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烦闷的一天已然逝去,当东山上空被朝霞铺满的时候,青歌睁开了眼,房间内此时静悄悄的,他下意识的往范岱那床上看了看,却不知道他何时已经起床,人去床空,被子都已经叠得整整齐齐的了。
他翻身起床,出门去洗漱了一番,便站在门外,倚着栏杆,貌似在看风景,其实是一边思考,一边在观察。
昨日晚餐的时候,火凤竟然宣布放假,从今天起,到开赛前,大家都可以自由的活动,只要不耽搁会武,爱去哪玩就去哪玩。
当时众人都乐疯了,特别是像蓝谣这样心里惦记着海鲜大餐的,那是特别的高兴,她当时就跟自己讲,今日要陪她去石洲城找最好的海鲜酒楼。
可这在自己眼里看起来,却是不正常的,大赛当前,怎么可能放任弟子出去吃喝玩乐,这种安排很不恰当。
他正在沉思,楼下却有人从客栈里走出去了,仔细一看,却是梵天宗领队加上三名弟子,全体出动了,那四人出门后叫了两辆马车,青歌清晰的听他们说“石洲城”几个字,看样子不是星海宗一个宗放假,而是所有的宗都放假。
待得马车的影子消失之后,他再一次的陷入了沉思,昨日火凤已经把大家的对阵情况都告诉大家了,自己第一轮对上的正是梵天宗的一名弟子,既然对阵都已经安排好了,大赛之前,大家更应该安静的修养才是,可这梵天宗全体成员,一大早就直奔石洲城去了,是根本没没把会武放在心上,还是另有蹊跷?
在梵天宗出发之后不久,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又看到了一批人走出了客栈,包括领队在内,一行六人,却是那法玄宗的全体成员,这次法玄宗来的人,自己竟然一个都不认识,当时在流放岛狩猎的那些人,不管是霍青云还是千喜,都没有来。
法玄宗一行六人也叫了两辆马车,其中有一名弟子在上马车之前,转过身来,抬头往上,正好看见他,那弟子扬起手来向他招手:“青歌,你们去城里玩吗?”
青歌看他向自己招手,只是礼貌性的也招了招手以表示回应,但他并没有回答,那弟子没有等到他的回应,有点尴尬的又挥了挥手,钻进马车里去了。
等马车再次得得踏踏的走了,楼下又出来五个人,却正是雪山宗领队,那个叫什么梦舟的,带着门下四名弟子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童灵儿一出去就抬起了头,向着五楼的青歌挥手:“青歌哥哥,跟我们一起去玩好吗?”
青歌依然只是礼貌性的挥了挥手表示回应,但却也没有回话,他的目光越过了童灵儿,看向了雪山宗另一名弟子,也就是第一天来的时候,自己一抬头看见的那位,凭本能,他感觉那弟子颇有实力,不好对付。
童灵儿见他不回答自己,那心里多少有些难过,她挥舞着手:“青歌哥哥……”
可是她没想到此时蓝谣却从青歌的身后出现了,微笑着向她挥手道:“你们先去吧,我们随后就来。”
童灵儿“哦”了一声,似乎感觉很没趣,沮丧的转身,准备登上马车,在上马车之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钻入马车,消失在了青歌的视线之中。
青歌知道,她一定有话跟自己说,但却找不到机会,于是就用这样的方法告诉自己,让自己去猜测她到底想对自己说什么。
等雪山宗乘坐的两辆马车也走了,蓝谣问青歌道:“你怎么不回应人家,亏人家哥哥哥哥的叫得那么亲热。”
青歌转过身来,准备回房间,住在这里的四个宗,已经出发三个了,就剩星海宗,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跟她又不熟,凭什么理会她,哪个雪山下来的野丫头。”
“噗嗤”,蓝谣忍不住掩嘴而笑:“雪山野丫头……”
等他回到房间,范岱依然不见人影,也不知道他一大早跑到哪里去了,他在桌前坐了下来,照此情形,星海宗也一定会全员出动去石洲城玩的,可是自己能去吗?
他回想着童灵儿刚才的一切表情和动作,她想对自己说什么呢,她使劲的对着自己左右挥手,甚至双手一起挥,是暗示自己不要前往石洲城吗?
他现在愈加的肯定,全员放假,这不是福利,而是陷阱,正如自己先前所分析的那样,魔界也许正在悄悄的撒开大网。
自己在星海宗曾经两次被暗杀,宗内都不安全,更何况千里之外的石洲城呢,这一点蓝天不应该想不到,他若不想自己死,就不应该让自己来参赛,他若想借此机会把仙家的卧底一网打尽,那他就一定要让自己来,再联想到今年星海宗连宗内会武都取消了,直接由各坛指派参加魔界会武的弟子,这就更蹊跷了,好像就是刻意安排的一样。
正在他沉思的时候,门开了一条缝,蓝谣在门缝外张望了一下,推门进来了,走到他的身边:“我还没吃早饭呢。”
青歌转头看着她:“楼下今天没早餐?”
蓝谣:“我要去城里吃海鲜面,咱们走吧。”
青歌拉着她坐了下来:“大赛当前,应该静心修炼,咱们就不去凑热闹了吧?”
蓝谣:“可是我跟米蜜都商量好了,现在赶过去吃海鲜面,然后逛街,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到中午再去石洲城最好的海鲜酒楼大吃一顿,你要扫我的兴啊?”
青歌:“是不是咱们所有人都要去?”
蓝谣:“别人去不去我不管,我只要你跟着咱们,你若不去,放心得下咱们两个女孩吗,城里指不定多少流氓地痞呢。”
青歌:“哪个流氓瞎眼敢惹你,那不是找死吗?”
蓝谣撒娇道:“哎呀,话不能那么说嘛,你不该做咱们的护花使者吗?”
青歌沉思了片刻:“我可以陪你们去,但你们都换上素色的衣服吧。”
蓝谣露出了笑容:“好,没问题,那我回去换,你稍等一会。”
没过多长时间,楼下的马车又开始得得踏踏的向着石洲城而去了,青歌陪着蓝谣和米蜜坐在马车上,渐渐的过了石桥,进入城中,他的心里有一个疑点,就是自己直到离开客栈的时候都没有见到范岱,不但没见到范岱,甚至连火凤都不见影子,他们师徒二人难道一大早就去城里了?
他正在思考问题,坐在马车右边的米蜜问他道:“师弟,你干嘛让咱们都换上素色的衣服?”
青歌:“便于摆脱追踪。”
米蜜一愣,向着马车外面前后看了一番:“哪有追踪?”
青歌没再回答她,而是对那马车夫说道:“师傅,找一条非常窄的巷子钻进去,然后我们下车,你继续走,钱,我们多给。”
那马车夫一听可以多拿钱,立即愉快的答应了:“好嘞,没问题。”
青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来,递给了那马车夫,然后对两位女人说道:“等下我说走,大家迅速的下车,就近躲藏。”
蓝谣挽住了他的胳膊:“你可别带着咱们绕圈圈啊,我还饿着呢。”
大约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马车夫驱赶着马钻入了一条非常狭窄的小巷子,一条十分老旧,显得有些破破烂烂的小巷子,窄得就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行。
青歌看着周边环境,也不断的向前张望,便对马车夫道:“前面减速拐入左边巷子。”
“好嘞”,马车夫答应着,驱赶马车继续向前。
青歌又对两位女人道:“一拐弯就立即下车。”
“得得踏踏”,马车始终保持着原有的步调,不紧不慢的向前走着,拐过弯之后,又是一条窄窄的巷子,不但窄,而且有点长。
在那巷头,三人躲在一间破败的小屋里,听着马蹄声渐渐的远去,青歌转头向着屋内看了看:“别说话,先躲一会,等下找后门走。”
片刻之后,屋外又有马蹄声传来,三人从那窗户后面悄然望去,就见一位陌生的男人骑在一匹高大的马上,紧紧的盯着前面,也不紧不慢的前行。
米蜜看着那人过去,不由得睁大了眼睛,转头看了看青歌,还真有人跟踪啊,但这跟踪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
青歌听得那马蹄声走远,便离开窗边向着后方走去,准备要打开后门,带着两位女人另辟蹊径。
“轰”,就在此刻,大家突然听到一声爆响,那响声巨大而沉闷,三人都不由得愣了愣,赶紧再回到窗口向前看去,却见大约三十丈之外,一片浓烟滚滚,而且那浓烟还在向着巷子里迅速的扩散,有不少的人在惨叫。
更让三人吃惊的是,刚才骑着大马过去的那人飞起来了,上了屋顶,招出魔杖,对着那浓烟中心拼命发招,接连数下,连那一片的房屋都被轰塌了,而后,那人消失了。
“走”,这种突发情况,青歌也是没有预料到的,他要带两人赶紧远离危险地带,那浓烟可能有毒,不能在这久留,他快速的找到后门,钻入了另外一条巷子,穿街走巷,一直走出了两三里,回头一望,那浓烟还在袅袅向上,往天空扩散。
蓝谣那脸色有点发白:“这些奸细真是丧心病狂,不晓得死了多少无辜百姓。”
青歌:“还吃海鲜面不?”
蓝谣:“没心情了。”
青歌的目光看着前方一座富丽堂皇的大酒楼:“取名蜃楼,一定不错,我到是乐意陪你们去看看。”
蓝谣:“死了那么多人,你没心没肺是不是?”
青歌感觉这句话有些耳熟,仔细一想,他记起来了,冰影也曾说自己没心没肺:“能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事前必然有精心的布置,未必就是奸细干的。”
蓝谣睁大眼睛看着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是非同小可的事,没凭没据的,你最好别胡说。”
米蜜迷茫的看着二人:“你们在说什么?”
青歌:“没什么,走,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