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维多亚就被苏晨灌倒了。苏晨很满意维多亚的醉姿,将他送回房间之后,便离开了。
果不其然,希伯特已经替自己准备好了房间。
苏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不知为何,他梦到了多年前接任耀宗宗主的情景。
多年前,苏晨因在出乎意料的情况下接任宗主,其实一开始他是极不情愿的。
按照耀宗规定,新任宗主要为前任宗主守灵三年,以待门中人观察。不过规矩归规矩,既然是宗主亲自认定的继承人,其他人就算有意见也不敢多说什么。当日清业假死骗苏晨拜他为师,秉承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个原则,守灵这件事,苏晨自然是理所应当要做完的。
所以在这三年,大多数事情都是靠着十大长老打理。而就在前几天,苏晨正式接任了宗主之位。
一日,苏晨正在封神台上打坐修炼。
许久之后,苏晨缓缓睁开了双眼,清澈的眸子里,赤红的光芒微显,朝阳初升,耀眼夺目,他沐浴在晨光之下,眯着眼伸了一个懒腰,起身对封神台下的一名耀宗弟子道:
“你,去召集众长老,然后通知所有人在大殿前集合,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是,宗主!”
那名弟子听罢,便匆匆离去,因为他能从苏晨的语气中听出来,他有着一丝不悦。
苏晨回到自己的房间,看着自己养的千年灵芝碎成渣,又是一阵怒火。
不过,他从来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
遇事要忍,一忍再忍。不过,若是时机到了,那就无需再忍。
山脚下有一名叫珠华的老妇与清业交情很深,清业死后,苏晨经常去她那里。有时候不请自来,珠华也是极为客气。珠华对苏晨就像是自己的亲孙子一样,有什么好喝的好吃的好玩的,都会第一个想到苏晨,所以苏晨对她也甚是爱戴敬重。前几年就有某耀宗弟子从中作梗,暗中下毒毒倒了珠华,欲栽赃给苏晨。虽然苏晨知晓一切,但为了不伤同门和气,所以也就在暗地里派人给了那名弟子一些忠告,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可这几年她身体越来越不好,加之先前的毒素尚未祛除干净,即便她是一位炼药师,可是医者不自医,所以也就那么拖着,身体每况愈下。
思量许久,苏晨决定将御意夫给他的那颗千年灵芝送给珠华,以此助她达到解毒延寿的目的。
可防不胜防的是,就在昨夜,那颗千年灵芝被人毁了。
他只是奉遗师之命下山去拜访了一位故人,告知师父已仙去的消息。却不曾想,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果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既然做了宗主,他必须让所有人知道,他苏晨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擎天峰的建筑结构,是剑形建筑,东南西北中五把巨剑,最大的万剑殿便是宗主与众弟子举行会议的地方。
东南西北四大剑殿分别是青龙殿,白虎殿,朱雀殿,玄武殿。
相传是四象神所建,故以此命名。
“宗主到!”
当所有人都到齐之后,苏晨在万众瞩目之下,抬着右手放在腹前,缓缓走到了宗主的玉座前面,只是这过程对众人来说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神圣,庄严,肃穆。更多的,是压抑,是自苏晨进殿开始,就从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元武力的威压之力!
清业早就发现苏晨不是一般人,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他细腻的心思,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人,况且他最让自己看重的一点是,行事果断,心地善良。正因为如此,清业才将耀宗的未来寄托在他身上。清业曾经甚至断言:
“苏晨在,耀宗便在,有苏晨,可保耀宗久盛不衰!”
所以即便那些长老不知道这些,可是清业对于他们,那是打心底里佩服和尊敬,因而宗主之命,他们莫敢不从。
看着苏晨缓缓转过身来,那些刚一开始不敢正眼看他的女弟子们,此刻勇敢地抬起了头,看着这早就被所有人传得出神入化的新任宗主,终于心满意足了一番。
他虽眼若冰霜,面无表情,可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一尘不染,绝代风华。
黑发如瀑,倾泻于背后,清澈的眸子里,藏着看不见的深邃,他就那么站在上面,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勘破了世间一切,给人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感觉。
古语有云“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有一位刚入耀宗的女弟子,此刻正呆呆地看着殿前负手而立的苏晨,她心里觉得,即便他是男子,凭他出尘的美,早就胜过了凡尘女子无数,就算是这样形容,那也不为过。
可惜啊,他就是不笑。
苏晨一身白袍在玉座前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对下面那些弟子来说,就是一种无形的压力。
“诸位可知,这是什么?”
苏晨抬起手中的东西,让大家观看。
“这不就是碎掉的木头渣吗?”
殿前一名女弟子说道。
“只有这样?”
苏晨上上下下已经转了一圈,此刻他回到了玉座前,又发问。
“御尊,这还能有哪样啊?”
另一位弟子答道。历来耀宗弟子对宗主,都是以尊相称。
苏晨没有再说什么,此刻他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心生畏惧。明明才十五岁,却有着一米七八的个子,总让人觉得他是不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才长得这么与年龄不符。
不知道年龄的,还以为他是个风流倜傥的年轻小伙。
苏晨将手仅是一张,那些碎木屑便变成了千年灵芝的模样,说来也怪,此刻它竟是完好无损。
“千年灵芝?”
十长老惊座而起,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殿上众弟子纷纷议论:
“千年灵芝,那可是了不得的稀罕物啊,就算是普通的元武者服用,最少也能够升一星级啊!”
“昨夜我在山下回来,发现有人入室毁掉了我这千年灵芝……”
说话间,苏晨手中的千年灵芝碎成粉,落在地上,苏晨随着它散落的轨迹望去,眼中满是失望和惋惜。
殿上所有人皆目露惋惜之色。
“所以我想问问诸位,可曾发现形迹可疑之人?”
说话间,苏晨打量了四周一番,然后转过身缓缓地坐在了玉座上。
众长老互带着惊异相对视一眼,他们知道宗主的意思,明显是怪罪他们护宗不力。可是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潜入耀宗,而且还悄无声息,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一想到这里,一众长老均是露出了羞愧的神色,新宗主刚一走,宗门就出了这种事,这让他们有何颜面面对老宗主?
“诸位长老莫要心急,要知道有句话叫‘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苏晨刻意朝着前殿看去,与那些弟子的眼神对上,他们瞬间就感受到了一股寒意,从头到脚,令人窒息。
“宗主,你是说……”
五长老没想到,宗门竟然会有内奸,他话说到这里,大家自然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与此同时,殿前一位弟子蹑手蹑脚想要偷偷溜走。
“你急着要去干什么?”
只是瞬间,苏晨便从玉座上出现在了那名男弟子前面,挡住了他的去路。
“御尊,我……我身体突然不适……”
那弟子眼神飘忽不定,有些哆嗦道。
“是么?”
又是一个瞬间,苏晨在众人不可置信的惊叹之中,回到了玉座前,好快!
只见他长袖一挥,转过身来继续道:
“来人,待会将他带下去看看,是不是感染了什么风寒。”
苏晨说得风轻云淡,听的人却觉得他是话里有话。
他说完,又转过身,缓缓上前,准备上座。有细心的长老发现,苏晨在那一瞬间,朝下边微微瞥了一眼。
那弟子眼见不妙,刚要拔剑,就被苏晨伸出掌成爪状一把吸了上来。
众弟子只觉身旁一阵凉风吹过,就见那名弟子被苏晨吸住浮在了空中,玉座之上,苏晨和那名弟子四目相对,元武力化成的透明的大手连着苏晨的左手,抓在那弟子的脖颈间。
“宗主,不可!”
大长老起身制止,他隐约感受到了苏晨身上的杀气,以为他因为这名弟子不敬宗主,所以要杀了他。
耀宗宗规,擅用私刑者,逐!
即便苏晨是宗主,他怎么能因为弟子不服就对他动手?于情于理都太欠妥。
“张启原,我忍了你这么多年,当真是养了一个白眼狼?”
苏晨并没有理大长老,而是盯着那名弟子继续问道:
“这《天诀》残片放在你身上是不是有些寝食难安?”
说话间,苏晨用右手从他身上吸出了一张书籍的残片,众人一看,大为震惊,他们面面相觑,原来这才是宗主今天面色凝重的原因。他们都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宗主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他早就在暗地里调查清楚了一切,就等有机会将真相公诸于众。
早在几年前,耀宗就有两张《天诀》残片失窃,但因为种种原因,前任宗主清业并没有追查此事。一是怕弟子因为调查此事送了命,一是怕此事调查未果耽误修行。
清业本就是仁厚慈爱之人,一切讲求缘分,那几年修炼又到了关键时期,所以此事便不了了之。
《天诀》残片是耀宗三大元武技之一,共八片。现存五片,加上刚刚被苏晨搜刮出来的一片,刚好六片。
“你真的以为我会看着耀宗落入奸人之手?”
苏晨一把将张启原扔在地上,淡淡道:
“来人,张启原勾结奸人,盗取本门秘籍,按宗规,杀!”
苏晨的眼中寒芒具现,看得众弟子一阵后怕。
“凭什么你要会做宗主?如果没有你,宗主之位一定是我的,师父那个老东西……”
张启原乘着苏晨松懈,一个箭步闪到一名女弟子身边,掏出匕首架在她的脖子上。
“不准动,别过来!”
他恐吓众弟子,众弟子将刚拔出来的剑收进了剑鞘。
“就是因为你是这种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叫你一声师兄。”
苏晨低头叹了一口气,头一抬,便与那女弟子换了位置,女弟子晕了过去,被其他弟子扶了起来,而苏晨,就在张启原挥匕首的那一瞬间,闪到他面前往那匕首上又打了一道力,只听“刺”的一声,张启原便倒在了血泊中。
其实在打那一下之前,苏晨是有顾虑的,因为在那一刻他脑海中突然浮现了清业平日里对他的教诲:
“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妄动杀念!”
可那时候他哪有选择?如果再不下手,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唯有杀之!
苏晨面不改色地回到了玉座前,那处事沉稳,遇事不慌的样子,以及那深不可测的惊人实力,让众人对他的认识焕然一新,很难想象这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今日让诸位见到如此血腥丑陋的场面,我深感抱歉。”
苏晨极有礼貌地朝着大殿和众长老鞠了一个躬。
此时此刻,对于那些长老,那些弟子,什么看不起,什么不合适,什么偏见,都烟消云散了。如果先前他们私底下对苏晨议论纷纷是因为不相信他的实力,他的担当,那今日所见,便让他们明白,清业宗主的决定是对的。
“苏晨一日在耀宗,耀宗便无一日不盛”。
“师父仙去不久,我接此大任,诸位有意见实属应当。可是既然师父有命,我等怎敢不从?
如今耀宗终于将内奸拔出,可机密泄露,未免引来灾祸。
故我苏晨在此请求,诸位可愿与我一道,振兴耀宗?
诸位可愿助我,保耀宗久盛不衰?”
无论长老,还是众弟子,他们眼中现在除了钦佩羡慕之色,哪里还有半点异样之色?听到苏晨这样发自肺腑的请求,所有人皆跪在地上,齐声道:
“愿与宗主共进退!愿与耀宗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