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琰终于从一场风花雪月的美梦中醒来,凌乱的床褥昭示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若不是床单上鲜艳的红花还未凋零,赵琰还以为自方宁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过。
身旁早已经冷却的被窝让他周身发凉,起身穿好衣服,叫来了门口的侍卫:“你们有看到她吗?”
两个侍卫一脸茫然,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道:“王爷,谁啊?”
赵琰紧抿薄唇,眉头紧皱到一块儿:“就是宁姑娘!”方宁在军营里来往,赵琰并没有说出方宁的真名,只是吩咐了下去统一叫宁姑娘。
其中一个侍卫听了硬着头皮回答到:“爷,昨天夜里这营帐动静太大,我和左小刀怕打扰你们,就躲得远远的。直到今个儿天微亮才回来,所以……所以属下并没有见过宁姑娘。”
赵琰眉头一皱,穿好鞋子,直接去了方宁的营帐。里面空无一人,软塌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留下。心中感觉不好,赶紧叫人去将金小鱼叫来。
金小鱼一脸春光地走了进来,看着赵琰阴晴不定的脸,怀疑他是不是昨晚欲求不满,没有尽兴:“王爷,昨晚怎么样啊?”
“是你在酒里加了东西?”阴风阵阵,金小鱼背后发凉,轻点了一下头。
“混账,你的胆子是越来越肥了是吧?”衣袖一挥,赵琰大步而去,留下金小鱼暗道事情不好了。
他感觉拉着两个侍卫问道:“王爷昨晚有没有回营帐?”
左小刀点了点头:“有,宁姑娘也在里面。”脸皮子有些薄,左小刀说完已经有些脸红了。昨晚他家王爷好可怕,动静闹得屋外的人都知道了。若不是大哥左大兵拉走他,他肯定会挖个坑躲进去的。
“那王爷这是怎么了?今天早上有发生什么事情吗?”金小鱼猜想该不会是睡了一夜之后,赵琰后悔了吧?
“王爷起身之后只问了一句有没有见过宁姑娘。我们那儿去见宁姑娘啊。”
“什么?宁姑娘难道不在王爷的营帐中吗?”金小鱼一拍大腿,终于有些思路了。原来不是赵琰睡了人家小姑娘不认账,是人家姑娘睡完赵琰就跑了?
两个侍卫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到方宁。
金小鱼为他家王爷默哀三分钟,睡都睡了,居然还提前裤子跑了,不得不说方宁又让他有了新的认识。不过暂时还顾不得想其他,找方宁的事儿才是目前最为重要的。
金小鱼也暗骂这个方宁,怎么都成事儿了,反倒是自己跑了?
赵琰在外心急如焚,翻遍了整个军营都没有找到方宁的踪迹。他甚至连小河边都去了,可是还是没有任何有关方宁的消息。
一切就好像方宁从来没有来过边关,从来没有进过紫荆城一般。可是昨晚的梦还在脑海里回荡,一切都还那么熟悉。
回到军营,赵琰召集了自己的亲卫,分批派出去打听方宁的下落,动静并不小。木护卫也闻风而来,这个时候赵琰才找回一丝理智。
“木大人可是有事儿?”赵琰现在内心正烦闷着,看到木护卫来了,他只觉得更加烦躁而已。
“下官只是见王爷这儿好像发生了什么急事儿,特地来关心一二。可是军情有变?”
眸色一沉,赵琰板起一张脸:“木大人这是什么话?是在怀疑本王用兵?”
木护卫还是千年不变的一张脸:“王爷说笑了,下官不敢。王爷用兵皇上是最放心的,哪里还轮得着下官担心啊。只是听闻着军营中好像走失了人口,下官想说不定我也可以帮衬一二。”
木护卫还是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他早就觉得赵琰的军营里有异,但是并不敢确定。只是安心让人盯着这边,没想到今日有人来报一个女子离开了赵琰的营帐,匆匆而去。
很好奇贤王爷的营帐里出现的到底是谁,他还特意派人追了出去,只是直到现在派出去的人还没有回来。
“不用木护卫操心了,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人跑了,没关系。”大手撑着书案,赵琰大手紧抓着书案下的裤腿,生怕自己会忍不住把木护卫给丢出去。
现在方宁突然不见了,他的心里正着急着,没有什么功夫在这儿应付木护卫。
“木大人可还有其他的事情?”
“没了!”
“那很好,本王却还有事,就不招待木大人了。”说完,赵琰便起身径直走出了营帐。
“王爷……”木护卫追了出去,看着赵琰已经骑上了高头大马,扬长而去。木护卫觉得这其中的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低头在亲随的耳边低语几句,然后才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一个下午过去之后,木护卫的派出去的人终于回来了,却只是一句尸体。而带着尸体回来的,则是后来又派出去找人的人。
木护卫不知道赵琰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是自己的人就这样死了,怎么也都说明从赵琰营帐里走出去的那个女人可疑。
好好想清楚之后,木护卫取出信纸,写了一些东西让人立即带回禹城。而他本人,则是带着那具尸体,来到了赵琰的营帐门前。
“下官有事儿求见王爷,不知道可否通融一下。”
左大兵和左小兵拦下了木护卫:“抱歉了钦差大人,王爷他现在不在营帐里。”
木护卫并不相信,就要硬闯。却听阵阵马蹄声响起,有人踏着滚滚红尘而来。
“吁!”回来的人正是赵琰,看到木护卫站在他的面前,他就觉得事情不妙。
“木大人怎么在这里,进去做吧!”比早上的时候收敛了些脾气,但是心情也没有好多少。只是冷静下来之后,知道不应该让木护卫看出异常。
“王爷,你看这……”话音刚落,一具尸体就横陈在赵琰的马下。
只是略微瞟了一眼,赵琰便已经认出了死者身上的服饰,正好是木护卫身边的人的配置。
“木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这正是下官要问王爷的,昨晚在你营帐中的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我的人会惨死在她的屠刀之下?”
赵琰闻言大惊,翻身下马,检查了一下死者的伤口:“木大人可确定这人是那个女子杀的?”赵琰仔细勘察了伤口,已经认出了这是南梁的病气所伤,心中有一个不好的预感闪过,只是他还保存着一丝侥幸。
迟疑了一下,木护卫的确没有见到那女子亲手杀了死者,但是自己的人确确实实是因为跟踪她才出了事儿:“我的人见此女子行踪诡异,便跟了上去,谁想半天不见他回来,我再派人去找的时候,只发现了这具尸体。”
“死者的刀伤是什么武器造成的,想必木大人应该清楚。现在不是讨论谁杀了他的时候,而是应该想一想,为什么南梁的人会进入到我们大齐的地界来了。”赵琰说完,转身吩咐背后的副将。
“传令下去,全营警戒,高度备战状态。”
“是!”领命之后,副将很快就离开了,军营里的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赵琰剑眉紧蹙,心中不只为即将爆发的战事担心,更担心方宁的安危。
单看只有一具尸体,就可以知道方宁现在暂时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可是若真是南梁的人抓走了她,那周培安到底想搞什么把戏呢?而方宁在紫荆城的消息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军中已经混进了奸细?
赵琰一下子不免想了许多,也没有多理会木护卫,自行回到营帐中看起了军事图。
然而他的心怎么也静不下来,虽然一心想送走方宁,但是她真正离开了他的心里又是空落落的。如今知道她可能落在了敌人的手里,他心中愈加恼恨,怎么不早一些送走她?
可是现在两人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夫妻之实,他是万万不能再放开方宁的了。他想自己也是不愿意放开的了吧?
“云生!”
云生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跪在赵琰跟前:“你去查一下,看看周培安最近又什么动作。一定要查清楚方宁到底有没有在他们的手上。”
云生领了命令,起身就走,又被叫住:“等等,要是查到了消息,不要轻举妄动,想办法摸清楚对方的目的。”
“是,属下遵命。”云生看着他家王爷无力地退后坐到椅子上,感觉到赵琰似乎一下子颓废了许多。
到底是一个情字伤人,想来王爷心中很是担心方姑娘的。可惜碍于木护卫不能完全表露出来,心疼赵琰的同时,云生也在想对于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
甩开了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云生立马就启程潜入南梁,伺机打探消息。
只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方宁虽然确实落在南梁人的手里了,确实误打误撞被南梁的人给碰上的。
其中一个人那年跟着周培安前往大齐求亲的时候正好见过方宁一面,认出了方宁来。只是又听闻贤王妃早已经夭亡,眼前的女子又是谁?
心中充满了疑惑,又找不出答案,老实巴交的南梁探子便决定将方宁打包带走,回去让他们足智多谋的云王自己找出真相吧。
正要带走方宁的时候,木护卫的人被他们发现了,然后不幸的就被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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