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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饵兵

荨岩 曲十三朽 7712 2022-11-09 15:52

  待得楚泓与罗湖拿着慕涯绘制的云隼山精密地图出发之后,整个军营便再次沉静了下来,运筹帷幄的军中参谋没有再继续安排剩下的事,便带着姜鸣离开了营帐,剩下梁津与林寒以及一众副将共同商讨如何应对秦兵来犯的问题。

  一路疾走同行,姜鸣看着慕涯那淡漠的神情,道:“你似乎对他们已经很不耐烦了。”

  慕涯一愣,道:“有这么明显吗?”

  姜鸣道:“外人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我看得很清楚,自从左右二将的事之后,他们对你有了明显的疏远,你也似乎再也没有刚出卧华山那份雄心握于手中的豪迈期待了。”

  慕涯淡然道:“人本来就该追求一些平淡的生活,这种军营中的打斗体验一下就好了,不能试图融入其中,我的心态倒是与他人无关。”

  姜鸣道:“那为何还要留在这里,继续帮助卧华山?”

  慕涯道:“理由?没有其他的,我们一同来的卧华山军营,若是我先走了,你一个人也有些孤单,当然或许也不孤单。只是我的心理这般想的,小乙与小雪虽然也接受了你送的元金,但还是没有立即离开,这也是他们的选择,跟我的想法殊途同归。”

  姜鸣道:“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

  慕涯道:“没有多少想法,就是尽量让一段人生更加完整与完美,待得我觉得完整之时,我就会离开。当然你也应该是一样的,虽然在这军营之中有几个惺惺相惜的好友,但是这里并不是你真正的居处,我当初同你索要天下居,便是知晓你是要面临整个三垣九野的人,你也会离开这军营的。”

  姜鸣脑袋突然一声闷响,慕涯的话将他从想象中敲醒了,他留在这里时日已经够长了,寻找荨岩的事情还是遥遥无期,他却似乎已经忘记了这项关乎他人生发现的事情,是自己太过懒惰了吗?还是他根本就配不上曾经说过的话,与许下的承诺?

  姜鸣脸色猛变,突然察觉道慕涯也是观察到了自己的变化而停住了脚步,他便暗暗调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既然要走,那为何不告知我什么时候走?”

  慕涯又引着姜鸣往前走,道:“我也不知道,但至少现在是不走。婉儿的眼睛还没有恢复,申小姐也没有找回,等这些事都尘埃落定之后,我再选择离开吧!”

  姜鸣轻叹了一声,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迷惘,他又道:“今日你只是安排了楚泓与罗湖的计划,但却对于梁津与林寒却没有丝毫指点,是为何意?”

  慕涯道:“梁津的用兵之法与防垒之道,再加上林寒的机智与谋略,足以应对庞路派遣来的诱饵,而且这军营他们一定能守得好好的,我其实并不需要安排什么。”

  姜鸣注意到慕涯的眼中突然无故闪烁了一下,便道:“莫非还有你没有掌握的事情?”

  慕涯笑道:“我又不是占星师或者神算子,哪能事事都握捏手中?而且此次那蒙阆面临的危机实在太过巨大,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救下他,另外庞路的安排我也有些看不太懂,果然不愧是征战沙场几十年的老将,心思之深远非我能随意堪破的。”

  姜鸣道:“你是指什么?娄终那支军队?似乎邓准与那金水宗的孙桡,以及前日做了逃将逃将的狄浪都没有出现,他们是不是另有计划?莫非他们已经跨过交趾山脉去攻杀蒙阆了?”

  慕涯道:“这是必然的,如果我是庞路,也会这般安排,毕竟从交趾城绕到四方城,再进入北部山林,可以减少山路波折所浪费的时间,而且在方位上也能对敌人造成突袭,取得更大程度的胜利。”

  姜鸣思索片刻,道:“不会的,即便孙桡等人前往,也不会立马对蒙阆发动总攻,方才你在营帐中已经说过,蒙阆被困山中他们却不发动总攻,其实是有着两个原因,即便庞路拍了人去帮助,但他们要做的仍然不进攻,而是设伏以逸待劳。”

  慕涯笑道:“是啊,他们并不可怕,因为楚泓与罗湖的计划并不在乎外围有多少人,只要蒙阆未染疫病,只要他们按照我规定的方位走,只要他们在时间上不要耽误,便能逃出那片山林。只是,有一件事我不明白,娄终那支兵马的作用是是什么?”

  姜鸣道:“娄终既然也是表明了方向,想要前往云隼山方向,那为何不直接跟随孙桡的兵马绕道四方城,而偏偏要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行军,以一种近乎莽撞的方式直扣交趾山脉的防御,似乎是在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但是李正兴与罗曜华不也是担任着饵中的任务吗?与他们联手起来不是更能吸引卧华山的兵力吗?”

  慕涯道:“我想说的你都知道,所以说娄终这支军队我看不懂,所以只能让营帐中的两位统领且行且看了。”

  姜鸣道:“你不打算帮忙看着吗?若是

  庞路有什么阴谋怎么办?”

  慕涯道:“我此刻看不懂,便证明了那支兵马极为特殊,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显露目的,而到了那种时候,我的计划可没有多少用。更何况,我还有更为重要的事情,等将你要做的事安排好了,我也就要做自己的事了。”

  姜鸣道:“你有什么要紧的事?”

  慕涯忽然笑道:“当然是照顾我妻子了,没有事比这件事更重要了。”

  姜鸣一怔,他没有因为慕涯的话而感到好笑,也没有因为慕涯放下军营选择了更为自私的做法而恼怒,他感觉到的只有内心的悲戚,他做不到这种舍弃,但是慕涯却能,为了自己的家即便外界尽不相识也无甚所谓,他终究是没能做到。

  慕涯将姜鸣带到了一个僻静些的地方,道:“现在我就安排你要做的事,你做好准备,本来不想让你去云隼山的,你的伤势未愈,那里的空气可能会感染你的伤口,但是想要让楚泓与罗湖安全地带回蒙阆,你不得不去。”

  姜鸣道:“可是我现在重伤未愈,怕是遇到一名六段人位的武者都很难对付,我去了能帮什么忙?”

  慕涯道:“你却是帮不了什么忙,但是没有你却是不行。你既然想就蒙阆,便得走这一趟,林寒与梁津都代替不了你。”

  姜鸣道:“为何?”

  慕涯道:“爵江千里马,避毒体质,这些只有你才可以做到。”

  姜鸣道:“那我需要做什么?”

  慕涯道:“暗出军营,穿过卧华山地域,到达指定位置之后翻越山岭,前往云隼山。我会给你三个锦囊,你带着以防不测。”

  姜鸣没有犹豫,道:“知道了。”

  不出一会儿,梁津与林寒便听到了营门守卫报告的消息,姜鸣单骑出营进山去了。

  这日,列阵于卧华山军营前的李正兴与罗曜华兵马已然叫阵了数次,但是军营中的人却像是睡着了一样,完全没有回应他们的挑衅。而因为卧华山军营前那尖锐的无数蒺藜,与那支透着森然杀意的防垒盾兵,他们确实不敢直接杀进营去,因为他们不知道那支有着平原无敌称号的重骑兵正在何处。

  李正兴道:“若是再这样下去,我们怕是要挨骂了,叫骂了半天,没有人出来应战,平时他们可是一点亏都不吃,今天可是开辟了第一次如此胆小的防守。”

  罗曜华笑道:“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不对,在那罗湖、楚泓与姜鸣未来之前,我们可是将他们压制得死死的,你应该是让最近这几仗打得有些脑子懵圈了,竟忘了我们全盛时期那种横扫千军的姿态,真是千里之内无可匹敌,可一点都不比现在的卧华山的嚣张气焰差。”

  李正兴冷哼道:“你就继续回顾以往的历史,庞总督可是连输好几场了,现在还折损了大将赵最,都城那些人还没有联名上书罢免总督的职位已经算得上是仁慈。现在啊,就期望总督的这次计划能取得成功吧,最好能将杀掉几个卧华山的统领,那样我们的胜局才算坐稳了。”

  罗曜华道:“杀死几个?卧华山总共能有几个统领,若是总督能一次便杀掉几个,那不消几日卧华山就能灭了。只是这卧华山却不是普通的山匪,只看那手下甲兵,竟然全部按照正规军法训练,其精锐程度已经不比我们的精兵弱了。我们靠什么战胜他们?除了人数优势与计谋,根本就没有别的方法,那几个卧华山的统领更是厉害的变态,那般年纪便能达到八段人位,与之一比,我们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上将了。”

  李正兴道:“卧华山八名统领,全部都是八段人位武学大师,除了两三人,好像所有人都是处在八段巅峰的层次,这种战力确实太过强悍,恐怕一名兵马大元帅手下也没有这么多的高境界武者。总的来说,我们想要打下卧华山,前途堪忧!”

  罗曜华讥讽道:“你不会是怕了吧?被那姜鸣的长戟,梁津的长槊,楚泓的神箭吓住了?”

  李正兴道:“你倒是想的很多,我李正兴可不怕他们,毕竟我可没有在阵前连续两次输给敌将,而且我的贪狼骑还没有发挥真正的本事,若是总督能给我一个适合的机会,没有了那些该死的重骑兵阻拦,我倒是想要让卧华山那一帮人看看,到底谁才是平原上的霸主。”

  罗曜华面色愤慨,道:“我确实输给了那姜鸣两次,不过他也只是侥幸而已,我罗家家大业大,我父亲更是尚书大人手下的第一能臣,若是想要一支贪狼骑,那还不是随手之间的事吗?你也别嚣张,迟早也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罗家之人的风采。”

  就在李正兴与罗曜华争骂之时,那卧华山的营门缓缓打开了,一支骑兵踏尘而来,只见那烟尘之上,一名白袍男子执枪屹立,赫然是六统领林寒。

  李正兴看见来人,骑在马上怒喝

  道:“林寒,快下马受死!”话音刚落,李正兴便策马奔了过去,二话不说,一杆铁枪便朝着林寒戳了过去,林寒见这李正兴想要斗将,便也身躯一震,策马与李正兴纠缠在一起。

  这两人都使的是长枪,两人走的也都是迅疾之道,两人也同样都是八段人位巅峰。此间交战,连战五十个回合不分胜负,两人皆是大汗淋漓稍作休息之后,便又上阵斗将,本都不善力搏,却用这种消耗体力的打法以求分出输赢,但结果却是又战了六十合,再次两个退走。

  罗曜华道:“让我上吧,你趁机休息一会儿!”

  “不行!”李正兴喝住罗曜华向前,厉声道:“你知道什么,我们这叫棋逢对手,而且若是我避而不战,岂不是让两营军士都认为我比不过他?容我稍作休息,此次必能胜他。”

  还不待李正兴喝杯水的工夫,林寒又已经到了场中,叫骂道:“懦夫,前时不是在我营门前叫嚣地很吗?现在怎么没有了力气?若是不能战,便下马来降,我卧华山正好缺你一个八段人位喂马的。哈哈哈!

  李正兴大怒,立刻便又上马冲杀,但这时林寒却没有再做打斗,反而调转马头,便向着自家营地中逃,李正兴心思恐有诈,还不待自己追击,那重装黑甲骑兵便已经整齐地横推了过来,李正兴急忙奔逃,而罗曜华也带着手下甲兵撤后数里。

  林寒立于营门前,喝止住骑兵追击,道:“他们诱我出战,如今又诱我追击,目的已经昭然若揭,唯恐埋伏,暂且退回营中!”

  而李正兴与罗曜华撤回数里之后,发现并无人追击,便各自怪罪起来,说什么谁比谁跑的快,惹得敌军一下子便发现了异常,导致没人追击了,说什么谁更胆小,干脆不敢面对那支重骑兵,总之就是互相怪罪怪罪了一会儿,又乖乖地撤了回去,继续叫骂。

  李正兴道:“这次可不要逃得那么快了,好歹让他们人位不是刻意来诱兵的啊,这样下去,总督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不了回去怎么交代?”

  罗曜华道:“随便吧,差不多就行了,总督的计划重心也没在我们这里,孙桡与邓准早就不知道被他指派到哪里去了。我们就当好我们的饵兵,只要确定卧华山的大军还在军营之中,拖住他们一半以上的战力就可以了,我们此次的战斗可是太过简单了。”

  李正兴道:“我也知道,但总是要把样子摆出来啊,我们身后的甲兵好多都是总督的坚决拥护者,若是一个不小心告我们一个行事不恭之罪,我们可是没处泄愤了。”

  罗曜华道:“我们在此诱敌,不知那金水宗的娄终去了何处?明明是与我们一同领兵出来的,前一刻他似乎正在试图往交趾山脉那边闯,也不知道总督给了他什么指令。”

  这时一名哨探走上前来,道:“回禀两位将军,方才有一支军队离开了卧华山军营,不知向何处去了。

  李正兴道:“听到了没,这下又走了一支兵马,还是我们这边的压力不够,继续叫骂吧。”

  这日李正兴与罗曜华持续在卧华山军营前叫骂,林寒带兵出去驱赶了五次,每一次都让重骑兵出马,但是那两人好像认定了重骑兵不会出营太远,便又重新辙回来继续叫骂,惹得卧华山诸将极为恼怒,若不是梁津拦着,恐怕早有人冲杀上去了。

  第六次,林寒再次冲出,这一次没有再多废话,提枪就向前冲杀,李正兴本欲再与之大战几十回合,但那重骑兵竟然随着林寒冲杀而来,两人只得再次溃逃。可这次没有逃多远,竟又看到一支军队在身后出现,赫然是梁津带领的甲兵,此时两人才反应过来,原来一支兵马出营是绕了道来包抄自己,两人急忙收拾兵马逃窜,好在地方杀势不是很凶,死伤不过几百,并没有影响大局。

  这一次李正兴与罗曜华打算带兵远撤,但梁津与林寒却没有打算轻易放过,虽然身后只有七千多人,但他们贵在兵精,即使是正面交战,他们也不会有丝毫畏惧。

  他们没有制定其他计划,若要说有,便是趁着庞路手下大将走了一半,便发起总攻,逼迫交趾城承受压力,只要他们能将交趾城围住,便没有其他的军队能从中逃出,云隼山那里便会缓解一些压力,若是处理地得当,说不定可是令得庞路生惧,演一出真正的围魏救赵,实现简易化的救人。

  但李正兴与罗曜华却没有撤回交趾城中,而且直接钻入了小雍城,小雍城位于交趾城旁侧,与交趾互成犄角。罗曜华与李正兴没有再战,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并不是这场大战的中心,而站在交趾城高墙上的人才有资格进行指挥。

  庞路立于风中,将袍在热风的吹拂下猎猎作响,梁津与林寒望见这道人影,终于露出凝重之色。

  “卧华山二统领、六统领,老将庞路有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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