进半步,还有那些逃走的妇孺,骑兵转瞬之间便能追上他们,他们都会死!刚好我这人不喜欢留后患,所以我不能放过你!”

  他的白虎大刀依旧锋利,他在甘邕寨便是称霸一方的亡命徒,即便断臂流落到了这里,又岂是会惧怕杀人夺命的行当?可当他眼角的余光注视到那一抹寒光划破眼球,当那宛如梦魇的灰色影硬抗他的大刀,以一柄短剑将他击退,他再也无法平静。

  “关荒,好一个关荒!当初斩你一臂被你逃脱,竟未想到你直接舍下甘邕寨百人的下属跑到了秦王朝,你让我一番好找啊!”

  来人自是姜鸣,他见到关荒的影,内心的怒火便剧烈地喷薄,不管谁人指使教唆,但那手威胁迫的手段却让姜鸣时刻含鲠在喉,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强行解救木父,从而与木青岚真正种下不可挽回的芥蒂?即便他对侯凤王没有什么好感,但却谈不上至死方休的仇恨,他不能原谅的,只有这一人。

  关荒捂着被短剑划破的眼球,不想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是他却连眼睛也丢了一只,这口怒气怎能咽得下?可是,他似乎更强了,强到让他恐惧。他沉声

  道“姜鸣,断臂之仇未靖,又添伤目之恨,你是想与我不死不休啊!”

  姜鸣狞笑道“自从木叔死甘邕寨,我已是抱稳了必杀你这莽犬的心思,我们早就是不死不休了,侯凤王我尚且不惧,难道会害怕你的恐吓?”

  申夷忧此时从后赶来,正好错开围聚过来的骑兵,她蹲探看慕涯尚未断气,便来到姜鸣边,问道“你认识此人?仇人?”

  姜鸣道“我仇恨的人很少,黄石镇钟家父子算是,那焚松道人算是,此人也是。”

  申夷忧轻声问道“跟你那位自小的青梅竹马有关?”

  姜鸣微点了点头,又突然皱了皱眉头,道“夷忧,这些事我不会对你隐瞒,此事了结后,我会找个时间给你细细讲说的。”

  申夷忧眼色隐晦一黯,道“不必这样,你先做你的事便好!”

  关荒却是邪一笑,道“没想到你又换了一个女人,不过这次似乎没有其他人让你误杀了。”

  姜鸣暴怒,当失手导致木父被杀,这本就是他不能揭露的伤疤,若不是幼时木叔时常为姜鸣三人给吃给穿,说不定他与仲海、小高根本活不到成年,然而就是他那自负的心理,导致了惨剧的发生。

  如今旧事再被提及,姜鸣自然恼羞成怒,只见他速度瞬息暴涨,持着一柄短剑向着关荒俯冲而去,短剑横劈,八铅之力暴露无遗。

  “怎么会!”关荒目眦尽裂,他即便猜测姜鸣的实力有所提升,但仍是不敢相信,这样年轻的武者已然突然衍武之境的关口,而且只凭这极为霸道的劲力,都压制得他毫无还手之力,他内心生出了恐惧,他就在短剑落下的瞬间,他呼喊道“朱将军救我!”

  朱盖早就隐藏在暗处,平西将军的称号摆在门面上,无人敢夺他一代武学大师的锋芒。关荒的落难他看在眼中,七段人位的心腹自然要救,他霍然出手,打飞姜鸣的短剑,与之双掌迎击,令得他吃惊地是,这个面容稚嫩、至少年轻自己十余岁的男子,竟然拥有着足以威胁到他的能力。

  姜鸣险一笑,道“还以为你这匹夫会不敢出来?”

  原来他早便察觉到了自己的隐藏!朱盖大惊,翩然退,怒喝道“你可知我是谁?竟然如此无礼!”

  姜鸣怒火中烧,哪里管得来人份,讽刺道“藏头匿尾,是为鼠辈;屠人村寨,是为禽兽;包庇罪人,是为败类。看你锦衣华裳仪表堂堂,论辈分也算是我叔伯,何以无耻至此!”

  朱盖何曾受过此般辱骂,已然做好雪耻斩杀这个嚣张小子的准备,却被突然现的一名着铠甲的男子拦住,那是他的另一名心腹,名叫宿捷,也是八段人位武者。

  他此时单膝跪在朱盖面前道“将军,卧华山的人马就在几里之外了,带队的是卧华山五统领蒙阆与七统领楚泓。”

  此话已是说的很明了了,鉴于朱盖的面子,宿捷并未说什么后果,但被拖在此地,等到蒙阆与楚泓一到,便不是想走就能走的问题了。

  朱盖为万人将领,自是晓得轻重,当下冷目直视向姜鸣,喝道“小子,若是有种,就报上你的份,你是卧华山的新晋统领?”

  姜鸣道“并不是,我只是与你手下那位断臂莽汉有着血海深仇,若是你有种,便割下他的人头,我们的恩怨便一笔勾销!”

  朱盖望了一眼诚惶诚恐的关荒,冷笑道“是个人物,若等我的大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还能说出这么嚣张的话,那就真的值得人钦佩了。我们走!”

  姜鸣一眼便能看清朱盖与其旁男子的实力,知诛杀关荒之事又不得不放下,心中恼怒非常,只得切齿喝道“关荒,希望下一次见你,你也有这般好运!”

  朱盖、宿捷、关荒面色冷漠,跃离去,余下的骑兵也紧随撤退,姜鸣仿佛漏了气,随意便坐在了地上,头垂垂耷拉,目光灰暗无光。申夷忧走过来,担忧道“怎么了?心里有什么话都可以对我说的。”

  姜鸣无力地笑了笑,似是宽慰她,也似是宽慰自己,轻握住她的手,道“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不多时辰,蒙阆与楚泓带领着上千士兵奔至,望着遭受屠杀的松涛岭村庄亦多惋惜,见了姜鸣与申夷忧在此亦多寒暄,又害怕朱盖率军突袭自家主营,遂简单收殓埋葬了死者,并带着含着一口生气的慕涯回到了东部山林总营,繁琐之事自不必多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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