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知道,白白胖胖的蚕宝宝在吐丝结茧之前要睡四次觉,初眠、二眠、三眠、大眠。这胖乎乎肉嘟嘟的小东西,就这样吃完了就睡,睡完了就吃,好不逍遥自在。而像这蚕一样吃完后就美美睡上一大觉便是阿斗最大的心愿。
此生如果能像一条蚕一样,裹在层层叠叠的桑叶中,饿了伸头啃一口嫩嫩的桑尖,渴了吸一口甘甜的晨露。不怕风来不畏雨,蜷缩叶子下任凭它雨打风吹去,我自偏安一隅,躲在叶下暖暖的。“我吃,我吃,这叶子真香!我吃……”
“吃?吃什么饭?你还想吃饭?”似乎从一个悠远的空间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
“谁?谁在那说话呢?”阿斗迷迷糊糊地,眼皮重得跟两床大棉被子一样,睁也睁不开,也不知道是在梦里说话还是在现实中。“嗯~让我再睡会儿~”
“妈的!今天修不好这路,谁他妈的都别想吃饭!”说罢只听见鞭子啪啪抽击声与哀嚎。
这说话声似乎如雷鸣一般划破长空,刺痛着阿斗的神经。阿斗被这喧闹声给吵醒了,他爬起身来,睁开惺忪的睡眼,伸手还不见五指。
“唉,这谁呀?天还没亮呢这么吵吵!”阿斗穿上外衣走出门去,门外淅淅沥沥还下着小雨。
门外不远处有一小队人马,担着材料的推车小车的各不尽相同,似乎是两个彪形大汉工头催着工人去修路。
“喂!你们搞什么?天还没亮呢,哪有这么早就开工的?吵死人了!”阿斗朝他们喊道。
然而队伍已经渐行渐远,似乎没有听到阿斗的声音,并未理会,自顾自地走了。
虽然有点生气,但是困意此时又席卷而来,阿斗只好拖着疲惫的步伐,一头扎到被子里,找寻周公去了。
自从早上被吵醒后阿斗一整天都好像丢了魂似的打不起精神,这天中午晃晃悠悠地来到地里除草。
“哎哟,不行了!脑壳疼,我要先睡一觉……”阿斗走到一棵柚子树下,呼呼大睡起来。
突然间世界变得好美好,五彩缤纷的花朵儿散发出沁人心脾的芳香。红的花,绿的叶,青的茎,白的根,黄的蕊,粉的瓣,汩汩花蜜似小瀑布般流淌。良辰美景奈何天,醉生梦死不复年,吸上一口蜜,堪比庄生晓梦迷蝴蝶。
忽然间好似天崩地裂,好像巨灵神一脚践踏在这大地上,山河轰隆隆的倒塌。这突如其来的嘈杂把阿斗拉回了现实世界。
“咦?我不是蝴蝶吗?”阿斗撑开朦胧的双眼,映入眼帘的正是早上那一小队人马。“想不到他们修路还修得挺快的,这么快就修到这里来了。”
“动作快点!”啪!领头的大汉一鞭子抽在一个苦力身上。虎山那边发现有一个矿,这些也苦力不知道是哪个财主从隔壁村抓过来的壮丁。当初说得好,修一天路一钱银子,而现在只能在鞭下当牛做马,甚至吃不上一顿饱饭。
“唉,晦气!这叮叮当当的吵死人。”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可是这大树底下不隔音啊。一天两次被这样打搅,只能说真是晦气,晦气至极!
阿斗实在无法,只好荷上锄头,吊上酒葫芦,漫步走回家去。阿斗并非是什么坏人,却也不想平白惹是生非,能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便是阿斗人生的奥义,能不管的闲事也就随他去吧。
一口酒,一曲歌,心中无名亦无利。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若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我自采菊东篱下,看那悠悠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伴而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如此生活,好不快哉!
伴随夕阳西下,草屋内已经燃起青灯,炊烟寥寥饶进山谷。
吃饭!吃饭!吃饭!阿斗此时已经化身干饭人。除去睡觉,干饭喝酒乃是阿斗第二心头好。俗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虽然今天没有进山抓野味,只有五谷野菜,依旧挡不住阿斗的干饭热情。阿斗一阵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之后,偷偷鼓起了小肚囊。
阿斗洗去一身纤尘,像一条白白胖胖的蚕一样,吃饱了就得睡。
不管今夜空山新雨,也不管今夜星空浪漫,不熬夜才是阿斗的终极选择。不论青丝染白鬓,常与周公伴。
时空静谧无言,入夜无梦好眠。想来今晚定是能睡个好觉了。
“咚!叮!咚!叮!咚!叮!”修路的小队人马已经把路修到阿斗的茅草屋外不远处。阿斗住的地方恰好是与隔壁村连结之处。其实这里是阿斗独自开辟的一块荒地,这边出了阿斗常住,就只有几个猎户进山盖的临时歇脚小木屋而已。
“大哥,给口吃的吧!现在都快半夜三更了我们还没吃晚饭呢。”苦力们苦苦哀求着。
“混账东西!”啪!大汉一鞭子甩过去,“他奶奶的,屯长明天就要过来采矿了,今晚不把路修好谁都别想吃饭!老老实实给老子吃鞭子吧!”
“都给老子接着干!”另外一个大汉大声喝道。
“叮!叮!咚!咚!叮!叮!咚!咚!”工具碰撞,开石铺路等嘈杂喧闹声不绝于耳,不时还夹杂着一声声咒骂,鞭打与哀嚎。这吵闹声划破长空,在这静谧的山外显得格外刺耳,好似被放大了好几倍能传到几里之外。
“我!我!我!我……”阿斗心跳加速,血压飙升,红肿的双眼布满血丝,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过。我就想睡个觉,有这么难吗!?这尼玛大半夜的是怎么回事?
阿斗披上一件蓑衣就往门外走去,瞧见声源竟是白天的那队人马,便径直走了过去。到了那两个彪形大汉跟前,阿斗面无表情地盯着两个大汉。
“你瞅啥?”矮个子大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