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赏花
沈家明送兰若去她叔叔那里的路上,走到市中心的十字路口突然遇上堵车。谁想本来在副驾驶坐的兰若不知道突然看见了谁,扯下安全带就下了车。沈家明无奈,一直等车走开了,才在下一路口调了头。
等沈家明回来,已经不知道兰若去了哪里。他只好把车停在路边。其实他也不知道他停在路边干嘛。在车上抽了一支烟,干脆下车坐在了车盖上。圣诞节的城市尤其的冷,但是城市里的气氛却非常好。沈家明拉紧身上的衣服,看着城市里的霓虹灯。他想,或许他就是想这样看看城市。再抽上一支烟,还不见她,就回去。
谁想还没点呢,就看见兰若从一个网吧里走出来。
兰若也看见了他,朝他走来。他想问,却又觉得不妥。兰若却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了一句,“你送我去XX地方吧。”
一路上,彼此都没有说话。沈家明最后打开车上的音乐。欧美音乐从车内质地良好的空间溢出。兰若心情烦躁,虽是隆冬时节,但她还是想打开窗子。
此时兰若的心里无论如何都挥不去刚才在路口看见的辛子腾和他的女朋友。他的女朋友几乎一直挽着他,他们在网吧坐下,她追进去,就站在门口,过了一阵了,他分明抬起头看见了她,却装作没有看见,还笑着跟他的女朋友说话。
他的女朋友穿了一身驼色的羽绒服和羽绒裤,戴一个驼色的贝雷帽,最要命的,还戴了一个驼色的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一只骆驼。对,就是骆驼。兰若自小家境富裕,从小就有自己的卧室、衣柜,从小就在母亲的教育下懂得穿着搭配,简直就是最可笑、最拙劣的。可偏偏这个N大的校草,却围着这样的女孩转。这么五大三粗的女孩。
兰若心里不平衡。她心里懊恼,想起前几天这个男生还跟她发暧昧短信,过了几天又完全不理会她。她站在门口几乎抓狂,正在摇摆不定要不要上去骂几声,一转头,却看见沈家明的车停在了外面。
兰若心里、眼里都泛着酸气,如今沈家明的车到来,却让她立刻冷静下来。她几乎是恢复了自己高傲的本质,一转身,就走出了网吧。
沈家明看着女孩一直看着窗外,也不说话,忍不住问,“不冷吗?”
兰若回头看了他一眼。城市的灯火纷纷扰扰,打在沈家明英俊的侧脸上。兰若看的一时有点痴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如果你是校草,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沈家明明显愣了一下,他快速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笑道,“校草?校草比上我还差点。至于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嘛……”沈家明迟疑了半天,笑着把兰若打量了一番,没有再说下去。
兰若被他逗笑了,自觉忽略了后半句,她又问,“校草应该就是全校最杰出的男生吧。”
“那可不一定。”沈家明抿唇微笑,“如果不去做交流生,恐怕还轮不到校草。”
兰若睁大眼睛,“你也是N大交换生?”
沈家明笑而不语。
兰若问,“可咱们都没见过。”
“交换生其实挺多的。最关键我们不同专业。或许,我可能见过你,但是没有印象。”
兰若有点生气,撅起嘴不理他。
沈家明被兰若这一举动惹笑。但只是笑,也再没有说话。
到了兰若叔叔家,沈家明就跟兰若告辞了。待沈家明回去以后,却怎么都无法入睡,他似乎觉得兰若是在给他一种提示。
翻过年以后的春天,正是赏花的时节。沈家明正好接到张明的电话,说要去万寿山赏桃花,问沈家明愿不愿意赏脸前去。沈家明知道兰若也在,便爽快答应下来。
那天兰若穿一件驼色的羊绒衫。说起这个驼色,兰若的衣柜里除了有一件卡其色的外套以外,根本没有任何驼色的衣服。但正因为那天备受打击,第二天她就叫了杜婉和林静姝陪她去N市的大型商场,以1000元的价格买下这件羊绒衫。当时看的杜婉和林静姝都害怕。要知道,一个普通的学生买上千块的衣服,这在杜婉和林静姝来看,是致命的。她们两个的家庭都是农村的,别说一千块,就是一百块,她们都要考虑一下。
她们一直都知道兰若的家境不错,对于兰若来说,金钱似乎从来不缺,而杜婉和林静姝却都申请了助学贷款的。有时候杜婉和林静姝问兰若借钱,兰若也会二话不说就借给她们。更何况兰若会好几种乐器,舞蹈也跳的不错,这让本是农村出身的杜婉和林静姝都羡慕不已,特别是杜婉,恨不得自己就是城市人。
沈家明见到张明、王学贵、杜婉和兰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们一起吃了饭,张明就说自己的女朋友来了,杜婉也有约了,王学贵也觉得待着不妥,便也早早撤了。而兰若那天偏偏不想早点回去,沈家明也无事,到最后便成了两个人一起赏花。
那天的天气实在有点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直想让人睡觉。他们两个走了一个下午,差不多把半个万寿山给转完了,最后停留在万寿山的一处湖泊前。
但见湖面上倒影着一团团粉色、白色的花朵,绿树的嫩芽以新生的姿态张开自己的身体。一切都是新鲜而蓬勃的。偶尔有风吹过来,把花瓣统统吹落到湖里,自是一番良辰美景。
沈家明看着景色,有点震撼道,“陶潜的《桃花源记》里记载的,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也不外乎就是如此吧。“
兰若点点头道,”是啊,年少背书,多半是谨记于心,但是这番美景,总还要真实看到,才能够感受到。“
”你去过西藏林芝吗?“沈家明说。
”没有。“
”那里有一片野生的桃花林。想必现在众人也在膜拜一般观赏。“沈家明的眼神似乎看的非常远。
”你去过吗?“兰若问。
”也没有。“两人说了一番话,便往回走。今天沈家明来的时候并未开车。因为知道人多,怕是堵车不方便。最后沈家明破天荒地跟兰若一起坐公交车回去。
他们一起坐公交车的最后一排。晚上的雾气起来,盖的公交车上雾气腾腾,仿佛是美好的人间烟火。沈家明忍不住问身边的兰若,”你有没有觉得这一刻仿佛曾经经历过?或许,是在梦里。“
兰若突然也有所感悟,但她还是笑着说,”没有。“
沈家明笑笑,不再说话。
兰若突然清醒地感觉到沈家明的气息。那气息那般强烈,带着年轻男性的荷尔蒙,直往兰若气息里扑。不知为何她想起第一见到沈家明的时候,她朝他大声吼,坐他身边与他隔开一指宽的缝,不回答他的话……最后还是他救的她。
就在那一刻,她清楚地记起他口腔里的味道,仿佛是晨曦升起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青青的草地上。
这个想法几乎让兰若疯狂。她忙制止住自己。随口问了句话来转移注意力,”张明他们实习的怎么样?以后会不会签你们公司?“
沈家明说,”杜婉好像成绩不太好,其他两个男生如果愿意签,应该还是可以的。“
沈家明说完,抿唇一笑,反问兰若,”你怎么不来凯达实习?“
兰若清楚地看到他略带性感的嘴唇和脖子上明显的喉结。她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好色的程度。
在宿舍里,只有开卧床会的时候,才能听到大家说起男生。而宿舍几个女生都是矜持而内敛的,除了杜婉。兰若跟杜婉混过几天,尤其是孙菲菲和李雪,在她们那里,什么看片、讨论男生的尺度大小等等都是家常便饭。她们总说起这些,还说如果你看见一个男生,就有一种想立刻把他推倒的想法,那么恭喜你,你爱上他了。
兰若不敢说她是不是爱上身边这个男生,但是她知道她在明显地注意着他的外表。她心里一遍遍跟自己说,不要多想,不要多想,只不过这人太他妈帅了,所以才会误导我。
车里的温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好热。
见兰若不回答,沈家明又笑问,”怎么?”
兰若把头干脆偏过去。
沈家明哑然失笑,不知自己怎么又惹了这位大小姐。他突然问兰若,“上次你问我校草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是什么意思?”
这话明显给兰若吓了一跳。她转过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沈家明,结结巴巴地说,“什么,什么喜欢的类型,我有说吗?”
沈家明无语,忍着笑说,“你是想问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吧。”
兰若吞口唾沫,不自然道,“我管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沈家明还是笑,“如果我说我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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