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姣花幻境2
清连的人头落地,接着是清台,被摁倒在地,堵着嘴不让他叫喊。
清台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在最后一刻,他望向青澜宫的方向,还没有来得及跟清青告别一句,永远见不到了。
“住手!住手!”
清青惊呼出声,飞速向他奔去。可是来不及,大砍刀落下,尸首两处。
“啊!清台……”
清青痛哭失声,心疼的几乎要哭昏过去。
当年虽见过他们的尸体,可是现在是亲眼所见,这种视觉上的冲击力,眼睁睁看到他们死的太惨,死的太痛苦,死的太绝望了。
都怪自己,怪自己的无能,没有保护好他们。
清青一边哭一边将他们的尸体和头颅规整好,脱下自己的外袍,盖住二人的尸身。
清青很坚强,擦去泪水,继续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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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一段,前方有一个凉亭,桌边坐着一个淡蓝华袍的公子。他面容俊雅,文质彬彬。
桌上放着一个木匣,他正在全神贯注的细细端详着匣中的手帕。一块一块的拿起来看,爱不释手的细细抚平每一丝褶皱。
清青不想哭,她讨厌眼泪,讨厌脆弱,可是悲伤是真的,眼泪就无法抑制。
二少爷抬头看向清青,笑容温暖,带着心满意足的愉悦,“青儿,你的绣工这样好了?我每日都要翻看几次,每一块帕子我都喜欢!你能给我裁制一套衣裳吗?我若能穿在身上会时时欢喜的,永远都舍不得脱下来的!哈哈……”
清青点点头,努力的扯了扯嘴角,给他一个流泪的微笑。
“好,二少爷,青儿答应了。你放心,我多做几套,你有的换洗……就给你做蓝色上面绣各种云纹的,好不好?”
“好!”
他很开心,弯弯的笑眼里,璀璨如星河闪闪,仿佛从不曾有伤心和痛苦在他身上流转过。
然而,美好的笑容渐渐的褪去。
他的眼眶红了,泛着委屈的泪花浮现。
他望着她,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孩,又伤心,又委屈。
“青儿,我在你心里终是没有占下丝毫的位置,你为何不肯为我报仇?”
清青的唇动不动,发不出声音。这个问题就像一块千斤重的大石头,将她的心堵死了,无言以对,也没脸回答。
二少爷就站在面前,他在质问她。
“青儿……为什么呀?”
“二少爷,是青儿没用……你骂我吧!是青儿对不起你!”
“我怎会骂你?无论你犯了多大的错,我都永远不会动你一指头,我舍不得!”
清青垂下头,羞愧的无言以对。
二少爷却一再追问:“可他那样对你,为何你的心里就有他?”
清青:“没有,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二少爷摇摇头,带着无限的忧伤,“何必骗我?即使时光倒流,你还是杀不了他。”
清青无力的跌坐在椅子上,羞愧的抬不起头。
二少爷:“我对你千般好,你从不在意,从萧王府你就骗我、利用我。无论我对你怎样的痴心,你总是视而不见。我为你魂飞魄散,都无法在你心里留下半分位置。可他那样对你,你心里偏偏就是爱他,到底为什么?为什么?青儿,你告诉我,为什么?让我死也能瞑目啊!”
清青摇头,“不是……”
二少爷的脸上写满了伤心:“我总是比不过他,样样都不如他,做人时他是帝王,我只是微不足道的臣子。现在他是高高在上的神仙,我呢?是一个无能的鬼魂……你爱他,也是对的!”
清青:“二少爷,求你别说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二少爷,一千二百年!你们眼睛一闭,已经一千二百多年了,你知道吗?太久,太久了!我现在只想要我儿子,我也只剩他了。二少爷你能成全我吗?让我去找我儿子,好不好?”
二少爷:“好,你去吧!”
他看着她,怎么看都看不够,恨不得把自己全部的爱,连着整颗心都掏给她。
“青儿不哭,你这样美,又这样好,将来一定还会有人爱你的。我的魂魄就算碎成粉渣,散在天地间,也会永远祝福你!只要能看见你的笑容,我就心满意足了!”
清青的心呀!真要揉碎了!
眼前这个人早就不在了,字字句句都是假的,可又那么的真实,让她悲伤不已。
“二少爷,青儿走了,永别了。”
即使知道他是假的,清青也流着泪挥手,最后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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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路,越走越越远,清青入幻境越来越深。
心智会逐渐迷糊,她凭着救儿子的执念,一直往前走。
天空的云层越积越厚,蔽盖艳阳。
天色昏阴下来,仿佛深秋中要酝酿的一场大雷雨。阴暗的气氛让人忐忑,寓意一种不祥之感。
起风了,拂动鬓边的长发,带动衣裙飞舞。
风似有怒意,吹的四周花枝乱颤,落瓣凋零。
清青步伐艰难,一直在抗风前行,风却越来越大,飞沙走石,凛烈怒吼……
耳边呼啸的狂风中,若有若无的夹杂进另一种声音,是巨兽喉间的嗤呼声。
清青突然冷颤,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狻猊,是他来了!
清青发麻的手指捏成拳,不自觉的开始僵硬,她怕他,最害怕他!
心理阴影,对司战有巨大的阴霾和恐惧。
此刻,遮天蔽日的黑云,呼吼嘶叫的狂风,空无一人之地,清青对司战的恐惧达到了从未有过的顶峰。
清青躲到一棵树后,用背脊依靠着这棵树,闭上眼睛不停的深呼吸。
她命令自己冷静,命令自己抵抗恐惧。她需要直面他,需要摆脱他,然后继续往前走,去寻找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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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青睁开眼睛,看到一袭黑袍站在她眼前。
战神微垂眼眸盯着她,欣赏猎物瑟瑟发抖的样子,嘴角噙着阴诡的笑意。
“怕我?”
“……”
“怕什么?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他一步步的逼近,慢慢的,不疾不徐,抬手抚开她吹乱的碎发,掖于耳后,冰凉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