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言重了。”顾南笑道。
“二公子智勇双全，乃是一员良将。说实话，某对二公子也是心仪的很。”
“实不相瞒，某私下里和二公子也有接触过一次。只是诚如徐大人所言，二公子刚正不阿，确实不是一个能够说得动的人。”
“哦？顾大人和犬子也有过接触了？”徐卓眉毛一挑，看似随意地说道。
“呵呵，徐大人莫怪，实在是某神往得很，所以才擅自去见了二公子一面，还望大人勿怪。”顾南说着，微微起身，做了个揖。
“这不重要，还是说说接下来的事情吧。”徐卓摆了摆手，“仙宫的使者就在附近，但是这房子里都有我亲自设下的隔音禁制，他们也听不见。”
仙宫山这一次派出的使者团队里，修为最高的一个不过是三级仙王。
虽然在这南方，也算得上是一名高手了。
但是在徐卓九级仙王的面前，仍是不够看的。
“这段时间以来，越州城里不服徐家的宗门大多已经伏法。只是徐大人，您要某去对付二公子，这……这总感觉有些不妥啊。”
“没什么不妥的。”徐卓说道，“大局在即，越州城里我不允许出现任何不同的声音。顾大人，此事先在就去办，你可有把握？”
顾南显得有些为难，当然这是装出来的。
“把握自然是有的。既如此，那么某这就下去安排了。请徐大人静候佳音。”
“顾大人有劳了，徐某不便相送，还请顾大人自便。”
顾南离开了，书房里又剩下了徐卓一个人。
徐卓靠在椅背上，原本斑驳的头发这几日又多出许多苍白来，桌上的书此刻也没有心思再去看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
……
夜已深了，但是身在西城军营内的徐玉，还在处理着日常的军务。
他的状态不是很好，白天和吴文的一番谈话，直接将他的心理给谈崩了。
徐家和魔界勾结，其实他早就有所察觉。
顾南上次来找他，虽然说得很隐约，但是在话里行间他也不是听不出顾南的意思。
只是一开始，他以为顾南是说徐家要反叛仙宫自立。
但是没敢想，是徐家要推翻仙宫的统治，成为这方大地的新主人。
对徐玉这样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大逆不道之举。
他心里万万不信，自己的父亲和兄长会这么。
然而吴文的来访，将这最后一丝念想给彻底击碎了。
“徐统领，怎么还不休息？”
燕南明从门外走来，主簿需要做的军务已经完成了，他现在闲得很。
看到燕南明来了，徐玉将手里的笔杆往边上一放，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燕兄，事到如今，我该如何自处？”
燕南明捡了张椅子自顾自坐下，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灰白的头发。
“从心所欲，问你自己。”
“一边是大义，一边是至亲，我难以抉择。”
燕南明看了一眼徐玉，心说当年楚珂打自己老婆起来可从来没手软，也就是最后一刻的时候才有点犹豫。
徐玉，你心态不行啊，还没有我兄弟来的坚韧。
“徐兄我问你，在你心里，这仙宫是否是正统之治？”
“那当然。”
“既然是正统，如果有人要反他，是不是乱臣贼子？”
“那也当然，可……”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了。”燕南明摇了摇头，“情分还是责任，你已经有了答案。”
徐玉生生将自己后半段话给咽了回去，但个中滋味，酸甜自知。
“徐兄，你知道你现在最应该做什么吗？”燕南明忽然问道。
“做什么？”
“是去和仙宫使者表明态度。”燕南明说道，“你兄弟和你爹要搞个大事情，你以为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就什么事也没有了？不可能的啊。”
徐玉很想说道理我都懂，但是这事真要做起来没那么容易啊。
燕南明不给徐玉余地，继续说道。
“吴文为什么过来找你？一是想要确认徐家是不是全部倒戈，向着魔界。二是希望如果你还没有倒戈，他们想利用你在越州的影响力，成为他们手里的一杆大旗，你明白吗？”
“有了你这杆旗，那么仙宫想做什么事就容易了很多。如果没了你这杆旗，当然他们也能做，只不过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而仙宫那些人，在我看来，肯定是不想多出这点力的。这从他们掌握了徐家造反的证据，还让吴文过来找你，就能看出来。现在事情都这么明显了，徐兄，你还要犹豫吗？”
燕南明分析利害，入木三分。
徐玉默声不语，但是双眼里流露出的神采，表示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燕兄，谢谢你替我下了决心。”徐玉抬起头了，对燕南明露出一个微笑。
“徐兄客气了，以后能给我的工钱多涨一点就好了。”燕南明笑道，连连摆手表示和自己没关系，“此事不宜过晚，明日一早就和仙宫的使者们见个面吧。”
“这是自然的。”徐玉点点头道。
徐玉话音刚落，只听得从门外传来一声士兵的呼叫。
“有刺客！”
紧接着，传来一声痛苦的惨叫。
燕南明和徐玉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充满了震惊。
“怎么回事！”
徐玉冲出房外，只见此时的军营内火把高举，将整个中心的演练场都照得透亮。
一群士兵手持军械，正在慌忙中有条不紊地集结成队伍，向着一个个不同的方向冲了过去。
“启禀统领，有一伙儿不明身份的人出现在军营，他们刚才杀害了几个弟兄。”
一名士兵快步走到徐玉身边，向徐玉禀告情况。
“快！集结军队，分伍什抓捕强人！”
徐玉此时已经看到了，演练场里有几个一身漆黑的家伙，手持各色兵刃，在与西城军对抗。
西城军的士兵集结起来不可为不慢，但是就凭那些家伙展示出来的本事，根本不是单个士兵可以抵抗的。
这短短的片刻，又有不少士兵命丧这些黑衣人的手下。
“是魔界的人！”
燕南明站在徐玉的边上，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简直是胆大包天！这群家伙居然敢骑到我头上来撒野了！”
燕南明看到徐玉的脸上，难得出现如此光火的表情。
上一次徐玉这么生气，还是一个月前顾南来的那次。
当下，徐玉怒不可遏地拔出佩剑，想要加入面前的乱战之中。
但是徐玉刚想动，就被燕南明拦下了。
不是燕南明心里想着一军主将安危与否，而是西城军里就徐玉这么一个顶尖高手。
他要是离开自己身边，那些魔界杀手要是找上自己怎么办？
就自己这点修为，哪里够人家一刀砍的。
不过好在西城军，一直以来都训练有素。
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在付出了一些伤亡之后，军队很快就集结成了一排排队列。
那些魔界杀手现在再想对西城军的士兵造成伤亡，已经变得非常困难了。
甚至，有几个修为偏弱的魔界杀手，独自一人冲向一队二十人组成的队伍时。
居然被那二十个士兵长枪一刺，给打了回去。
那个魔界杀手明显一惊，然后头也不回地，就去找人数更少的队伍做为目标。
“燕兄，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徐玉收起佩剑，忽然没由来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燕南明一愣：“啊？”
“这些家伙，以前都是挑那些门派下手的。那些门派虽然实力不俗，顶尖高手数量也远超过我西城军。”
“但是，不管从人数，还是从能够展现出的正面战斗力上来看，那些宗门根本不会是军队的对手。”
“既然这样，这些魔界之人还敢挑我西城军下手，难道他们都得了失心疯吗？”
听到徐玉这么说，燕南明也不禁深思了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群一向无声无息作案的魔界杀手，今天转了性，居然挑军队下手，这绝对不正常。
“统领所言极是，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些家伙一定没有看到的那么简单。”燕南明说道，“统领，西城军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特别？没有啊，西城军就是越州城的一支军队而已，从来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徐玉说道。
“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燕南明摸着下巴，双眼里流露出思索的神采。
不等燕南明思考完，一声惊呼，将他从思考中拉扯回了现实。
“保护大人！”
燕南明和徐玉身边的几名近卫，纷纷抽出腰刀长枪，将两人挡在了身后。
他们锋刃所指的地方，正是众人的上方。
燕南明抬头去看，只见一个黑衣人高高跃起，踏空而来。
手里的一把大刀上寒光凛凛，耳畔似乎能够听得到那把刀破开空气的声音。
“徐玉！纳命来！”
那个黑衣人发出了怪异的声音，手中抽刀砍来。
那几名近卫身上各自迸发出一道道气场，欲要合力将那人拦下。
徐玉身边的这几名近卫，都是西城军中的佼佼者。
修为最高的一个，也达到了九级天仙的巅峰。
这几个人加在一起，理论上即便是徐玉亲自对上他们，想要取胜也需要花费一番手段。
演练场里的那几个魔界杀手，看上去实力不错。
但如果遇到这些近卫，只怕胜负只能维持在五五之内。
然而，这个黑衣人的实力，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
几个近卫的联手一击，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仅仅是一刀，看似普普通通毫无一丝取巧之道的一刀。
几个近卫在一瞬间，就被全部击倒，倒飞出去。
口中吐出的鲜血，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长长的红线。
下一秒，几乎是在几个近卫被击飞的同时，徐玉腰间的佩剑蹭得一声就抽了出来。
剑刃出鞘的声音，在附近整个空间里不断回荡。
“嗯？”
那个黑衣人双眼一突，原本从上而下斩去的一刀，硬生生被他收回到胸前。
然后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一样，黑衣人从半空中倒退出去。
落地时双脚还在地上促狭地连点数下，这才稳住了身形。
“好剑法！”
作为用剑的大行家，燕南明自然看出了端倪。
刚才徐玉那简简单单的一拔剑，其实是一种音波的攻击招式。
利用音波将仙力灌入其中，形成一种特殊的攻击方式。
那个黑衣人，就是被徐玉这一招拔剑给生生地逼退了。
“好剑法，不愧是徐家的二公子！”
那人落地之后迅速调整了一下内息，看着徐玉口中夸赞道。
“你既然知道我是谁，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那你还带着人马来我的这里做什么？找死吗？顾南！”
顾南二字一出口，那黑衣人明显一怔。但是旋即他便仰天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黑衣人哈哈大笑，然后一把扯去了脸上的蒙面布，露出了他的真面目。
“二公子不愧是人中英杰，一下子就识破了某的这些雕虫小技啊。”
露出真面目的顾南，依旧毫无顾忌。
他持刀而立，站在徐玉的对面。
即使已经被数队西城军士兵团团围住，脸上也没有丝毫惧色。
“顾南，你好大的胆子！”徐玉冷声道，“越州城里的事情，都是你所做的吧？”
“然也，不过二公子现在才知道，还是有些晚了。”顾南露出了一丝遗憾的表情。
“你承认了最好，今日我就要将你绳之以法！还那些死去的亡魂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徐玉手上剑锋一转，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息。
徐玉手持利剑，身形仿佛遁入风中。
只见他人化作虚影，在空中连续闪烁几次，便冲到了顾南的面前。
“看剑！”
徐玉怒喝一声，如同九天雷霆一般响亮。
手里的利剑带出一片幽幽的蓝光，斩向了顾南。
顾南面对徐玉的攻势，手里不慌不忙，长刀诡异地一转，与利剑的末端碰擦。
然后，顾南借着这一点力，脚下一点，人再一次向后退了一步。
但是紧接着顾南的一只脚向后一移，抵住了身子。
手里的大刀流水般地一晃，翻手间便又化出一道攻势，朝着徐玉径直横劈了过去。
“二公子，留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