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媚见秦重推出筹码在小字上,目光闪动着。赞许的意味,有些显露。
盅开色子现,果然是三个一,小。
秦重自己押下的第一把,就赢了。
许媚赔出筹码,笑道:“再来。”
她右手抓起大圆盅,将三个色子轻快地丢了进去,手腕震动,色子自然在盅中快速地转动起来。
一阵激烈的碰撞,从盅中传到秦重耳边,秦重诧异之极,这女人真是利害,居然懂得用腕力变化,力道随之变化,让色子的转动,变得更为复杂起来。
这是一招应对听色高手所设定的。用灵力来控制盅以及色子的变化,不仅仅加大了对耳力过人者听力的干扰,重要的是,她还能控制出她想要的点数。
她在千术上的实力,才刚刚透露出来一些。
秦重闭目了很久,在色盅停下来后,细细地想了一会儿。
后面的人不知道他底细,纷纷喊道:“你要是不下注,就别占道这个好位置了!”
许媚双目一瞪,喝道:“谁敢让他让位,我就把他的手给剁了拿去喂狗!”真是又狠又辣的女人。
那人显然认得是她,也知道她的利害。立刻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秦重睁开双眼,脸上无任何波动,手中筹码推了二十个出去,刚好是他上一把的本钱和赢到的,一把押在了大上。
其它赌客,也有跟着他下的,也有下在小上的。
许媚见他下完注,发出一阵动人的娇笑,手指才离开盅盖,一丝滚动的声音居然在他们下完注后才传出来。
秦重心里大喊糟糕时,许媚淡淡地对着秦重说道:“弟弟,看看是你的耳朵利害,还是姐姐的手气利害?”
秦重心里一阵苦闷,没想到,这个蛇蝎美人,居然有这一招。
好不容易赢点钱,这下要全赔了都还不够。真把这堆筹码完全输掉,那自己几个,会不会被这个蛇美人要求肉偿哪?
许媚再度问道:“还有下的没有?开盅了?”
在上百双目光灼灼注视下,右手就要提起盅盖,准备揭开色子。
忽然人群后面一声娇柔的“且慢”传来,人群自然分开,接着一只纤细的玉手,从秦重和肖大二人背后探到赌桌,把上百个筹码,押在了小上。
这堆筹码,和秦重小心翼翼地押下的筹码相比,简直大巫比小巫,让秦重脸上一阵无光。
并且,这堆筹码,并不是秦重手上一筹作百灵石的那种,而是作千灵石的大筹。
这突如其来的筹码,几乎有十万灵石了,整个赌场,恐怕都很少有这样的大手笔。
众赌客一阵起哄,周围的更多赌客,都围了过来。
这可是少见的豪赌和重注了。还是发生在两个女人之间。
一直以来都从容之极的许媚,双目寒芒电闪,冷冷地看着这个将人群挤出一条通道,而直直地站在秦重和肖大身后的这个小姑娘。
秦重和肖大愕然转头仰望去时,一双纤手,分别按在他们肩头,他们定睛看去时,不禁心中欢呼,原来竟是上次在密林中碰到的天道阁少阁主司马无双的贴身随从小溪。
既然看到小溪现身,那司马无双,肯定也在左近了。
这让知道他们身份的几个,心中又生出不少期盼。
但失望的是,只看到小溪一人现身,未曾出现那个神秘的少阁主。
小溪低头对二人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两位,真巧啊,又见面了。早叫你们小心行事,看人要仔细,哎,差一点点被人骗财,骗色了吧?”
这一番直白的话,说得几个脸红过耳,几乎坐不住。
许媚见有人横里插一杠,秀目中闪过森严的杀机,冷然道:“来者何人?”
小溪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着:“怎么着?做庄的,还管下注的人是什么人了?你三当家,既然自己要打庄,就应该要守赌场的规矩才对,若是赌不起,输不起,不如趁早认输离桌好了。”
许媚见这小姑娘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摆出强出头的架势,心中略有些凛然,脸上却恢复了那股妖媚的表情,笑道:“这么一点灵石,我们倚红院,也还赔得起。”
围观的众赌客中,有些胆小的,听到倚红院之名,立时连盅都不等开,转头离去。也不管是不是押中还是没押中。
在浅州,这姑奶奶要是耍起疯来,不是好收场的,趁她们还没动起手,早早离开,免得被误伤。
赌桌开始有些稀疏起来,秦重和肖大在二人中间空出一个位置,让小溪坐了下来。
秦重笑道:“你怎么也来这里了?这里,可不是你来的地方。”
小溪这才想起,这里是什么地方,要不是小姐让她来帮他们一把,她才懒得来这种脏地方。
“赌场,也没规定说女人不能进来吧?”
许媚俏脸一寒,就要揭盅。
这时,赌桌边,又多出几个人来。
刚刚出去一阵的侯少爷,不知何时又转了回来,身边多了几个人。
一个中年锦袍胖汉,面阔眼细,眼内精光闪耀,脸型与侯二有些相似,一看便知道,这人是老于江湖之人,不好相与,边上几个,均目光灼灼地盯着刚刚坐下的小溪。
那几个,看神情,身上现出的铁血意,十有**的是赌场的打手。境界不错。
小溪像是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注意她的样子,浅笑着对心如鹿撞的肖大说道:“今天,我又救你们一回,这笔账,你们自己可记下了!”
一幅吃定了他们的样子,让后面视她为女神的陆机,又激动,又嫉妒。恨不得这个时候和肖大换个位置,好靠得她近近的。
许媚见那锦袍汉子出现,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侯爷,怎么也亲自来下场了?要不要也来赌一铺?”
原来这人,正是这十里烟楼的当家人,侯少爷他亲爹,侯全。乃是浅州雄霸一方的人物。
侯全哈哈一笑,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下场兴趣。看样子,明显是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秦重和小溪等人感了兴趣,才现身场中的。
小溪开始有些不耐烦:“几个装神弄鬼的人,在这里装腔作势,脸上互相抹光,赶紧开码,本姑娘忙着呢。”
这番话,说得很打脸。完全不将浅州两大妓院的代表人物许媚和侯全,不放在眼里,似乎在普通老百姓眼中,这二人,只不过是蝼蚁一样的人物。
这让许媚和侯全脸上大为无光。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山不转水转,做人留一线,这个小姑娘,来头再大,但在浅州这个一亩三分地上,怎么也要给二个地头蛇一点面子吧?
秦重和肖大不由得抽一下嘴,这个行为,真的很天道阁。
想着天道阁这个庞然大物,浅州两个再大的生意,对他们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手指的力,有何面子需要给的?
霸气,牛气。
后面的陆机,一脸的迷醉样子。这就是他心目中女神,应该说出来的话。太理所当然了。
许媚的脸沉了下来。
在浅州,谁敢这样跟她说话?
手指摸上盅盖,一股灵力透盖而入,这铺,无论如何都不能输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突然杀出来的小姑娘。
侯全则面无表情,冷冷地旁观着。对许媚的手段,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不知来历的小姑娘,看她怎么破局。
那股灵力在许媚的操控下,瞬间进入盅内,触碰到了色子。
小溪冷然一笑,手指触在台面上。
平日里,那几个在自己灵力控制下,极其听话的色子,居然闻丝不动,轻轻的色子,现在如同泰山一样立在那里,无论如何,都无法用真灵控制。
一滴冷汗,从她的额角,悄悄地滑落。
小溪再度催促道:“我说三当家,你的手,给冻住了?这么久都开不了盅?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万众瞩目下,许媚终于揭开了那个转折非常的盅。
三条一,正是小。
秦重的这把。输个净光。
而小溪这把,赢了个盘满钵满。
一众赌客,都淡定不起来,这可是十万灵石一把的豪赌啊。
许媚哪里想得到,自己也会输?还是输给这么一个小丫头?
但她心里,隐隐感觉到,这个小姑娘的不简单。
刚刚的色子,怎么会突然变得纹丝不动的?如果不是有人在搞事,那才怪了。
难道,真的是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自己的本事?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本事,可真不小啊。无声无息中,在她和侯全二人眼皮底下,在色子完全控制住,这是何等的本事?
但她哪里知道,这点小本事,在小溪眼里,还真是看不上的小本事。
许媚将自己台面上几乎全部的筹码,都赔付给了小溪,收了秦重他们的码,剩下的,也寥寥无几了。
小溪晒道:“怎么着?三当家接着打庄,还是给侯大当家来打?”
这是要打算一吃二?
陆机这个不嫌事儿大的主,内心已经为她加起了好来。
许媚俏脸有些发白,但没完全摸清她的底,就这么认输,又怎么会是她的性格?
叫来一个小侍,低声吩咐她几句,一转眼,那小侍用一个托盘过来,上面装着至少上百万石等价的筹码。
她对小溪说道:“我们不猜大小,直接玩点数,有胆玩吗?”
原来是主角的秦重和肖大,这个时候,反倒成了次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